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儿老夫妻,六七十岁模样。
头发花白,脸上风霜痕迹明显,身穿粗布棉衣。
两人身后都背着一捆柴火,老头腰间别着一把砍柴刀。
比易年在青山砍竹子那把小一些。
被野狼分食的老马应该是这对儿老夫妻的,估摸着是冬季里农活少,便赶车上山来打柴了。
当二人瞧见路旁野狼之时,老妇人明显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背上的柴掉在了地上。
老头明显沉稳的多,扔掉被上柴火,只留一根竖插在腰带之中,护在了后颈之上。
一手将老伴儿拉到身后,一手拿出了柴刀,目光凶狠的与注意到了他们的野狼对视在了一起。
狼这种东西,无论是凶狠程度还是耐力在野兽中都是出了名的,特别是在食物稀少的冬季。
饿的狠了,下山袭击家畜是常有的事儿。
狼能闻到人散发出的恐惧气息,所以遇见狼时,即使装,也要装出一副凶狠样子。
一旦露怯,死的更快。
那老头的动作以及眼神来看,年轻时候绝对是一位狩猎好手。
而且留在路边的老马身上没有套着缰绳,防的就是可能出现的野兽。
如果因为缰绳的束缚逃不掉,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那老马与老头一样,太老了。
都已失去了年轻时候的能力,即使有经验,也不可能是几头年轻野狼的对手。
岁月不饶人。
野狼看见从林中出来的老两口,全部展现出了攻击姿态。
其中一只脱离了队伍,开始慢慢往旁边绕着,看那架势,是准备从后面偷袭了。
群居动物懂得配合,成功几率相当高。
这老两口估计凶多吉少了。
若是碰见野兽觅食,易年不会管,都是为了生存,自己不好剥夺人家生存的权利。
但它们的目标是人,那就不一样了。
世间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想法,易年自然也不例外。
伸手从旁边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在第一只野狼奔向老两口之时,易年已经到了场中。
瞧见突然出现的少年,老头眼前一亮,仿佛看见了希望,不过转瞬即逝,开口喝道:
“小伙子,能跑就赶快跑,大雪封山,狼群在山里找不到吃的,此时凶悍…”
可话只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苍老的双眼,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
只见少年在来到场中之后,手中树枝看上去毫无力量的一击,直接砸在了野狼腰间。
铜头铁骨豆腐腰说的就是狼狗之类。
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出现,只听咔嚓一声。
不是树枝折断的声音,而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嗷呜~
一声惨叫从野狼嘴里发出。
惨叫过后,趴在冰冷的地面一动不动。
被无形元力灌注的树枝坚韧异常,抽在野狼身上只有一个结果,筋断骨折,绝没有一只狼能撑到第二下。
击杀这些普通野兽对于易年来说,与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几个呼吸过后,在老两口震惊的目光中,先前分尸老马的野狼倒下了一半。
剩下的几只瞧见情况不对,头也不回的钻回了深山。
易年瞧见,也没去追。
用树枝捅了捅躺在地上的野狼尸体,瞧见没有活着的,扔了树枝,示意马儿拉着七夏过来。
小心点儿总不会错。
以前同小愚在青山打猎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检查,小愚被一只装死的野狼在大腿上狠狠来了一口,现在还有疤痕呢。
被易年震惊的老两口总算缓过了神,老头将砍柴刀收起,开口说道:
“少侠好身手,多谢救命之恩。”
说着,膝盖一曲便要跪倒。
易年哪里会受这一礼,在二人未跪下之时急忙将人拉起,开口说道:
“二位使不得,这不是折煞晚辈吗,都是应该的,路上遇见怎能见死不救呢?”
老头听见,一边起身一边开口说道:
“少侠宅心仁厚,今日能遇见,真不知我们两口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
说着,弯腰就要行礼。
易年再次拉起两人,开口说道:
“二位可莫要如此了,在下承受不起,举手之劳而已。”
说着,伸手指向了老头手里的柴刀,开口说道:
“老爷子,这刀能借我用下吗?”
