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没有,咱们雍城来了了不得的人物,现在各家都盯着。”
酒楼里有人三两杯下肚后就说起了城中的新鲜事,“刚从外面回来吧,人家王爷和王妃都来了好几日了,咱们雍城的天要换咯。”
众人喝着酒,摇着头,“也不晓得是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们雍城看起来是不错,就是乌烟瘴气,那些高门大户一家盘剥的比一家厉害,但凡来这里的官员哪一个走的时候不是富贵的流油?
上一任是谁?
来的时候才三辆骡车,走的时候小二十辆马车,不知道捞了多少走。
“嘘,不要命了,什么都敢说。”
说话的几人又赶忙换了话题,颜沐安很快就从罗辉的嘴里听到了这些言论,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见时辰差不多了又拉着雍城去看戏,雍昶舍命陪君子,猜测今天晚上只怕又是心有余而且力不足的一夜。
“给王爷王妃见礼。”
雍家三位爷出现的时机刚刚好,正是颜沐安和雍昶出了酒楼大门的时候,既上前打了招呼,又没给张员外机会。
雍昶面无表情,颜沐安点了头,“三位也是在这里用饭?”
雍三爷笑道:“我等有事和张员外相商。”
“嗯。”
既然要用人,自然要给人点颜面,颜沐安朝三人发出了一起去看戏的邀请,三人自然是喜出望外,当即就抛下张员外跟着颜沐安走了。
月音阁是雍城最大的戏楼,每三个月就有新戏推出,装潢考究,舞台子也大,特意建了井澡,即便是坐的远了些,也能听清楚戏台子上唱的什。
几人到的时候晚上的戏正要开场,伙计不认识颜沐安和雍昶,但认识雍家三兄弟,见人来了连忙给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坐下后颜沐安承担起了和几人说话的重担,“今儿沾了三位的光。”
“不敢。”
雍三爷拱手,“能和王爷和王妃一起看戏,是我们兄弟三人的福气。”
此时舞台上暖场的人飞快的退下,好戏就要开场。
有鼓乐声响起,颜沐安的目光落在舞台上,口中却说着,“三位和那位张老板谈的如何了?”
雍三爷有些汗颜,“张家将粮食看的紧,尚未松口。”
颜沐安端起的茶盏还没送到嘴边又放下了,舞台上的帷幕也缓缓拉开,一个俏佳人缓缓口中咿呀上场,“听闻张家手中田地众多,高达几万亩,且大多还是良田,但他们每年上缴的粮税只是一个普通富户的量,这里面有什么说头?”
三人一时语塞,张家少交粮的事他们是知道的,甚至还从中收到了好处。
颜沐安也不和他们绕弯子,目光依然落在太子上,“三位虽然没有爵位和一官半职,但到底和皇上是一家,在这雍城不说一手遮天,也是拔尖儿的存在,张家的事你们可别说不知道?”
侧首看了一眼三人的脑门,转头继续看着舞台,台子上演的是青梅得到了竹马高中的消息,家里已经开始张罗着风光出嫁,欢天喜地。
雍三爷咬咬牙,毫不犹豫就将张家给卖了,“外面都晓得张家手里田产众多,但落在张家头上只是几千亩,每年都是按照这几千亩田地交税。”
“这几千亩还有一部分是挂在农户名下,将税粮转嫁给了农户,一部分给了不用交税的人,只用给一定的好处就可以。”
“其他的田产都挂在了寺庙的名下,寺庙无需交税,方圆十里最大的普济庙背后掌控人就是张家。”
“张家张口寺庙,等同掌控了僧人,若是僧人胡言乱语,后患去穷,正是因为如此张家才能屹立不倒,越发强盛。”
颜沐安挑眉,侧首看了雍昶一眼,这样的事都能发生,可见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多弱,这些个官员被腐蚀的多彻底。
南齐,难啊。
“你确认此事?”
雍三爷重重点头,又想着人家都没看他,又开了口,“千真万确,张家每年都要给我们送礼,也有互相结亲,张家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事错不了。”
颜沐安在心里盘算了一阵,又问:“有多少田地挂在寺庙下面?”
雍三爷说具体也不清楚,但不低于万亩,“张家在别的地方也有地,许是也是用这种办法避开税粮的。”
“可知张家的粮食在哪里存放?”
雍三爷摇头说不知道,雍九爷倒是开了口,“就在普济寺,普济寺的后山都快被掏空了,里面是张家存粮,张家的粮食只要给的起银子都能买,常有外族人来买粮。”
他有紫竹帮,自然更容易知道这样的事。
舞台上穿着嫁衣新娘子收到了一纸诀别书,竹马攀附权贵去了,新娘子哭的肝肠寸断,要不是是月音楼的台柱子,嗓音当真格外清脆。
“九爷的消息倒是灵通。”
颜沐安转头,淡笑道:“不知道九爷有没有办法能兵不血刃的吞了张家,让张家改姓雍?“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让张家改名换姓,但张家的田地和粮食不能有损,包括张家那些暗中的买卖也要保留。”
兄弟三人眼神交汇,一时间没有回答,把张员外杀了简单,但要是取代张家也是有难度的,颜沐安又说了,“接管张家,取而代之,让张家的名下的田产和粮食以及销路都为王爷所用,王爷可以回报你们一个爵位,从此以后你们这一支也能行走朝堂。”
“钱财身外物,想来三位手中积攒的钱财这辈子也花不完,若是再有个爵位,正儿八经的受人敬畏,岂不是两全其美?”
扭头看向雍昶,“是吧,王爷。”
听了全程的雍城‘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下来。
要知道颜沐安说的话那是句句都说了雍家三人的内心里,别看他们在雍城好像是挺了不起,但心里虚啊,平日里耀武扬威,遇到雍昶这种正儿八经的皇家子弟,实权王爷,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他们已经富的流油,所以更渴望别人心里的敬畏,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爵位,哪怕是个虚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