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烈看着龚明，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为何龚明对他的事如此上心。原本以为龚明是关心楚凡，现在看来好像龚明的目标一直是自己啊。
    “你是如何确定我的身份的？”杨烈漫不经心的问到。
    “我说过，我对你的了解，应该是除了你自己之外最多的一个了。更何况我修炼了你的功法，知道在修炼到巅峰之后，想要更进一步，唯有浴火重生之法。当年你的死太过蹊跷，后世都认为你是被玄阴圣人背叛，才陷入海族诸圣的围杀之局。但是以你的战力，一心要逃的话谁又拦得住你，只要到了陆地上，哪怕是海族数位圣者联手，也绝不敢与你一战。”龚明缓缓说到，似乎对万年前的事情了如指掌。
    “看来你还真没少下功夫。但即便烈阳没死，你又如何确定我就是烈阳？”
    “首先你的出现太巧合了，而且你的身份，现在可没有凭空出现的阵师。只有上古传承下来的世家才会有阵师传承。再就是海无波见到你的反应。”龚明连续说到。
    “只是这些，也无法确定我的身份吧？”
    “若说万无一失，那的确不能。不过有了这几个疑点，你的身份也不难猜测了。”龚明说到。
    “那你刚刚说的这么坚定，我还以为你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杨烈故意拍了拍胸口，装作长舒一口气。
    “或许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不过我想你应该也挺感兴趣。为什么烈火老祖一位元婴巅峰的大修士，会炼出一具圣境肉身出来？”杨烈闻言脸色突变，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也逃不过龚明的眼睛。
    “还有这等事情，我才出关不久，都没能见识一下。”杨烈放下手中的剑，低头喝了一口茶。
    “浴火重生需要以灵魂为引，以肉身为柴，燃不灭之火。可惜当年的烈阳武圣肉身太强，灵魂相较之下就弱了许多。如此一来恐怕灵魂之火无法点燃肉身之柴，浴火重生便成了一个笑话。因此烈阳武圣其实早已暗中修道，并且已至大乘境界。”龚明所说都是他的猜测，或者说是推断，不过看杨烈的反应，似乎所言不虚。
    “编的不错，继续。”杨烈淡淡的说道。
    “修道大乘后的烈阳，的确实现了浴火重生。而且重生之后的他天赋比起之前更强，很快便又入圣境。只不过这一次，他发现自己仍旧无法突破那最后一道关卡。他认为或许需要阴阳相合，才能达到至尊之境。于是他舍弃了肉身，选择与玄阴圣人的魂魄相融合。当然阴阳相合之后的灵魂也不能入主他之前的肉身，否则将会导致阴阳失衡。所以他选择铸造了一具石像，希望以亿万生灵的信仰之力，使石像具备容纳灵魂的能力。”说到这里，龚明又看了杨烈一眼。
    “你说的就是烈阳武圣留下的石像吧，那不是为了防止海族上岸的阵眼吗？”
    “若不是如此，烈阳武圣又凭什么能让那石像接受众生供奉？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时间的伟力，石像渐渐沉入地下，甚至南部大地对于烈阳武圣的记载都被束之高阁。更无人再对其歌功颂德，也不用说什么信仰之力了。”龚明说到，当然在这背后肯定还有人暗中推动，否则以烈阳武圣生前的名声，何至于沦落到无人知晓的地步。
    “十分合理。”
    “石像虽然未能一直接受供奉，但毕竟作为圣级大阵的阵眼，又加上烈阳武圣心血的灌溉，在万年的滋养下，居然诞生了灵智。因是阵眼成灵，所以一成形便精通阵法。也就是眼前的阵法大师杨烈了。”龚明长篇大论下来，终于点明了杨烈的身份。
    “阵眼成精，真是有趣的想法，没想到龚明先生还是个秒人。这么别开生面的故事都能想得出来。”杨烈放下茶杯，轻轻拍掌，笑的十分开怀，好像龚明所说之人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烈阳武圣重生之后，神魂与玄阴圣人争斗，本以为能够顺利融合，没有想到高估了自己。竟然与玄阴圣人斗了个两败俱伤，这才有了我等发现的那个遗迹。而海无波也是那个时候，被融合之后的魂魄占据的肉身。”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与海无波之间会不死不休，如果不是你们破坏，或许他们就能入主石像，一举恢复生前的修为了吧。”杨烈顺着龚明的话说到。
