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踏剑而行,不知过了多久,他停在一方湖水边。
他望着湖水,像当初在黑山看着鱼塘。
回想今天的遭遇,不受影响,那是假的。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没有灵根。
但有一点。
他进不了帝宫,意味着,他万事要靠自己。
他成不了帝宫弟子,意味着,失去了前往上界最直接的途径。
今后,一餐一粟,自食而力;半丝半缕,举步维艰。
“小满说,让我三年名起神州,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李念的妹妹。”
李念苦笑。
这个愿望,恐怕难为小满实现了。
甚至,李念都有些迷茫,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空灵根,很难受吧,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不用忍着,让我们都听一听天荒州第一妖孽无能痛哭,这也是一番美景,哈哈哈……”
几道身影落了下来。
李念眼神冰冷的看着狄元杰:“你现在最好别惹我,我心情很不好。”
“怎么着,想砍我们呐,之前我还对你有点忌惮,可如今,我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畏惧一个空灵根的废材。”
“哈哈哈,他这空灵根,也够奇葩的。”
“空灵根也是本事啊,可惜,他进不了帝宫,不过没关系,从我的裤裆底下爬过去,我就收你为奴,带你进帝宫。”
一个戎州弟子叉开双腿,指着裤裆下方:“来,天荒榜的第一人,爬过来嗅一嗅爷的神气,你在同伴面前怕丢了尊严,所以不跟他们进帝宫,在我这里可以尽情发泄无能,钻过来,我给你第二次拥抱人生的机会。”
“我师弟真善良,这画面是多么的感人。”狄元杰人模狗样的抬手擦眼泪。
“听见没有,我让你爬过来。”叉开双腿的戎州弟子大吼一声,极为霸气。
嗤!
一道剑芒从他两条腿中间劈过。
这戎州弟子,双腿分离,身子从中间撕成两半,残肢横飞十几丈远。
李念凝视所有人:“继续,下一个谁来劈腿?”
“……”
一群戎州弟子眸光瞬变。
“你……找死。”
狄元杰咬牙道,虚手握起一柄灵剑,体内剑意奔涌而出。
嗤!
一道影子从他面前走过。
狄元杰剑气未放,剑未出手,喉间涌出一股血泉。
“不堪一击。”李念冰冷道。
戎州榜第一?
真迹一剑入法相?
扑咚!
狄元杰倒地,眼神暴瞪,充满不可置信。
真是,好快的剑。
“什么?”
“一剑?”
戎州弟子们面色纷纷大变。
狄元杰,人皇之后,法相境。
被空灵根,一剑抹杀!
“走。”
一人大喝道,他们哪里还敢停留。
狄元杰坐上戎州榜第一,绝非浪得虚名。
只能说,他们今天遇到个更狠的。
这时,一条诡异的灰雾影子扑了上来,空间闪过锋利的羽翼之光,数颗人头断颈齐飞。
“妖禽。”
一人反应过来,暴喝一声,祭出一剑。
锋利的剑芒直刺灰影灵鹫。
咚!
这剑芒刚脱手,此人头顶踏落一只碧鳞大脚。
一只挺着肚子的碧鳞蟾蜍,连人带剑,把这戎州弟子踏成血水。
灰影灵鹫调头凶猛扑来,剩下两人来不及逃走,也来不及转身反抗,后背被一对锋锐的利爪掏成窟窿。
戎州队伍,团灭。
“元杰,吾孙啊……”
远处,一名白发老者悲痛大哭,从空中焦急掠至。
狄元杰虽然带了戎州弟子们过来,这戎州老者仍然不太放心,所以,他追过来看一看。
竟没想到,看到如此凄惨的一幕。
他的皇孙,以及所带弟子,尽被抹杀。
死在一个蝼蚁般的空灵根手里。
耻辱。
愤怒。
戎州老者睚眦欲裂:“你们都给老夫去死。”
轰!
磅礴皇意爆发,老者落地就是一掌,双脚踏地之时,湖面震起一股巨浪,硕大手掌直接拍杀李念。
李念看到掌印飞来,携带的人皇道威似把整方天压塌,这绝对不是他能抗衡的。
这时,李念想到夏皇临走前留给他的人皇软甲,他就要穿在身上。
虽然不清楚,他目前的修为,能催动人皇装备几成防御力量。
但穿上了,肯定比不穿强。
“呱。”
坨坨的碧麟身体挡在了李念前方。
紧接着,呆头灵鹫又落在坨坨的前面。
虽然这二货很害怕,它浑身都在发抖。
而这时,远处莫名响起一缕剑音。
便见,一道身影凭空出现,从戎州老者的身边经过。
戎州老者刚从空中落下来,砰地一声,身躯震成了粉末,整个人瞬间蒸发,一滴血液也没留下。
李念震惊抬头,看到,前方出现一名中年。
这中年,穿着灰色长衫,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剑眉英武,背负着一柄九尺长剑。
这剑,实在是……太长了!!
李念见过很多的剑,但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的剑居然可以这么长。
此剑,如果立起来,比中年本人都要高,被他斜背在身后。
而且,中年衣装虽然朴素,朦胧中,仿佛带来一股帝王般的压迫感。
加上他这大长剑,外形霸气绝伦。
李念一下子看呆了。
好长的剑。
好可怕的人。
好恐怖的剑意。
虽然他刚才有点点慌,但他还是注意到,戎州老者被细如蚕丝般的剑气绞碎成空,从头到脚一眨眼割成了亿万块。
最后,连滴血也没留下,被剑气蒸干。
这是人皇。
虽然与夏皇、千宫主一样,戎州老者也是一名劣等的下位皇。
但毕竟是一位人皇。
长剑中年不费吹灰之力,把人皇抹除了。
他这实力,磨刀人都办不到。
磨刀人打黎皇,出了两刀,才把黎皇逼向绝路。
这中年不动声色,蒸发本我之皇。
此乃何等强横的剑修。
“年轻人,你的剑,很利啊。”
中年步伐轻缓的来到李念身边,并没有看他。
中年望着湖面,像个事外之人,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叔的剑,也非等闲。”李念心颤道。
暗暗把纳戒放了回去。
人皇软甲,用不着了,因为用也没用。
中年一笑,问道:“告诉我,剑是什么?”
李念一怔!
剑是什么?
他从小到大,生在剑山,接触过无数的剑。
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
剑,是什么?
李念发现,他一时无法给出答案。
中年笑了笑,双指并拢,朝前轻轻一斩:“看,这就是剑。”
轰!
中年手指落下,湖水,一斩为二,露出宽阔的河床。
剑气所过,辟出一条平坦大道,湖水朝两旁翻涌,始终无法落下。
嗡!
中年剑指轻轻平扫,剑光把翻涌的湖水削上了天。
漫天剑气肆虐,湖水如滂沱大雨倾泻,落向两岸的草地。
冲洗过后,两岸草叶更绿,生机盎然,天地间的空气,焕然一新,清新无比。
中年看着李念:“现在告诉我,什么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