老头听见,立马开口回道:
“当然当然。”
伸手捏着刀身,将刀把递给了易年。
易年伸手接下,摸着光滑刀柄,看了眼一看这绝对有些年头但保养的极好的光亮刀身,知道方才自己猜的没错,这老头年轻时应该是个打猎的好手。
与二人点头过后,蹲在了一只野狼尸体之前,提起狼头,从颈部挑开了一个小口,顺着小口,锋利柴刀游走于狼尸之上。
小手平稳准确,速度极快,娴熟无比。
半盏茶功夫过后,在刀身一次未碰狼骨之后,将整张狼皮剥了下来。
兽皮,越完整越值钱。
透明长剑比柴刀锋利,不过那剑高傲的很,让它来剥皮,绝对会立马飞进云中。
看着易年娴熟的动作,老头眼睛一亮,开口问道:
“小兄弟,你也是猎人?这手艺可真是厉害。”
这剥皮的功夫,没有练过绝对不会这么熟练。
易年听着,微微一笑。
还真是个猎人。
估计是出身相同,关系近了,这称呼从少侠变成了小兄弟。
一边继续剥着第二张狼皮,一边开口说道:
“回老爷子,以前打过几年猎。”
老头听着,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小兄弟你先忙着,我去…”
说着,伸手指了指旁边被啃咬的已经面目全非的老马。
马一般也就能活二十年左右,看那老马的老相,最少也得养了十几年。
失去了一位老伙计,老两口的心里绝对不好受。
点了点头,说了声请便便没再说什么。
节哀,不是用在这里的。
老两口在雪地里挖着坑,易年在旁边继续剥着狼皮。
养了十几年的老马,即使被狼咬死了,两人也绝不会舍得吃。
挖坑埋了,便是对这匹老马最大的敬意了。
不过能善终的牛马之类很少。
在村里,很少有养到老死的。
大多数都是看着年岁到了便卖掉了,别人杀总比自己杀要好接受一些。
怎么说,都是一笔财富。
生活,总是不易的。
特别是最底层的人。
易年几张狼皮剥完,瞧见老两口的进展却不怎么顺利。
雪下的地面被冻的十分结实,根本挖不下去。
起身走到两人身旁,接过工具替两人挖了起来。
对于易年的力气来说,根本不费什么事儿。
没一会儿功夫,一个半丈见方的坑被挖了出来。
将老马尸体拖进坑中,掩埋了起来。
至于被剥了皮的狼尸,易年没有管,只是丢进了树林。
公平,不会体现在所有地方。
将狼皮卷好,与柴火一同放在了老两口的马车之上。
看着应该拉不动车的两人,将马儿身上的藤条解开,把车套了上去。
好人做到底吧,送他们回去也费不了多大的事儿。
在这里打柴,估计家也不远。
车辕正常宽窄,但对马儿来说较窄,只能勉强挤下。
也没办法,毕竟像马儿这么强壮的马太少了。
背上竹篓,将七夏也抱到了马车之上。
四人安顿好,开口说道:
“老爷子,哪个方向?”
谢了易年半天的老头伸手指了指,马儿回头瞧见后,抬腿开拔。
瞧见这神奇一幕,老头满脸震惊。
“小兄弟,你这马它这是能听懂我说话吗?”
易年微微一笑,开口回道:
“哪里能听懂说话,估计就这一条道儿,便往前边走了,老爷子,这大雪天还往山里跑,可真是够辛苦了。”
马儿通灵被一语带过,带着老头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路确实不远,没多久功夫,便瞧见了大雪中的一个小小山村。
估摸着最多再有盏茶时间便能到了。
二人正说着话,身后老妇人突然传来了声音。
“哎呀,这姑娘生的真俊儿,咋感觉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呢。”
七夏的美,真的美到了不太现实。
特别是现在这种我见犹怜的虚弱样子,更将那美衬的特别明显。
宛如落日余晖昙花一现一般,总是在消失前最美。
易年听着,心里一紧。
深吸口气,将心头杂念压下,脸上挂着笑,转头看了看七夏。
“婆婆夸你呢。”
只有一张俏脸露在外面的七夏抬眼看了眼老妇人,开口说道:
“谢谢。”
声音,依旧虚弱,老两口都听出了异样。
老妇人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开口问道:
“这姑娘是怎么了?”
易年开口回道:
“没事儿,雪天赶路,染了风寒,身子虚。”
老妇人听着,开口说道:
“小兄弟,一会儿到了家别走,我给你们做点饭菜弄碗姜汤,暖暖身子。”
易年摇了摇头,开口笑道:
“就不麻烦你们了,一会儿将你们送回去我们就接着赶路了。”
老妇人听着,眼睛一瞪,开口说道:
“那怎么行,这天寒地冻的,就算你一个小伙子不打紧,可这姑娘不行,万一冻坏了落下病根,以后要不上孩子怎么办?”
七夏听着,俏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