    “正是。两人的神魂都已至圣境，若非阴阳相合，处于平衡之中。怎么可能被海无波融合。只不过海无波这具肉身实在太差，因此想要恢复修为就得一步一步来了。而烈阳武圣重生之后留下的肉身，也诞生出了灵智。也就是如今的烈火老祖了。烈火老祖诞生灵智以后，知道继续待在圣境肉身之中只会阻碍他的成长，便舍弃了肉身。一次次夺舍转生，而后更是开创烈火教，传承至今已有万年。”龚明说到，按照他的说法，的确能够将很多事情说通了。事实上除了一些细节上的差异，其他的龚明都没有猜错。
    “你的确知道的很多。我承认小看你了。”
    “你不是小看我，而是小看了上古世家的力量。正如你前世巅峰之时那般，如果你没有拒绝世家的援手，当年即便无法突破至尊，也能够创建出一个不逊色于秦汉楚的庞大帝国。你输就输在太过自大了！”龚明说到，杨烈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如果龚明没有点明他的身份，他可以做到唾面自干，但他如果是烈阳，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侮辱。
    “世家，不过是躲在阴暗地下的臭老鼠罢了。”
    “说的不错。但像你这般的雄狮都会死亡，臭老鼠却永远不会灭绝。”龚明冷笑着说到。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杨烈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服软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当然是为了帮你，难道还会害你？你还不知道自己距离那一步到底欠缺的是什么吗？”龚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缺什么？论实力，当年有谁比得过我，不要说那些圣境了，就算是至尊强者，在同境之时都未必有我厉害。论功绩，我以一己之力将海族驱逐出了中央大陆，这等成就前无古人。要说真的缺什么，恐怕就是缺了点运气而已。”说起当年之事，杨烈也是恢复了几分霸气。
    “运气，说的不错，但也不完全对。你缺的不光是运气，而是气运。昔年人族为何能接连走出三大至尊，便是因为气运使然。但当人族强者多起来之后，分割气运之下，剩余的气运再难支撑诞生一位至尊了。最后一位至尊为龙族，但为了他成尊，龙族牺牲了所有气运，以至于几乎灭族。所以在这人族鼎盛的时代，想要成尊几乎不可能。”龚明说到。
    “气运之力？”杨烈自然听说过，但前世的他太过骄傲，自认为天下无敌，丝毫没有将这虚无缥缈的气运之力放在心上。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战力无双，便可以突破至尊境界。
    “照你这么说，其他五族如今受人族压制，强者远不如巅峰之时，为何依然无法诞生一位至尊？”
    “这其中自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也无法知晓。但你若想要在这一世更进一步，便只有尽可能的凝聚气运。南部大地已呈现乱象，而这动乱便是成尊之机，不知道多少强者盯着这个机会，难道你要放弃吗？”龚明看着杨烈，他知道对于曾经距离至尊只差一步的烈阳武圣而言，至尊对他的诱惑有多大。没有人能够抵抗这种诱惑。
    “如今的我，凭什么去争夺这气运？”
    “烈火老祖掌握火国，你身处赵国，海无波为天海国兵马大元帅。你在天海国境内的影响力，可比想象中大多了。”
    “你真的看好我？”杨烈不禁问到。
    “当然不，前世的你如此强大都未能成功，如今的你可能性自然更低。不过我们这些黑暗中的臭老鼠，最喜欢做的便是多方下注，无论是谁笑到最后，总不至于满盘皆输。”
    “其实你看好的是楚凡，对吧？”
    “你觉得他能行？”龚明反问道。
    “我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不过我觉得他的身上有无限可能。在他的身上，能够看到我当初的影子。”杨烈喃喃道。龚明也很吃惊，没想到杨烈对楚凡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虽然龚明嘴上对杨烈很不客气，但心里明白，当初的烈阳武圣，可以称得上是十万年来至尊之下第一人。哪怕是如今的天之骄子李离，而立之年突破圣境的妖孽，也不足以和他当初相提并论。
    “希望你没有看错。”
    “这么说，我也只能尽力帮他了。”杨烈轻轻叹气。
    “这个时候你不帮他，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不需要你的帮助了。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区别，我想你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