李大海见形势不妙,又见丁荣贵没有出面。
他当机立断,高声大喊:“别放箭。”
听到呼喊,丁荣贵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到原处,不过也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李家人如此紧张,文书,只怕就是朝廷发布用来买命的“黄金”。
怀璧其罪!
文书如若被吴雨夺走,也算祸水东引。
丁荣贵觉得以宗主的智慧,她不会让人抢走真文书,埋在某处的定是伪造之物。
她是有意借助家人之手将文书“送”出去,以便在这五年中隔绝其他人的觊觎。
之所以不告诉亲人,也是为了迷惑对手。
毕竟演戏总会穿帮。
只有真唱才能经得住考验。
丁荣贵想通前因后果。松了一口气。
晟修之也松了一口气。
他本就是做做样子,对方虽然都是平民百姓,但杀人,毕竟是大罪。
更何况,顾瑾此女功法诡异,不可欺人太甚惹得她狗急跳墙。
吴雨见对方松口,不耐烦问:“爷爷我还有事,忙着呢,快说,文书藏哪了?”
李大海咬着牙,只觉得满口都是血腥味。
对方人太多,瑾儿又将洞虚精锐力量悉数带走,真动手,他们根本活不下来。
要想护住文书,就护不住家人,想要护住家人,就护不住文书。
可要是为一己之私,便是葬送罗家人以后的生机,那就是罪人。
毕竟,文书真正的主人是罗五谷。
李大海的心像掉在油锅被反复煎炸,急得呼吸都快停止。
李忠义也焦虑得不行。
怎么宋小虎和楚九章还没有来,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转,这可该怎么办?
李母抱着自家女儿和两个外孙女,脑子里嗡嗡响,全心全意只想保护她们,其它的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李桃花推开娘亲从人群中走出,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说道:“在茅厕。”
文书很重要,可家人的性命更重要。
瑾儿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那么聪明,待她回来,一定能将文书讨回来。
李大海愕然抬头,李母更是惊呼:“桃花,可不能说。”
李忠义也是诧异不已。
对方虽然咄咄逼人,但应该不会真的杀人,再坚持坚持,派出去找宋小虎和楚九章的人就要回来了,或许此事还有转机。
可这么快说出来,文书真就没了啊!
眼见对方终于告知藏文书的地点,且李家人都露出焦虑的表情,晟修之却还是半信半疑。
晟修之点了几个护卫,开口吩咐:“你,还有你们,再去茅厕搜查,搜仔细点。”
护卫们接到命令,立马开始行动。
没过一会儿,他们拿着用竹筒密封好的物件过来。
他爷爷的。
藏文书的人真恶心。
居然将它挨着大缸壁埋下,挖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要是将大缸挖破,后果很严重。
不过,就这也臭死了!
有好几个兄弟吐得不行。
晟修之顾不得异味,他迫不及待用刀撬开封在上面的蜡,将文书从里面拿出来。
早在知道文书存在后,晟家就费尽心机结交一家拥有文书的家族,又花了巨大的代价,获得观摩文书的机会。
所以,他见过真的文书。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文书虽然洋洋洒洒很多字,但是却没有署名!
没有署名的文书,就意味着强者才有资格生存。
正因为知晓文书内容,晟家才洞悉到朝廷另有用意,才敢出手去抢夺文书。
晟修之仔细核查,发现除了进入宋府的时间不同,其它一模一样。
印章的印记似乎也相差无几。
晟家见到真文书后,曾经也想过要做一份假冒的文书。
但是,为了防伪,龙海提举司的印章,刻章人的手法非常特殊,并且左下边角还有特意摔坏制成的纹路,根本无法复刻。
晟修之望着印章的纹路,一时举棋不定。
想要知晓手中文书的真伪,必须与真文书放在一起比对。
可眼下,他手上并没有真文书。
“你们再去挖挖。”
“就顺着你们挖到文书的地点挖。”
“我怀疑文书是伪造的。”
有人藏东西,就喜欢将真货和假货藏在一起,混淆视听。
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慎重再慎重。
那些护卫听令,再次前往茅厕搜查。
一个护卫边挖边抱怨:“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吗?藏哪里不好藏到茅厕里!”
“我真是臭得这几天都要吃不下饭。”
“谁说不是呢,藏是藏得严实,但升斗小民哪能与权贵相斗,还不是自己乖乖说出隐藏地点!”
“对,多此一举!”
“倒是累得我们浑身都变臭。”
十几个护卫呼哧呼哧挖了好一阵,也没有发现其它物品,这才敢离开茅厕回院中复命。
晟修之听到并无另外一份文书,又见李家人恨得面容扭曲,疑心去了七八成。
他凑到吴雨耳旁,低语:“吴弟,顾瑾这丫头,狡诈如狐,文书一事,还需核对,你帮哥哥我放几句话,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吴雨此时对文书也有了一丝好奇心。
不过,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些事,可不能掺和,一步踏错,步步错。
他点点头,指着李大海斥责:“你们这些贼子,狡猾多端,交出来的文书是真是假,还未可知,待爷爷我回去验证一番,是真的,此事作罢,如若哄骗爷爷我,那就可不要怪我不要客气。”
失去文书,李大海本就恨不得一刀砍死对面的王八蛋,又听到吴雨咄咄逼人,他终于忍不住拔刀相向:“小子欺人太甚,既然不能活,那就一起死。”
他一动手,李忠义等其余人也都拔刀。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
晟修之心中大定。
李家人一副想要同归于尽的模样,不像是演戏。
看来,文书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挥手制止手下,冷声道:“无知乡野村民,居然敢对贵人动刀动抢,如若不是吴公子大人大量,就你们偷文书一事,少不得剁掉两双手,还不退下。”
丁荣贵适时拉住李大海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李大海的手被扣住,刚刚因气愤失去的理智顿时回转。
他攥着刀柄的手微微发抖。
文书来之不易,瑾儿为了它殚精竭虑,就这么白白让人夺走,他不甘心!
晟修之见那老人气得快要撅过去,心中疑虑又消散一分。
他朝吴雨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