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挥舞着咸鱼干，鲣鱼这种东西晒干之后坚硬似铁，子弹都击穿不透鱼肉，吴斜眼皮微跳，生怕被他胡乱挥动的胳膊甩到，解语臣没管身后的动静，目光继续专注的凝视古籍。
    古神这种东西是超越了自然的现象，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很显然，小尤季坚信不疑，甚至还不惜麻烦的搞出一个祭祀仪式，当然代价也惨痛，他为此付出了性命。
    黑瞎子不敬鬼，同样也不敬神，即便曾经被仙物折磨的苦不堪言，依旧对那些神神叨叨保持着嗤之以鼻的轻蔑态度。
    解语臣的翻译还在继续，书上记载了一个名叫腥臭的古神，袛出没时周围必定伴随着强烈的恶臭，这是因为腥臭是袛的食物。
    王胖子听到这脖子微仰，下意识抽抽鼻翼，此时此刻的空气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悚然一惊，脸色吓得煞白。
    “见鬼了，这世上还真有神明不成？”
    吴斜微微转过视线，见王胖子吓得口不择言，抬起手安抚性的搭到了他肩上，“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你见过哪家的神那么埋汰。”
    “什么神到我面前都得趴着唱征服。”圣婴十分不爽。
    张千军万马没说话，舌尖漫不经心舔过牙关，他半张俊美的脸庞隐在昏暗的光线中，使得表情莫名有些模糊危险。
    弑神听上去很带感，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神承受得起几刀砍。
    王胖子经过吴斜一番安慰，心里总归没那么紧张忐忑，他看了眼齐苏温润细腻的侧脸，略微愣了片刻，随即士气重新高涨，什么狗屁的古神，能有他眼前这尊真仙厉害。
    吴斜轻飘飘的几句话打动不了王胖子，倒是齐苏有辉煌的战绩摆在这，更要有说服力。
    张启山揉揉脑袋，面色十分难看，齐苏注意到张启山的表情在听完解语臣的话之后就没宁静过，他似乎非常了解这古神的来历，果然下一秒，他听张启山轻声道，“如果我所料没错，这个古神来自苯教。”
    “苯教，”刘丧一脸迷茫，“这不是喜马拉雅那一代的少数教派，怎么出现在了东京，这跨度有点大吧。”
    吴斜更是哑口无言许久无声，他本就一俗人，压根不了解那些教派，思索了会，吴斜捅捅张启灵，干脆求起了外援，“小哥你知道苯教吗？”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吴斜想来，张启灵活得久，见识肯定要远远超过他，岂料张启灵几乎毫不迟疑的摇起了头，登时给热情的吴斜浇了一盆凉水。
    黑瞎子就更不指望不上了，他知道个毛的苯教，完全的一问三不知。
    倒是张海客下颚绷的很紧，平静地面色逐渐变得阴沉，细长的手指不断敲击榻榻米，齐苏瞥过担忧的视线，从心理学上分析，张海客的这种表现代表了焦躁不安。
    齐苏眉头一皱，看来古神影响到了张海客的心境，让他变得不再沉着冷静，这是个不好的信号，何况齐苏也有些心疼，于是他的手动了。
    微凉滑腻的触感从手掌悄然绽放，神游的张海客错愕低头，一小截白如玉的手指此刻正用力攥着他的掌心。
    张海客眼眸微抬，暗沉的光线打在齐苏外露的肌肤上，泛着莹润的光泽，洁白如雪的脸已然慢慢凑近，过于明艳的色彩将齐苏衬托的愈发不似真人。
    “不要担心那些了，有我，什么袛，来了也揍趴。”
    张海客明白这是在安慰他，微微顿了一下骤然爽朗一笑，随后把齐苏的身子往怀里拽了拽，免得碰到一边的咸鱼，这房间里鱼干多的不像话，好多发臭了，齐苏有洁癖，受不了这些。
    解语臣看着这两人当着他的面亲密接触，眉宇闪过片刻的不悦，他缓缓合上翻开的书籍，看书也需要一个好心情，而很明显，解语臣此刻的情绪着实不高。
    吴斜也清楚解语臣目前的情况，因为他也看着张海客格外不爽，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吴斜用牙齿咬了下舌头，一丝钻心的疼痛令他昏沉沉的精神瞬间大振。
    屋里的气味浓郁的侵蚀人头脑，而吴斜此时需要相对理智的状态。
    “张海客你了解苯教？”吴斜看了看张海客一副死了爹妈的沉重表情，努力拢了拢杂乱不堪的思维。
    旁边的张海言听到这话，整个人终于不再死气沉沉的，勉强打起精神道，“我也了解一些，我们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吴斜的心有一瞬不安，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才能被张海言这种人称作大麻烦。
    王胖子不安分的朝着张启灵所在方向挪了挪屁股，这个时候也就只有齐苏还有张启灵能带来安全感了。
    张鈤山闻言抬起了头，冷着脸对张海言道，“展开说说。”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无意间闯进了古神的道场，因为某些不知名的意外，惹得对方震怒，然后我们哦豁……”
    剩下的话张海言没说完，他摊摊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眼看气氛渐渐凝滞，黑瞎子推推墨镜，杀气腾腾的一笑，“怕什么，就是个神而已，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还没见过神长啥样的。”
    圣婴应景的挺挺胸膛，“有我在，轮不到他撒野，小爷我活三千年我骄傲了吗？”
    某种意义上，圣婴已经是最接近神明的化身，他不死不灭，从远古存活至今，只不过几人对他非常熟悉，知道这货人后的德行，实在无法产生敬畏感。
    圣婴不甘示弱，嘴上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疼，王胖子和刘丧对视一眼，同时伸出胳膊，一左一右按住了跳脱的圣婴。
    “好了，我伟大的神，现在不是你秀存在感的时候，请保持安静。”齐苏也觉得圣婴闹心，干脆叫他闭嘴。
    “张海客我问你，”吴斜哑着声，“古神的献祭仪式成功了没？”
    吴斜不懂教派，更没接触过相对偏冷的苯教，事实上，如果不是刻意钻研，外界的人甚至很难认全这些神明的背景。
    国内本土的历史孕育了众多的仙神文化，光是一个派系的神仙体位就多如牛毛。
    苯教是小众教派，了解的更少，张海客有神秘学博士，平时没事便爱研究神神鬼鬼，知识储备量远非吴斜比拟。
    “没有。”张海客目光环视四周，沉沉的摇头。
    吴斜呼吸一窒，思索再三，顿时觉得前途无亮，索性颤抖的用双手捂着整张脸，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低吟，“完了，以前我们只是和人跟僵尸斗，现在怕是要升级了。”
    张千军万马伸着懒腰，看着失魂落魄的吴斜脸上一片轻松惬意，“不就是屠神，我还没做过这种话，特别想试试。”
    张家人从不认命，更不喜欢束手待毙。
    吴斜就是发发牢骚，真让他乖乖等死是不可能的，丧气不过几分钟，吴斜已经重新振作起来，思考着解决办法。
    黑瞎子如往常一样，对齐苏动手动脚，没心没肺惯了的人，天塌下来都压不垮，古神的威胁固然大，比起担心以后，还是拉拉齐苏小手更使黑瞎子心情激荡。
    “你有完没完。”齐苏尝试着推了几次，见这牛皮糖还是死皮赖脸的缠上来，忍无可忍的低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