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朝着易年抱拳行礼,开口道:
“小师叔,不知能否进来讨口酒喝?”
看着门口的三人,易年笑了笑,招了招手,开口道:
“当然可以,请…”
剑十一瞧见,不情不愿走过去把门打开。
易年指了指空着的椅子,开口道:
“坐…”
几人入座后,准备好的椅子终于坐满了人。
不多不少…
剑十一看向卓越与风悠悠,开口道:
“不怕回去关禁闭吗?”
卓越还是那副冷漠样子,看了眼剑十一,没有说话。
风悠悠瞧见,温润笑意从嘴角升起,开口道:
“那是以后的事情,今天只喝酒,对吧,小师叔…”
易年笑着点点头,“对,今天只喝酒…”
说着,端起酒碗,示意了几人一下。
风悠悠与卓越也端起了酒碗,卓越看向易年,犹豫了下,开口道:
“葫芦口的时候…”
还没等卓越说完,易年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是说了吗,今天只喝酒,不谈其他…”
卓越看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动作僵在了原地。
几息过后,点点头,开口道:
“好…”
说着,仰头喝下。
可能是平时不喝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后屋藏的酒劲儿大,一碗下肚,卓越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瞧见卓越的样子,剑十一哈哈一笑,开口道:
“不能喝就别逞强,一会儿喝多了说胡话…”
卓越白了眼剑十一,回怼道:
“就你话多…”
“哎,你这人,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
“那我谢谢你全家…”
“那你得谢一会儿,我家人可多…”
当初境界赶不上卓越几人的时候,剑十一都敢与他们针锋相对,现在境界完全超过几人,那就更不会客气了。
看着斗嘴的二人,易年忽然感觉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互相试探的种种,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几人早就吵惯了,也不存在什么脸红的情况。
几大碗酒下肚,就连风悠悠都加入了斗嘴的行列。
又空了几个酒坛子后,易年看向一直与桐桐坐在一起的蓝如水。
“木凡呢?”
知道木凡与蓝如水一起下山试炼,现在蓝如水来了,却没见木凡人,自然是要问问的。
不管怎么说,二人当初在圣山相处的很融洽。
蓝如水听着,开口道:
“有事儿忙去了…”
易年点点头,没继续问。
端起酒,与剑十一几人又喝了起来。
喝酒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而几人交集最多的地方莫过于当初的试比高,所以说着说着,便提了起来。
很多事情或许会忘,但那段日子难忘,因为那是一群年轻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着。
明显喝多了的卓越一拍桌子,开口道:
“那时让你加入我很不愿意…”
“是怕小师叔抢了你的风头吧…”
剑十一旁边立马补充道。
“我没那么小气…”
“那你当初还让我去挑战小师叔…”
如果易年是性子暴躁的人,剑十一估计免不了被收拾一顿。
卓越摇了摇头,刚要开口,旁边的风悠悠笑了笑,开口道:
“不过总归是件好事,要是没有小师叔,咱们几个可丢大人了…”
剑十一点点头,开口道:
“那确实,要不是小师叔力挽狂澜,咱们几个回去之后绝对被我师父关禁闭…”
“是你…”
“你也逃不掉…”
剑十一毫不犹豫回怼道。
“行行行…”
也不知是不愿意吵了还是觉着吵不过了,风悠悠敷衍了句,没有继续与剑十一争论。
没人斗嘴,剑十一的兴致忽然消了。
长长叹了口气,开口道:
“要是能回到那时候多好…”
几人听着,同时露出了苦笑。
回去?
