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姝没想到,傅涵这会儿见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来!
仿佛头一次见的陌生人!
谢云姝一整个大无语......
就这记性,真的能记得住书上那么多的内容、真的能考中进士?
好容易见了面,谢云姝不想错过机会,于是立刻让青青去找苏戟,让他想办法安排兰苑看戏。演一出男子有了未婚妻却依旧勾引别的女子、背信弃义的戏,不拘什么名字都成。
于是,便有了这会儿这一出。
众人在包厢里落座,说笑间,台上的戏很快扮演了起来。
寄居在有钱姑母家的家道中落的书生,与表妹两情相悦订了亲事、随后又中了举人,可谓是春风得意。
谁知进京春闱路上,因病借住一户大户人家,又与这家小姐勾勾搭搭成就好事......
众贵女们看的都有些火冒三丈。
方慕柳这暴脾气更是一拍桌子骂道:“这个姓傅的书生要不要脸?见了个略有姿色的便忘了自己的未婚妻,真正是辱没了天下读书人!”
“说的是,他姑母还对他有恩呢,结果倒好,帮扶出个白眼狼来了!”
“我看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参加春闱,必定要落榜才是!”
“没错,叫他一辈子不中才好呢!”
“负心薄幸之徒!”
“太可恶了!”
谢云姝乐了,这可巧了,正好这人渣男就姓傅,看到傅涵明显有些不自在的脸,她便笑道:“要我说,人家真正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也是知晓礼义廉耻的,未必就肯无媒无聘与个才认识的男子私定终生,这不太通,大户人家小姐改成江湖卖艺女、或者什么别的下九流才更合适!”
“对对!我也这么觉得!”方慕柳第一个赞同。
与此同时,“哐啷”一声,傅涵手里的茶盏掉落地上,将众人吓了一跳。
傅涵眼神慌乱且窘,支支吾吾:“呃,这个、意外、意外......”
下人立刻利落的蹲身将茶盏、茶叶收拾了出去,另外奉茶。
谢云姝顺势关切道:“傅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慕柳以及其他人立刻看了过去,果然,傅涵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
方慕柳神经大条,没有多想,想了想,觉得身为未婚妻应该关心关心表哥,于是道:“表哥今儿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脸色怎会这般不好看呢?若是不舒服的话——”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傅涵有些恼火打断方慕柳。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他忙又温言道:“阿柳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他心里有鬼正心虚着,听着贵女们刚才气愤吐槽的话仿佛在骂自己,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脸色不好看的,否则的话,岂不表示他有问题吗?
方慕柳轻哼,不说话了。她可做不来一味做小伏低。
她关心他,他反倒冲她嚷嚷,她不当众指责他就算给他面子了。
方慕廷却是若有所思,深深的瞟了傅涵一眼,面色微沉。
当他是死的吗?当他的面便敢如此对待他的妹妹!
谢云姝咳了咳,为了活跃气氛便打趣笑道:“咦,说起来咱们这儿就傅公子一个书生,不如傅公子说说对此事的看法如何?同样都是读书人,傅公子的看法多半更中正合理,不知我们的理解是否偏颇了,说来也叫我们都听一听、学一学。”
张婉和柔顺,又会洗脑作妖,傅涵下意识不停地拿她和方慕柳比较,越来越厌恶方慕柳强硬独立的性格,对与她交好的谢云姝、柳雪芝等都没有好感。
又认为她们带坏了她去做商贾之事,越发有意见。
如今再听谢云姝这话,更气得够呛!暗骂谢云姝可恶,这不摆明就是挤兑自己吗?
不过,谢云姝这番话倒也正中下怀。
他正想说点什么呢,只是没有机会开口。
“不敢当不敢当,想来你们都没听过这一出戏,这一出戏叫做《双鸾记》,这书生并未辜负表妹,高中状元之后便回家娶了表妹为妻,表妹得知那位林小姐在书生生病的时候不离不弃照顾,十分感动,主动提出让书生娶她为平妻,末了三人皆大欢喜、相敬如宾,传为佳话,故而此戏名为《双鸾记》呀!”
方慕柳又气到了,睁大眼睛:“什么?这么离谱?那表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呀!”
傅涵脸上的优雅矜持快要绷不住:“阿柳何出此言?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乃天经地义,书生赶考途中患病,若没有林小姐悉心照顾只怕会误了春闱,可见林小姐有情有义。如此有情有义的女子,书生怎能辜负?那表妹倒也贤良,大气端方,主动出面做主迎娶林小姐,因此人人称赞,实乃贤妻呀!”
谢云姝道:“我看这话似乎也不通,这位表妹赵小姐家境殷实,书生进京赶考,盘缠、伺候的随从必定不少,即便没有林小姐,也不会少了人照顾、不会请不起大夫,更不会因此误了春闱。这书生有婚约在身,赶考途中却背着未婚妻做出这等事,真正叫人不齿!那林小姐也是个毫无品行的,无媒无聘居然就照顾起外男来了,同样令人不齿!她那寡母养而不教,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这样的人也就是在戏文里有个好下场罢了,若是现实里,这位林小姐当真嫁给了书生当平妻,指不定她和她那寡母做出多少幺蛾子来,赵小姐一家只怕再无安宁日子了。”
傅涵只觉谢云姝像又不像每一句都在含沙射影的说自己,但无论如何他受不了,不由冷笑:“谢大小姐的意思,这书生难不成只有守着未婚妻一个才算好的?这便可笑了!”
谢云姝即便这么认为也不可能说出来啊,笑道:“这书生当然能纳妾,只不过于情于理总该成亲之后、由妻子做主吧?毕竟,他的姑母一家,对他恩情大过天啊!若没有姑母一家子,他怕是连饱饭都吃不上,何谈毫无后顾之忧、只管一门心思用功苦读考取功名?他连尊重未婚妻、尊重恩人都做不到,还是个人?”
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