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箫听见木叶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回道:
“我的面子是保住了,他的日子估计就难了,这小子,难道真的是认为我北剑峰无人吗?”
木叶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开口说道:
“有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累了,先回了。”
说着,从旁边楼梯下了擂台,顺着侧门出了北剑峰。
白笙箫瞧着演武场上惊愕又愤怒的弟子们,又一次摇了摇头,带着同样错愕的剑十一离开了演武场。
易年今天从第一场开始,到头也不回离开北剑峰,挑战了一天,打的全是四象境界,一方面是把这些弟子的怒火再勾起来一些,更方便找到那几个袭击觅影的人,而另一方面,确实如木叶所说,是给白笙箫留面子。
今天挑战的全是四象,虽说是全胜,但没人会觉得北剑峰输了。
可易年要是打的全是通明,也是全胜的话,北剑峰这个面子就丢大了。
堂堂圣山弟子,打一个年纪轻轻的外来人,车轮战还一场不赢的话,确实丢脸。
反正无论怎么做都会被这些弟子记恨上,那送白笙箫一个人情,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现场观战的北剑峰弟子们只是暂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等反应过来后,也会明白易年的用意。
就在众弟子从北剑峰的演武场散去之时,易年已经回到了近晚峰。
夕阳的余晖透过藏书阁旁的树林,洒在了后山的山顶。
凉凉秋风吹着七彩枫叶,好听的沙沙声笼罩着近晚峰。
三间竹屋的影子被拉的老长,静静的投在地面与丛林。
风动着,竹屋静着,近晚峰,安宁着。
灶房上炊烟袅袅,莫道晚的身影正忙碌其中。
饭菜香味儿被风送着,飘进了饿了一天的易年的鼻子里。
和莫道晚打了个招呼,进屋去看了看觅影,小家伙还在睡着。
许多妖兽,疗伤就是要通过睡眠,易年也没担心她不醒。
重新看了看伤口,换了药,脸上也重新检查了一遍。
这小脸上要是留了疤,和潇沐雨不好交代。
看着觅影的嘴唇有些裂,又给喂了些水。
出门瞧见不远处放着的应该是莫道晚去给割的草,马儿正吃着。
一边吃着,一边享受着近晚峰的安宁,这家伙,又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生活。
原本以为它灵果仙根吃惯了,不会再吃草了,没想到吃的还挺香。
估计是不敢去后山了,不吃也得吃了。
马儿不可能一动不动,药掉了一些,开始好转的伤口露了出来。
重新磨了些药,给涂在了马儿身上。
洗了洗手,进去灶房给莫道晚打着下手。
莫道晚问着今天的情况怎么样,易年有些尴尬的笑笑,说着还好。
今天的事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有些丢人,易年好意思做,现在却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难道还能同莫道晚说,我一个通明境界打了一天的四象,全胜,然后成了圣山弟子的公敌。
易年虽然有时候脸皮厚,但不是一直都厚。
莫道晚瞧见易年不太想说也没再问,要是有什么消息,估计明天也就传过来了。
把最后的小菜盛出锅,二人坐在了桌子前。
这近晚峰上再平常不过的一顿晚饭,在少年与闲人的闲聊中开始。
不过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的莫道晚忽然放下了筷子,已经饿了一天正准备好好犒劳犒劳自己肚子的易年问着怎么了。
莫道晚笑了下,说着估计还要准备两个菜了。
放下筷子,起身进了灶房,当当当的切菜声随后传出。
灶下还有火,不耽误时间。
莫道晚又熟练的炒了两个小菜,端上了桌。
易年的耳中,传来了脚步声。
转头望去,一个年轻英俊的脸出现在了视线中。
白笙箫。
易年也想到白笙箫会来,起身便准备去接。
白笙箫挥了挥手,示意易年不用。
“哪来那么多规矩,坐着吧。”
话音落,人也到了近前。
没有起身的莫道晚指了指旁边椅子,开口说道:
“刚给你炒了菜,热着呢。”
白笙箫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易年还没用过的碗筷夹了口菜。
嚼了几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手艺确实不错,要是不修行了,下山当个厨子也饿不死。”
正从灶房里拿了碗筷的易年听见,被逗的笑了一下。
前段时间自己做躺椅的时候,莫道晚说过差不多的话。
小师弟你要是不修行了,定能成个远近闻名的篾匠。
坐回椅子,开口问向白笙箫。
“师兄,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近晚上与北剑峰离的很近,剑十一忙里偷闲的时候来过几次,不过白笙箫却不怎么来。
今天,是易年来到圣山之后,白笙箫第一次来近晚峰。
白笙箫嚼着东西,开口回道:
“就许你天天在这儿蹭吃蹭喝,就不许我过来改善改善伙食了?”