回不去了…
端起酒,齐声道:
“干…”
一碗接一碗,一坛接一坛。
易年从后屋取来的酒被喝的点滴不剩时候,剑十一靠在椅子,迷离的双眼盯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卓越与风悠悠似乎也没话说了,与剑十一一样,抬眼看向了夜空。
易年瞧见,笑了笑。
“行了,别发呆了,等也没酒了,回吧…”
几人听见,目光落在了易年脸上。
这顿酒结束,很多事情便要开始了。
小院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瞧见几人看向自己,易年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
“回吧…”
几人听见,没有起身。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桐桐瞧见,起了身,没有说话,开始收拾起了桌子。
蓝如水跟着帮忙,速度快了不少。
当满地酒坛被整整齐齐收拾在篱笆下后,几人站在门口,易年依旧在原地坐着。
“小师叔…”
剑十一开口道。
易年摆了摆手,开口道:
“不送…”
几人瞧见,没再多说什么。
转身出了门…
小院里,又剩下了少年一个。
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起了身。
打水,烧水。
水开时候,抓了把茶叶扔了进去。
茶香起时,倒了一杯。
和以前的味道一样,也不一样…
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皱了皱眉。
明天是什么天气,看不出。
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去了中厅。
柜子里拿出一床放了不知多久的行李,回了房间,铺好之后躺了上去。
这床,好久没睡人了。
闭上眼睛,杂念不断涌现。
打着哈欠起了身,顺手把太玄经摸了出来。
随意翻着,念头渐渐消失。
困意来了,书丢在了一边。
拉起被子,均匀的呼吸声从被子里面传了出来。
鼾声慢慢升起,这觉应该很踏实。
回家了…
夜风吹过,空气似乎凉了几分。
桂花树的枝丫轻轻摇曳,吵不醒少年。
凉了的空气渐渐潮湿起来,细小声音从窗口飘了进去。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青山,下雨了。
细如牛毛的春雨落在地上,地面黑了一些。
落在空空的酒坛里,不知何时才能灌满。
落在了桂花树上,枝丫上的小小白点儿开始慢慢绽放。
时节的交替,有时候就在这不经意间发生。
细雨打着窗沿,落在了靠窗的桌子上。
斜风细雨,依旧吵不醒少年。
无声落着,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像少年一样,这一觉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才会醒。
天明,但依旧阴着。
雨小,却不停下着。
浅绿的山谷,又绿了几分。
桂花树上的白色,多了几分。
不见晨光,鸟鸣从青山中远远传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少年的耳朵动了动。
睫毛也跟着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
明亮,平和。
打了个哈欠,慢慢起了身。
瞧见外面的雨,眉心皱了皱。
春雨贵如油,但这场雨,少年不太喜欢。
伸了伸懒腰,出了门。
山谷里面的光亮消失,可人又多了些。
没有理会,去了西边灶房。
桐桐与蓝如水一看就没干过什么活,这灶房收拾的与没收拾区别不大。
摇了摇头,生起了火。
洗了米,下锅熬了起来。
小咸菜备好,去了院子。
洗漱了一番,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清粥配着小菜,以前都是如此。
就是现在没人说粥串味儿了…
没有师父,也没有七夏。
出了门后,估计就更没人了。
吃完,把灶房收拾了一遍,干净了很多。
饭做不好,不代表活干不好。
收拾完,推开了师父房间的门。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感觉推开门口师父就会在躺椅上坐着,然后抱怨自己一句,吃饭怎么不叫他…
不过门开的那一刻,房间里面依旧空空。
师父不在,抱怨也不在…
轻轻叹了口气,来到架子前,看着上面的衣服,拿了下来。
回到中厅,把身上的衣服脱掉,穿上新衣。
师父或许别的地方眼光不行,但衣着这方面没得说。
这不知从哪弄来的衣服十分得体,把少年那平和的气质完全衬托了出来。
佛靠金装人靠衣,这话确实没错。
若是配上把折扇,活脱脱儒雅公子一个。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外面雨还在下着,很小,所以少年没打伞的想法。
门窗关好,院子里的躺椅收进了中厅。
总这么浇着,会坏的。
关上门,没有上锁。
踩着柔软了几分的泥土,来到了门口。
开门,抬腿迈了出去。
当少年出了小院的那一刻,山谷里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少年身上。
早就习惯了,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
关好门,朝着竹园走了过去。
山谷里的目光继续跟着,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来到通往竹园的小路前,易年停了下来。
路上,多了个人。
木叶。
在青山住了不少日子的木叶。
瞧见易年过来,木叶笑了笑,开口道:
“看样子小师弟昨晚休息的不错啊…”
易年点点头,开口笑道:
“回家了,自然睡得踏实,木师兄呢,昨晚睡得怎么样?”
木叶方正脸上笑意不减,开口道:
“年纪大了,睡不着了…”
易年听见,开口道:
“用不用我给师兄开几副方子,保证见效…”
木叶听见,开口道:
“真的假的?”
易年点点头,开口道:
“治失眠是真的,不过若是有心病的话估计效果也不会太好,就是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心病…”
“以前没有…”
“现在呢?”
“你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