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令下,周围的太监宫女就一拥而上,朝时舟走去,将她团团围在中间。
时舟拧了拧眉。
这个场面,好像有些棘手。
虽然她也不是打不过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可就如祈钰说的,在皇宫里动手,哪怕你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而且,她没听错的话,步辇上的那人,自称是本公主。
时舟记得,祈钰提起过,宫里只有几位公主,但最为骄纵的,是皇后的亲生女儿,嘉禾公主厉怀夕。
“还不赶紧动手,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厉怀夕见宫人们都束手束脚的,虽然将人围住,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去,不禁有些急了。
她还从来没有在宫里见到过敢拦她的路的奴婢,不给这个贱婢一点好果子吃,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那几个宫人被催促了,都跃跃欲试地想冲过去。
但时舟只是双眸微抬,一双凉薄的桃花眼在他们面上扫过,就将他们吓得一阵胆寒。
她是习武之人,身上常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对于那些武林高手来说,时舟身上的气势只是淬着冷意,并不吓人。
但吓唬几个宫娥和太监也够了。
眼见着宫人们都畏畏缩缩的,厉怀夕耐不住性子了,她下了步辇,一把挥开想来搀扶她的人,气势冲冲地上前,抬手就想甩一个巴掌过去,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宫女。
时舟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她的动作,眉心微蹙,双眸冷冽如刀,一手抓着厉怀夕的手腕,顺势将她推到一旁。
这可不是她先动的手。
厉怀夕砸在地上时,还有点懵,反应过来后,冲着一旁看呆了的宫女们斥道:“狗奴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本公主扶起来!”
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裙摆的土,语气急切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众人脸上都是一派惶急之色,要是让皇后知道公主在她们眼皮底下摔了,肯定不会饶了她们。
“闪开!”厉怀夕一脚踹开了一个跪在地上,替她整理裙摆的宫女,双眸怒视着站在原地的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推倒本公主!”
时舟瞥了她一眼,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了。
厉怀夕这回不敢贸然冲上去动手了,这个贱婢不仅胆子大,还会点功夫。
刚才摔的那一下已经让她颜面尽失了。
“你给我等着,来人,把这个贱婢拿下!”厉怀夕高喝了一声。
四下的宫人立刻上前,试图将时舟给钳制住。
但她们都还没碰到这个人,就被时舟几招给打倒在地。
厉怀夕看着满地的宫娥,神色既震惊又害怕,指着她,语气磕磕绊绊地道:“你……你居然敢打本公主的人!”
时舟冷冷睨了她一眼,语气淡漠:“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打。”
她自小在土匪窝长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而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厉怀夕不趾高气扬地让人来打她,她才懒得动手。
厉怀夕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而且,这个贱婢说什么,连她一起打?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厉怀夕暴怒道,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昭示了她的怒意。
时舟依旧冷眼看着她在那发疯,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话,而且半点教养也没有。
你管这玩意叫公主?
不好意思,恕她直言,途云寨里的土匪都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厉怀夕见这个贱婢还敢用这种轻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下愈发生气起来。
她余光瞥到一队护卫正往这边走来,连忙冲为首的周鸿喝道:“周统领!”
周鸿一听到厉怀夕的声音就头皮发麻,每次喊他准没什么好事。
不是让他去把某个嫔妃的宫殿给拆了,就是让他把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给拖下去打死。
但谁让他今日当值,运气不好呢。
周鸿在心下默默叹了一声,带着十几个护卫上前去,拱手道:“公主有何吩咐?”
看到他,时舟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厉怀夕有了靠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指着时舟,对周鸿道:“周统领,这个贱婢一直在挡本公主的路,而且还将我的宫人打伤了,你说怎么办吧?”
周鸿一听,登时皱起眉毛,正想看看是哪个胆大的人敢在皇宫里犯事,一扭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带着三分冷笑七分戏谑的桃花眼。
他头皮都要炸开了。
这他娘的不是时寨主的女儿吗?
他神色尴尬地看着时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时舟落落大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周统领。”
毕竟也是个熟人,而且还是齐王妃亲自带进宫来的,周鸿一板一眼地拱手,行了个礼,“时小姐。”
“什么?你们认识!”厉怀夕本想等着周鸿将这个不听话的贱婢的双腿打断,没想到,居然等来了两人互相寒暄的一幕。
“你……你到底是谁?”厉怀夕双眼微微瞪大,指着时舟,一脸愤懑地问道。
时舟才懒得搭理她,双臂环抱,一言不发地站着。
周鸿在心下怒骂了一千遍自己这天杀的倒霉运气,才转过头,神色淡淡地对厉怀夕道:“时小姐跟齐王妃是旧相识,应当不会故意冲撞公主殿下。”
又是齐王妃!
厉怀夕听到这三个字更生气了,她每回被祈钰戏弄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她带进宫的人给无视。
而且,周鸿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这个贱婢的意思,她冷哼了一声,不满地对他道:“怎么?周统领是觉得,本公主故意冤枉她的?”
周鸿头皮发麻,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说都不对。
两边都是他不能也不敢得罪的人。
他毫不怀疑,要是他今日在宫里把时舟给抓了,明日,齐王妃和沈羲和就能把他给剁了。
“公主,臣没有这个意思。”周鸿想了想,尽量客气地说道,“只是时小姐没有进过宫,想必不是故意拦你的路的。”
厉怀夕咬了咬牙,又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娥,质问道:“那她打伤了我宫里的人,这又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