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能起到很好的提神功效,与寒冷、恐惧能够起到的特殊作用大抵一致。寒冷会使生物感到不安全,对于由生物意志驱动的厚重躯壳来说,也是如此。
“呜…”云玲珑呼出一口酒气,喉头滚动一下,一个箭步再次冲向面前的巨大敌人。但是这个看似身经百战的巨大躯壳并不将这个拦路者放在眼里,他的主要目的是干扰仪式。但是敌人既然发现攻击胸口的熔炉对自己的行动有阻断作用,还是给予这个驱动雷元素力量的家伙一点稍稍的重视。熔炉内不停滚动翻涌,昏黑的底色流淌旋转着紫色剧毒物质,在开始大幅度驱动之前,熔炉壁又受到了一次猛烈的冲击,这次,在正前方被凿出了一个细小的裂纹。
这一举动激怒了躯壳。他伸手一挥,一团黑雾喷薄而出,紧接着,接触黑雾的游离暗物质变成黑雨慢慢落下,形成微量的黑泥潭。黑雾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并且似乎有蔓延到上空的趋势。云玲珑望着那颗西瓜大的光元素核,一蹬地飞出,将聚光仪式用一颗密密麻麻的细小雷元素茧裹住,之后屏住呼吸,再次对躯壳胸口的脆弱点连环打击。
厚重的家伙看起来在大势上不敌迅捷的雷霆。无妄之主熔炉的裂纹已经开始有破碎的趋势,并且在云玲珑蓄力一击后彻底崩裂,里面的紫色浓浆喷发出来,再次想要循环旋转起来,却只能解旋落地,溃散为其本源暗物质。
呆板的躯壳猛一跺脚,已经落地的黑泥汤开始沸腾,蒸发为更多的暗物质游离在空中。云玲珑并未感到不适,她弹出换气的高度足够高,就算是扩散的剧毒,也会变得稀薄。她稍稍放松了一下全身紧绷的肌肉,再次想要通过近身投弹的方式击碎其胸前的盔甲,忽然发现脚下的空气开始浑浊起来,游离的暗物质群开始听话地向中央靠拢,随着巨大躯壳将破损的熔炉对准自己,喷射出一条黑色的黏稠物质,接受到空中的物质融合创造通路之后,居然霎时间来到了面前。
缓慢的攻击。对于以速度取胜的云玲珑来说,闪过这看似微薄的一击极其容易。然而更多的游离暗物质开始作为其旁支大肆扩散,而没有击中目标的额外部分又开始落地蒸发,形成新的暗物质。
无妄之主继续猛烈地将胸腔内的全部余量喷出,这是一种带有剧毒的潮湿暗物质,仅仅通过几次聚合分离,完成了对所有游离体涂毒。云玲珑快速转移的过程中,居然第一次感到有一点力不从心。
黑色的装甲慢慢开始被暗物质腐蚀,自己用来护体的诸多细小雷元素微粒早已消耗殆尽,暗物质在其高速移动中粘连到装甲表面,这些在空中漂浮的颗粒难以被发现,在数量达到临界时引发质变,众多攀爬附着的暗物质开始凝聚,看起来就是油漆泼在了身上,出现了一片又一片的感染。
装甲并非无孔可入。紧身衣包裹之下的皮肤早已受到侵蚀,那些暗物质钻过了致密材质的分子孔隙,又以渗透的速度将毒液传达到皮肤之下,进入血液循环。云玲珑瞥了一眼灵儿,在四肢逐渐麻木之前,将灵儿周围的雷元素防御微粒补充盈沛,再次弹跳想要保护仪式的时候,被巨大躯壳在空中一掌击落,摔在黑泥潭里。
玲珑的白色头发被染黑,粘上了烦人的泥巴之后,雷元素能量开始流失。空中生长的暗物质树球没有给她斜滚起身的机会,树根般的分叉缠绕在玲珑四肢周围,主干则堆积在装甲之上,仅仅是一刹那的工夫,挣扎起身的小骑士跪倒在地,脖子上的锁链被一只铁手抓起,连带诸多黑色触地根须被扯断,落地解离为新的暗物质颗粒。
意志已经难以支持,浑身开始疼痛,更不要谈有所动作。乏力的感觉已经麻木得变为困倦,脖子上铁圈的拉扯感虽然痛得像要去挣扎,但自己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小鸟,被一旁的人类抓在手里肆意欣赏,然后当作玩物以供开心。无妄之主张开铁面下的口部,将翻着白眼的云玲珑提到口旁,对着她的脑袋大量喷吐毒雾。她的体重开始成为吊死她的速度衡准,这个家伙似乎还不知道如果这个姿势再维持片刻,致人死亡的会是窒息而不是中毒。小骑士的头耷拉下去,双脚撇成内八,细舌试探般微微吐出,居然看起来像是很喜欢毒气的样子。
这具躯壳只有两个人高,却莫名显得高大。在确定毒质的量足够之后,将面前无力挣扎的人儿握在手里,贴近自己破碎的熔炉核心。这枚熔炉极端渴求力量,然而这个脑袋后仰口吐白沫的家伙胸口就有令人垂涎的雷元素精纯能量,自然不能放过。
得到了氧气的云玲珑恢复了一点自我意识,显然自己的状态并不能继续保持优雅,索性将口中满溢的白沫吐干净,慢慢睁开眼,面前是敞开胸部熔炉的坚固躯壳和自己体内不断外溢的雷元素能量。毫无知觉呢,浑身因为能量丢失而产生的虚脱感已经被中毒症状完全掩盖,尽管云菲菲曾经如何锻炼自己如何坚定地保护元素能量,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自己眼睁睁看着宝贵的能量溢出,转而飞到敌人的能量容器中。
这是攻击的好机会,但是,自己又怎么发动攻击呢?
灵儿?如果现在灵儿的状态好的话,不会不帮自己的。
仪式进行得怎么样了?翻动眼球太困难了,还是休息一会…
溢出的能量慢慢变少,在贪婪熔炉不能再顺利吸取能量之后,其主人认为手中的这个屠杀自己信徒的人已经完全战败,接下来就该随意将其杀死。他将云玲珑高高举起,在乱石堆里选了一块坚固的岩石,摔在锋利面。
然而这具躯壳怎么能判断人是否死亡呢?人死亡就应该如同自己的信徒骨架一样四分五裂,然而机械装甲难以损坏,不得不使用蛮力。可怜的小骑士早已经在猛烈的连续撞击中悄悄咽气,之后受到的苦难,算是死有余辜还是不能常得呢?
圆扁石台上,无妄之主证实了所有生物的死亡都应该是一种姿态,也通过物理方式摧毁了兼具硬度与任性的机械装甲。看着面前这个早已死透的“人”,沾满鲜血的躯壳,又将目光对准天上即将成功的瞬杀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