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蕊将人送到房前,一把将穿着蓝衣的男子推了进去。
她绷着脸色,将房门关上。
临走前,又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
主人的身体近日才有了些起色,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进了门,男子看着端坐于床榻前的白衣公子,原本还冷意瘆人的双眸霎时缓和下来。
他眼眶微红,语气沙哑地唤了一声:“小柳儿。”
柳闻声身形不自觉地颤了颤,墨色的瞳孔静静看着面前的人,忽而冷笑了一声,“一别十年,师兄,别来无恙啊。”
另一边,祈钰和厉明诀赶在太阳下山前便回到了途云寨中。
他们前脚刚踏入寨子中,后脚,皇后派来的刺客便到了。
数十个黑衣人将途云寨围住,时浮游亲自带人去迎敌。
途云寨里的人都是时浮游一手操练出来的,论武功,也不比这些刺客差。
因此,没过几个来回,这些人便一个个被击败,还活捉了几个。
时浮游先将这几个黑衣人的下巴给卸下,防止他们吞毒药自尽。
随后,又将这几个刺客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一并拉到了寨中。
祈钰看着被捆成麻花的刺客,不厚道地笑了笑,她将这几个人的下巴给接上,语调悠悠地问道:“是皇后派你们来的吧?”
这几个黑衣人绷着唇,并不作答。
祈钰一看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取出银针,一人扎了几下,顿时让他们浑身变得酸软起来,再也没有力气咬舌自尽了。
她拿着银针晃了晃,对这几个人笑道:“想自尽?天底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若是坦白的话,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们一条生路。”
这几人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闻言还是死死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时舟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恨不得直接提剑把这几个人给砍了。
沈羲和却留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他眉心蹙起,看向祈钰,不解地问了一声:“你方才说,是皇后派他们来的?”
皇后要派人刺杀齐王他还能理解,但这些人为何跟到了途云寨来?
只要在城内埋伏不就行了吗?
祈钰将银针收起,目光在这几个人面上扫过,发觉他们神色愈发变得紧绷起来,淡笑了一声,对沈羲和意味深长道:“皇后的手伸得可长着呢。”
说罢,见这几个人当真不肯吐露一个字,也懒得废话。
反正,这些人不过是皇后找来的工具人罢了,只会听从命令行事,不可能知道什么内情。
她喊了一声:“十七,将人带下去。”
十七立刻上前,和周鸿一道将这几个人给带走了。
一路上,周鸿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十七也不多问,最后,还是周鸿忍不住了,问道:“皇后和王爷王妃之间,究竟有什么仇?”
不然,他实在想不通,久居深宫里的皇后会几次三番地派人来追杀齐王和齐王妃。
十七自然是不肯多说的,闻言只淡淡说了一句:“不知道。”
周鸿也知道他不可能跟自己多透露什么,只能神色凝重地低下头,继续琢磨其中的门道。
在途云寨中又住了两日后,祈钰和厉明诀便要下山了。
距离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且从这里回去还要走上月余。
若是不趁早出发,怕是厉天泽要怪罪了。
而且,京城里对这段时间皇上偏心宋家已然十分不满。
眼见着德妃也被晋为了德贵妃,宋家的府邸也派人去修缮了一番,各种金银财宝都往里面送。
有些人不免动起心思来,一是想与宋府还未成家的小姐结亲,二是想将自家女儿送进齐王府里。
这些日子,去宫里走动的世家小姐们又开始多了起来。
往常,都是去给皇后请安的,但现在,一个个都往德妃那边去。
皇后面色铁青地听着这些消息,气得又打碎了几个茶盏。
她遣散了下人,只留下自己的贴身宫女宝珠。
宝珠惯会察言观色,知道皇后正为着不得圣上的宠爱而烦忧,劝慰道:“娘娘不必忧心,在陛下心里,娘娘才是这后宫之主。那德贵妃,不过借了娘家的势,才被捧上了天,陛下虽然明面上对她关怀备至,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提防那宋家人呢!”
皇后闻言,心下宽慰了不少,面上还是冷冷瞪了她一眼,“大胆!朝堂之事岂是你这个贱婢能妄议的?”
宝珠立刻跪下,磕头道:“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
磕了好几个响头,皇后才慢声道:“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是无心的,可架不住这隔墙有耳,这话万一传出去,你有几个头够砍的?”
宝珠连额头上的伤都顾不上,连忙又福了福身,“多谢娘娘指点,奴婢再也不敢了。”
皇后勾了勾唇,又冷笑着道:“德妃也是可怜,在这宫里二十多年了,才熬成贵妃。”
宝珠会意,立刻附和道:“娘娘的福气哪是人人都能有的,等再过几月,娘娘诞下了龙子,陛下定会欣喜万分!”
闻言,皇后脸色却白了一瞬。
她摆了摆手,“本宫年纪大了,哪还有力气去同她们争?只愿能诞下一个健康的龙子便是。”
宝珠忙道:“娘娘福泽深厚,定会诞下一个健健康康的龙子。”
主仆两人又说了会话,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个太监,对皇后使了个眼色。
皇后便让宝珠下去了。
人走后,太监立刻将门掩上。
皇后看着他慌里慌张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又有什么事来烦本宫?”
太监跪在她面前,尖细的嗓子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何事?”皇后蹙了蹙眉,她平素最烦这些阉人大惊小怪的作风。
太监眼神惶然地看了眼四周,才压低声音道:“奴才方才奉娘娘的旨意,去养心殿给陛下送点心,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陆神医的声音。”
皇后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捂着心口,忙问:“陆神医说了什么?”
太监迟疑了一瞬,才战战兢兢地说道:“奴才听到,神医说,婉贵妃怀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