易年笑了下,开口回道:
“哪能啊,我哪里敢管师兄,这不是在莫师兄这儿这么久了,头一次见师兄过来,好奇嘛。”
白笙箫白了眼易年,放下碗筷开口说道:
“这么好的菜,怎么不弄点儿酒呢,等着,我去趟南剑峰,宋老头那里好东西不少,他不在家,放着浪费。”
说着是怕浪费,但那气势,明明是要去打劫。
雷厉风行的白笙箫说着就要起身,旁边的易年伸手拦住,开口说道:
“哪用师兄亲自去跑,师兄稍等。”
说着,起了身,走到灶房旁边,把宋令关前段时间提来的那一坛据他说是八十年的陈酿拿到了桌前。
“这是宋师兄前段时间拿来的酒,说是八十年陈酿,不过还没来得及喝宋师兄便出了门,放在这里好久了。”
白笙箫这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说要喝酒,那就一定不是说说。
易年这是借花献佛,也省着白笙箫跑一趟。
白笙箫瞧见易年提过来的酒坛,一把接了过去,拍掉了泥封,那陈酿的酒香瞬间传遍了后山。
白笙箫享受的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这宋老头就这选酒的水平还算可以。”
易年听着,不是太赞同。
宋峰主可不止是选酒的水平可以,那喝酒的水平更是可以。
打从与他熟悉之后,自己可是没少遭罪,或许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遭醉。
取了两个杯子,全都倒满了酒。
莫道晚从来不喝酒, 宋令关天天往后山跑的时候,他一口都没喝过。
白笙箫应该也是知道,易年拿了两个杯子,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易年端着杯子,说着敬师兄,白笙箫点头之后一饮而尽。
吃饭变成了喝酒,两个人成了三个人。
易年本以为白笙箫来是有什么事,不过酒过三巡之后,发现白笙箫真的是来蹭饭的。
没说任何事情,只是与莫道晚和易年简单聊着天。
这后山上的师兄弟三人,白笙箫见多识广,当年纵横江湖时候的趣事张口就来。
易年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总觉得比师父讲的故事精彩。
莫道晚也是博学之人,后山也是天天看书的。
易年虽然见识不广,但看的书多,加上师父当年讲的那些故事,也能与两人搭上话。
三人聊的不亦乐乎。
这顿酒从傍晚喝到了深夜,还好白笙箫不像宋令关那么能喝,当酒坛里还剩了一半的时候,白笙箫挥了挥手,说着不喝了。
不顾形象的打了个长长的酒嗝,起身说着回了。
易年起身要送,白笙箫一把按在了易年的肩膀上。
“明天还要打架呢,好好休息吧,用不着你送。”
把易年按在椅子上,拍了拍莫道晚的肩膀,开口说道:
“你闲,你送吧。”
莫道晚笑了笑,回着好。
二人沿着山路往外走去,易年把碗筷杯碟收拾完洗刷干净。
躺在躺椅上,元力缓缓运转,体内酒意被逼了出来。
明天还要打架,醉了不好。
酒意驱散完后,看着星空,发起了呆。
青光正准备透体而出的时候,又有声音进了耳朵。
是白笙箫与莫道晚谈话的声音。
不是易年想偷听,而是这俩人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后山上确实明显。
“还要这么下去多久?”
是白笙箫问着,从语气上听,已经没了任何醉意。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莫道晚回着,依旧是平日里那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可惜吗?”
“有什么好可惜的,不是有你们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前面失败的人那么多,你看不见吗?”
白笙箫的声音稍稍高了一些。
“所以也不差我一个嘛,再说了,不是有人成功了吗?”
“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莫道晚问着。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懒得管你,走了。”
“慢走,有空常来。”
声音落下,两个脚步声响起,一远一近。
易年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向着三岔路口投了过去,莫道晚回来了。
和易年打了个招呼,说着累了,回了屋。
易年笑了笑,说着师兄好梦。
想着莫道晚与白笙箫,忽然觉得这圣山也有点儿意思。
莫道晚有意思,整天抱着书看。
白笙箫也有意思,脾气火爆但心思细腻。
虽然来后山只是喝酒闲谈,但易年知道他来这里的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