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士兵的引领下,一路行进比较快,从那天晚上走到第二天晚上,饿了就吃他们带来的压缩饼干,渴了就喝他们随身带来的饮用水。
我已经接受了黎雅田就是雅西公主。
黎雅田也讲述了她的病——她是在十几岁就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预言她如果不做心脏移植的话活不过三十岁,今年她二十五岁了,所以她父亲在缅北四处寻找能配型的人,死刑犯、重症病人都做过匹配试验。一些器官生意人也收到相关资料。她第一次知道我,是因为黎将军告诉她在穆泰有一个器官生意人在一个猎人那里收到了一个男人与她的心脏匹配成功,他们随时把心脏摘来,相关专家已经从国外请到密支那了。她当时坚持要见一见我,黎将军则担心摘的过程中,或者运输过程中出现意外,所以同意派出一队人马去找到我接回密支那,只是没有想到中途我逃跑了,再后来她听说在牙村有人见到过我,于是专门去了解了一下,就在第二天深夜居然发现在生火中的我,通过士兵提供的照片,她确认了我的身份,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构思很久,她制造了那天清晨的相遇……
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右,一个士兵叫住我们,说:
“前面就是边境了,我和公主就送到这里,以后的路一直走就行。”
我和雅西公主最后拥抱道别,我说:
“我们结草为炉,结为兄妹吧?”
剓雅田说:
“滚回中国,再不要到缅甸来,我不要再见到你。”
她撩开我的衣服,在我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痛得几乎要叫出声了。
我说: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动,哪里也不要去,有可能你父亲在附近埋伏了人,只要你不动,他们不会动手。”
她抚摸着她咬过的牙痕,问:
“要等多久?”
“到天亮就行。”
再不舍告别也要分别,何况回国的渴望让我不敢流连。
趁着天黑,我向东走了一个多小时,突然一群人在灌木丛里冒出来拦住了我,他们都是荷枪实弹,强烈的手电照射向我,似乎在这里埋伏了很久。
我拿出在醉酒军官那里得到的通行证,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指指我身后的草丛。
他们见我有通行证,并没有疑心,顺着我指的方向搜寻过去。
我假装跟随他们,趁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偷偷地溜开了。
其实我已经预计到会有这么一出,提前拿出这张通行证,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真不行也只有随着他们去密支那了。
也许你会问我不是有那支冲锋枪吗?对,就在我背包里,只是对付专业的军人,我没有信心可以有胜算。
接下来的几天,我顺着罗盘的指引,我慢慢向山下走,渐渐看到山间的梯田,我知道我已经回到中国陆地了。
我放下所有的防备,躺在草地,美美地睡上一觉,一路坎坷,终于又回到这片神圣的土地上了。
再次醒来时,看着头顶的天空,思考着雅西公主现在怎么样?也许此刻已经回到了密支那,她告诉我的关于她的故事,有多少是真的?没有了我这味“药”,她的命运将会如何安排?
还有我的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因为联系不到我而焦急?其他人呢,还好吗?
我在胡思乱想中,这才看清我躺在一片松树林里,这些松树高大的树杆,宽阔的胸径,褐灰色的树皮龟裂成不规则的纵条形状。
我正在欣赏时,发现身上多处奇痒难耐,连忙站起来,在身上抖落好几条毛虫。
痒就忍着吧,带好背包,飞速向树林外跑去。
“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一个老人手中拿着一个铁锹,正在向我走来。
“游……客。”我有点惊慌。
老人大概七十岁左右,身形健硕,留着很长的胡子,少数民族的打扮。他看了我一眼,说:
“从那边过来的吧?”老人已经看穿了我的一切,他指指缅甸方向的大山。
我只好点点头,老人又问:
“你是缅甸人?”
我摇摇头。老人好奇地问:
“你是被骗过去,自己逃出来的?”
我点点头。
老人说:
“怪不得,这一段崇山峻岭的,一般人不会从这里偷渡,我在这里十几年,也只见到你从这里逃出来。你有身份证吗?”
我没有办法回答,我的身份证随着我的衣服被龙爷烧了,现在身份证、钱,生活所需都没有了。
“那你现在身上有钱吗?”
老人见我默不做声,已经知道了结果,他说:
“你下山一直走,有一个风雨镇派出所,你要到那里自首,可能要面临半个月到一年之间的刑罚,但是派出所可能会帮你联系你所需联系的亲人或朋友。你也可以选择不去自首,但是你身无分文,又没有身份证,可能很难活下去。”
老人说完,也没有等我回答,自己扛着铁锹慢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