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再次打电话过来问她买到机票没有，韦芹还是说，没有买到。
    妈妈听到后，情况比她想象的好。
    妈妈没生太大的气，听筒里是她几声提气呼吸的声音，看样子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然后是妈妈的叮嘱，说国庆期间北市人多，让她好好待在学校别乱逛。
    最后末了，她妈妈想到了什么，轻描淡写提了一嘴，说：“我听隔壁章家说，章熠好像要去b市参加什么活动。”
    “要是章熠找你玩，你要好好当姐姐，请人吃个饭，逛逛学校。”
    韦芹隔了几秒，才“嗯”一声：“好的妈妈。”
    结束通话，她翻到微信，又看见了章熠的未读消息。
    啧...
    章熠没和她提，韦芹当不知道这件事，依旧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课一结束，就拎箱子出发。
    但周三下课后，她在教学楼楼梯口见到了堵她的章熠。
    他这个高个子在人堆里很显眼。
    通俗审美上，章熠的五官都很不错，是帅哥的皮相。
    但他因为运动，皮肤晒得有些黑，加上平时他的表情不大，让人觉得他是一副凶相。
    这种‘凶’盖过了‘俊’，大高个压下来的气场容易让人忽略，他其实是个少见的黑皮帅哥。
    其实韦芹偶尔有些纳闷，为什么章熠可以晒成古铜色。
    明明他也只是和其他人一起球场上打打球罢了。
    和他一批打球的人里面，就属他最黑。
    她想，章熠可能是易晒黑且不易白体质。
    但此刻她看见他，只想当个陌生人，擦肩而过。
    她有点烦。
    烦章熠这种不受控、打断她安排的‘意外’。
    她当没看见他，拎着包目不斜视走过。
    经过他身边时，她听见他低低叫了她一声‘芹芹姐’。
    韦芹知道他会跟上来，他确实也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往宿舍走，到人少的地方，章熠沉不住气先追上来拦住她。
    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她面前低头卖乖，叫着她：“芹芹姐...”
    韦芹静静盯着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变得不听话了。
    “你来做什么？”
    她问他。
    同时，她脸上再没有那些装出来的体贴温柔，不耐烦得太过明显，樱桃唇闭成一条线，冷淡极了。
    韦芹觉得，章熠是不是忘记她脾气不好这件事情了。
    他的说辞和妈妈告诉她的完全不一样。
    章熠咽了咽嗓子：“想找你玩。”
    他说：“我们很久没见了。”
    那双韦芹总觉得木讷的凤眼此刻凌厉起来，不加掩饰他的欲望。
    韦芹蹙了蹙她纤细的眉，疑惑：“有吗？”
    她苦恼，摇着头：“很久了吗？没有吧。”
    她没觉得有多久。
    章熠不是每天都在给她发消息吗？这还不满足吗？
    贪心的孩子。
    她说：“我没时间和你玩。”
    章熠很清楚她此刻的不耐烦，也知道自己继续问下去会更惹人厌。
    但他想知道。
    “你要去哪儿？”
    “一个人吗？安全吗？我能一起去吗？”
    章熠没有和她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他很不习惯，也很害怕。
    他知道，如果太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她眼前，他绝对会被她遗忘在角落的。
    会被无声无息抛弃。
    韦芹没理他这一连串的问题。
    她直视对方：“你什么时候回苏城。”
    章熠低眼，看上去有些抗拒回答。
    韦芹心里默数了三秒钟，转身离开。
    刚走一步，章熠慌张的声音传过来：“六号，六号回去。”
    她停下，回头：“活动，是真的假的。”
    章熠明白她此刻不想听废话。
    “假的。”
    韦芹重新转身过来，她注视章熠时，以她的个子，需要抬脸向上才能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
    她审视他，觉得这样任性的章熠有些陌生。
    “你该做个乖孩子。”韦芹没时间和他搞这些名堂，“章熠，明天一早回苏城去。”
    章熠没开腔，沉默安静地看着她，无声拒绝。
    韦芹不愿意浪费太多口舌在劝他这件事情上。
    无所谓，他又不是她的责任。
    她说：“随你。”
    然后真的转身离开。
    她得和室友见面，赶去机场了。
    拎着行李箱，和舍友坐上出租车的时候，陈荟挨过来，问她：“芹芹，下课来找你那个是谁啊？”
    陈荟见到章熠了。
    “啊...”韦芹看她一眼，发现她只是单纯好奇，“邻居弟弟。”
    陈荟‘噢’了声，又小声和她说：“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你看到了吗？”
    陈荟觉得那个男生有些可怜。
    沉默跟在后面，不敢上前打扰。
    章熠会跟着她，没让她多意外。她点头，略显敷衍。
    而陈荟见她这样，也没再多问。
    韦芹盯着车窗外发呆。
    因为小长假，去机场的车很多，她们在路上堵了好一会儿。
    韦芹在想章熠。
    她有些不留情面。
    可也都怪章熠。
    如果他能像之前那样听话，他们儿时以来的情谊当然能够维持。
    他明明都知道的。
    知道她藏起来的恶劣。
    为什么还要来惹她不开心？
    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手上抓着的手机又振动了几次，她垂眼一瞥。
    几条章熠发过来密集的消息。
    韦芹搭在手机上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说实话，她刚刚动了拉黑他的心思。
    十月份的草原并不是一眼望过去的绿意，是深秋的黄棕色，蔫蔫的。
    原野空旷又自由，一眼望过去，视野辽阔无阻。
    即便游客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但韦芹依旧一眼喜欢上这里。
    她开始打算冬天也过来一次。
    有雪的草原会是如何？白雪将这一片覆盖，会是彻底雪的世界吗？
    她和三个室友，都属于随性的人。
    来到这儿之前，她们没有准备一个攻略，玩到哪儿就算哪儿。在旅游的风格上得到了一致性。
    她们按照原计划在这儿待了六天，第六天晚上才又飞回了北市。
    除了敷衍父母这种必要的消息她会回复外，韦芹这几天没怎么看消息。
    落地北市，到宿舍休息韦芹像批阅奏章一样查看这几天的社交软件。
    忽略那些群聊，发给她消息最多的人，是章熠。
    旅游这几天，放松的心情又因为他这密密麻麻的窥探欲，火气又涌了上来。
    “芹芹姐，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芹芹姐，你去哪儿玩了？要注意安全，还有能不能和我说一下地点。”
    “芹芹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你。”
    “芹芹姐，你那儿好玩吗？”
    “......”
    烦死了。
    她通通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