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若雪的质问,锦葵显得不知所措。
“大人,奴婢真的没有动过卧房的东西!老爷后来把所有下人都召集到了一块,然后吩咐我们迅速收拾自己的随身行李,一个时辰之后离开宅子。奴婢之后就没有回过小姐的卧房,更没有动过她的珠宝首饰。当时见到小姐死了之后,奴婢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敢去偷东西?”
白若雪盯着她看了片刻,重新问道:“那好,本官就换一个问法:当你见到段慧兰遇害之后,有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一件原本不属于段慧兰的东西,并且将这件东西带走了?”
这次锦葵回答得倒是挺快:“有,是一块木头做的牌子,上边好像还刻着一些图案和字。”
白若雪立刻摘下自己的腰牌,递到她面前问道:“是不是这样一块?”
“对对对!”锦葵连连点头:“虽然已经过了好久,不过奴婢还是有印象,和这块牌子看上去差不多。”
(果然现场有这么一块腰牌!)
“上面写的什么?”
“奴婢不识字,所以不认得。”
白若雪急切地问道:“那块腰牌现在何处?”
锦葵缩了缩脖子:“不小心掉了......”
“掉了?”白若雪刚涌起的希望一下子又破灭了:“你是在哪儿找到的腰牌?”
“奴婢见到小姐死了,就想着要赶紧去向老爷禀告,刚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小姐的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奴婢掰开她的左手一看,是一块木头牌子,就藏了起来带走了......”
顾元熙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训斥道:“段慧兰之所以会紧紧攥着这块腰牌,那一定是凶手在杀人的时候被她拼死扯下的。她原本想自己若是死了,有人能发现她手中的腰牌,就能通过此物顺藤摸瓜找出凶手,为自己报仇雪恨。可谁曾料想你居然将这么重要的证据藏匿了起来,使得凶手至今逍遥法外,着实可恶!”
“可当时奴婢真是害怕!”锦葵眼泪汪汪哭诉道:“奴婢知道一定是那个公子与小姐发生了争执,继而害死了小姐,而这块木牌就是小姐特意扯下的。可一旦那位公子被抓,他一定会供出奴婢帮他制作机会接近小姐的,到时候官府也好、老爷也好,都不会放过奴婢。所以奴婢才会帮他藏起此物,期盼他不要被抓到才好......”
白若雪心中虽然也恼她坏了大事,可现在也只能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问清楚再说。
“于是你为了包庇凶手,就将这块腰牌给扔掉了?”
不曾料想锦葵答道:“奴婢怕这东西乱丢会被人捡走,就一直随身藏着,后来遇上黄木寨的山贼打劫的时候,被他们给搜了出来。”
“腰牌被山贼搜走了?”
“他们看了一下发现不值钱,也不认识上面的字,就还给了奴婢。腰牌是后来丢的,就是在那个女山贼黄鸣鹂和姓徐的公子成婚之后。”
白若雪敏感地察觉到两者或许有所关联,吩咐道:“你把腰牌丢失的经过仔细说一遍。”
“那块木牌还挺精致的,奴婢就把它挂在腰间当装饰品了。被关了好久之后,突然有一天三当家黄铭福过来问奴婢以前是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就说他的妹妹成婚在即,问奴婢愿不愿意过去伺候?在地牢里过的日子实在是惨,奴婢当然愿意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地牢,哪怕是要去伺候女山贼也愿意,反正伺候谁不是伺候。他们洞房花烛夜之后的第二天,奴婢去收拾房间的时候,不慎把木牌给掉了出来,被徐公子给捡到了。徐公子捡到这块木牌之后看了看,非常感兴趣,还问奴婢是从哪儿找到的腰牌。”
“你既然不认识上面所写的字,难道没有心生好奇向他问起?”
“奴婢也很好奇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就随口问了一句,他说上面写的是祈福辟邪的话语。”
“祈福辟邪?亏他想得出来!”白若雪轻哼了一声:“他没有问你这块腰牌的来历吗?”
“问了,不过开始的时候奴婢哪敢提小姐的事情,就没说。徐公子板着脸道他原本想考验一下奴婢是否值得信任,如果能够信任就长期留在边上伺候。既然奴婢不肯说,说明奴婢存有二心,他会禀告三当家将奴婢送回大牢。那地牢奴婢这辈子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就只好将小姐遇害的经过和盘托出,但并没有提起那位公子给奴婢银子让帮忙的事情,只说是在小姐手中取下的。”
“徐公子听完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徐公子说这种木牌带在身上是没有用的,需要藏在枕头里面供奉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生效,可以保证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被厉鬼寻仇、妖魔缠身。凶手害死小姐之后,之所以会把这块祈福辟邪的木牌塞到小姐手中,就是为了镇住小姐因为横死而化成的厉鬼。现在木牌被奴婢无意间取走,那就没法镇鬼了。奴婢回去之后想起小姐惨死、自己又与她的死有关,害怕小姐化作厉鬼回来找奴婢寻仇,就按照徐公子所说的法儿将木牌藏在枕头之中供奉着,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祭拜一番。还真别说,自从将木牌供奉起来之后,那几天奴婢睡觉踏实了不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那只不过是你做了亏心之事,给自己寻求一个心中的安慰罢了。”
“可是过了没几天,徐公子便借机逃走了。三当家一怒之下将奴婢重新关入了地牢之中,那块木牌没有来得及取回,就这么留在了枕头里面,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白若雪命人取来纸笔,然后道:“你把之前所睡的卧房位置说出来,本官会派人去找。”
画出卧房位置的草图之后,她转头问道:“顾少卿,汪评事还没有动身吧?”
“没有,正在收拾东西。”
“那就好,请他过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