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寥寥数语,却已经将苏玉姣所遭受的非人折磨表述得清清楚楚,白若雪阅后心中亦是悲愤无比。
孙浩和周阳将哭成泪人的苏老六扶起,众人心中都相当难受。
走出苏家的时候,姜捕头悄声问白若雪:“白姑娘,这案子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白若雪寒着脸道:“之前我就说过,这案子只解了一半。究竟是何人糟蹋了苏玉姣,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却不曾想到,苏老六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流露出复杂的眼神。他取出一块廉价玉佩,呆呆盯着看了许久,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将它紧紧握在手心。
从小岩村返回县城的时候,白若雪走得很慢,边走边找寻着什么。
“白姑娘,你这是在找苏玉姣遇袭的现场吗?”孙浩问道。
“正是。”白若雪边走边答:“苏玉姣从徐家出来后回自己家,这条是必经之路。徐婶说她要赶回家做女红,那就不会绕道去其它地方,她必定是在此路的某个位置遇袭的。”
这种事情必定是将受害者拖到暗处施暴,所以白若雪每经过一个岔路口,都会拐进去查看附近是否有树林、草地一类遮掩物,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众人都较为气馁,只有白若雪依旧不肯放弃。
直到快返回县城,在一个丁字路口的时候,白若雪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发现路口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路东侧的一片小树林里,而那一处地方正好有一大片草地。
白若雪眼前一亮:“走,瞧瞧去!”
沿着足迹往树林深处走去,地上的其中一个脚印明显有拖拽的痕迹。走到中间一片草地,脚印到此为止,这里有一大片草被压倒,隐约还能看得出有一个人形。
“没错,就是这里了!”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深感振奋,开始俯身检查现场的痕迹。
正如之前白若雪所推断,地上的脚印很明显看出有一个人将苏玉姣按倒在地,将她的双臂往上方扣住;另一人则趁机对她施暴。
不过有一个新的发现让白若雪颇为震惊:现场还有第四个人存在!
从现场的脚印看出,那两人施暴之后往岔路的北方而去,而苏玉姣脱困后则是往西回家。但这第四个人的脚印覆盖在了苏玉姣的脚印上,然后又和另外两个人一样向北而去。
孙浩看着现场的脚印猜测道:“莫非那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参与了对苏玉姣的暴行?”
“不太像。”白若雪摇头否定了这个假设:“你们看,大道上的脚印虽然已经被来往行走的人破坏,但草地上的还很清晰。第四人只是来过这里,并和苏玉姣有过接触,但并没有在施暴的地方经过。之后他也向北面走去,很有可能认识那两个人。”
姜捕头赞同道:“这种地方平日里鲜有人会来,这人就算没有参与此事,也绝对是个知情人。要是能找到他,此案或许就能水落石出了。”
白若雪看向通往北面的那条路问道:“那边通往何处?”
“那里住着十几户人家,本县有名的富户安家就是住在那边。”
“莫非是那安祖恩?”
“正是,原来白姑娘也知道啊。”
白若雪微微点头道:“今早和安家三少爷有过一面之缘。”
(这事不会这么巧,刚好扯上安家吧?)
众人又在现场勘察了一会儿,但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只好先行回衙门向虞知县汇报案情。
虞知县得知此案最终苏玉姣乃是自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于缉拿强暴苏玉姣的案犯一事,他直接交由姜捕头全权负责。
此时此刻,安家三少爷安显志回到了大宅之中。
“哎哟,三少爷,您可回来了!”杨管家在门口热情地迎接他的到来:“老爷可等您有一会儿了。”
“我去总号交接点事,耽搁了些许时候。”
安家是做蚕丝生意的,在附近州县都设有分号,都是由安显志在打理。
安显志脱下外套递给一旁的小厮,边走边问:“我爹现在何处?”
“老爷正在客堂。”随后杨管家迅速凑到安显志耳边悄悄说道:“二少爷也在。”
听到这句话后安显志扬了扬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径直朝客堂走去。
安家老爷安祖恩正坐在堂中,与二儿子安显才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安显志走入客堂的时候,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笑容。
“爹,我回来了。”
“显志啊,刚才还在和你二哥说起你怎么还不回来。”见到儿子回来,老爷子甚是高兴:“这一路辛苦你了。”
“应该的。”
安显志转向二哥道贺道:“恭喜二哥此次乡试摘得亚元,和那解元也仅差分毫而已,真为咱们安家光耀门楣啊!”
安显才笑着摆了摆手道:“三弟过誉了,我也只是运气好了些而已。之前要不是有贼人作乱导致乡试推迟了一个多月,我那病还没好,可参加不了。”
“显志说得没错,咱们安家世代经商,从没出过一个读书人。”安老爷笑容满面道:“这次显才可是为安家长了脸,要是来年进京赶考能中个进士,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对了,这次我给二哥带了一份贺礼。”安显志把一个用丝巾包裹的东西递了过去:“不知合不合二哥的心意?”
安显才伸手去接的时候,安显志突然发现二哥的手上有几道抓痕,奇道:“二哥,你的手怎么了?”
安显才急忙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掩一下,说道:“昨日喝酒回来,逗弄一只小野猫的时候不小心让它挠了一下,不碍事。”
“哦,那就好。”
但安显志却心知他在说谎,他从小就讨厌猫狗,怎会去逗猫?
安显才打开包裹一看,竟是一方做工精美的端砚。整块砚台呈墨绿色,质地坚实而细腻。他用手心轻轻按住砚心,上面立马形成了一层水汽,久久不干。
“好砚!”他不禁赞道:“此砚甚是名贵,三弟真是有心了!”
“正所谓宝剑赠英雄,这方砚台也只有二哥这样的大才子才配得上啊。”
“那就多谢三弟了。”
安显志朝他点了点头,转过来对安老爷说道:“爹,我先去拜见一下娘亲。”
“去吧,马上要吃饭了。”
谁也不曾看到,安显志转身离去之时,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满脸的冷酷无情。
(我就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