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执行官又发话了。
“余渡!霍浒!你们要是有点廉耻,就乖乖站好!老实挨打!落个英勇就义,我还能帮你们在陵园里申请俩风水宝地!”
霍浒对吼:“好啊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早就觊觎我们第一支队的位置了!”
“觊觎?呵,那本来就是老子的位置!何需觊觎!”
口气猖狂无比,字里行间都是要爆俩老东西金币。
江愿对这奇葩有些无语,但乍一听,又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碍于这群人都穿着厚重护甲,看不出身份。
那人说完,将肩上的火箭筒丢地上,从身边又拿起一个新的,毫不犹豫,再度发射!
“嘭---!”
但这次的攻击不止一道,连身后也有,余渡甩出灾幻法杖,却被江愿拦下,严肃命令道:
“你不准动!”
这些都是小鱼儿的同事,要是执行官互殴,以后就真说不清了。
霍浒也清楚其中道理,拔出三春晖只做防御。
面对四面八方扫射而来的火箭炮,江愿站在原地,波澜不惊。
他当然是不惊的,就是苦了梵问,弱小细丝在空中蹿得飞起,将这些炮弹全划成两截,就近爆成烟花,飞沙走石间,吹尽半山云雾,潇洒利落。
玩家们扛着诡门跟昏迷不醒的犯人,在霍浒的掩护下撤离主战场。
来不及休息,赤色蛛丝再次收到心念命令,得去把那个为首的执行官绑架了当人质用,马不停蹄飞过去,围着那人就死死缠了三圈,正到第四圈准备收工时,异变陡生!
那执行官早有准备,手中一把小匕首上扬,竟将梵问从中间斩断成好几截!
梵问:......!!!!!!
可怜的梵问,这辈子没受到过如此严重的迫害,撑着最后一口气儿,散着飞回主人手中,颤抖着一口气儿没上来,倒下了。
江愿双手捧起伙伴,悲怆道:“梵...问啊!!!”
他抬眼看向那断线仇人,那小子耍着花刀,得意道:
“老子这是波旬骨刺,对付你这佛前蛛丝,绰绰有余。”
那小小的雕花小刀,居然是件灭级神器!
江愿避开骨刃,踩上树干借力,飞身踏到一个执行官肩上,三更向下一鞭,击上护甲,白发男人命令道:
“破!”
结果却是纹丝不动!
余渡在一旁提醒:“这灭级道具【铁处女】炼制的护甲,沾过圣女贞德的血,能防御一切因果律武器。”
这群执行官带的武器,全都是防江愿的,显然有备而来。
江愿感叹:“好家伙,看来你们安全部那堂【遭遇我后的应对策略】课真是没白上。”
为首那执行官再次袭来:“是啊,可惜你诈死得早,不然这些东西早就该用在你小子身上了!”
“谁是你小子!”
江愿莫名听不惯这年轻人没大没小的口气,一脚踢他头上,将他踹倒在地。
“靠...你!!!”
可一抬头,却不见江愿身影,刚刚散开的薄雾涌动回来,护目镜视野内,只剩同伴们的朦胧黑影。
这群执行官穿着厚甲,虽能防御三更与梵问的袭击,却显得动作笨拙迟缓。
一时间,山林回归平静,连虫儿都不叫了。
江愿借白雾隐匿身形,静静等待片刻,到这伙人疑虑达到峰值,立刻发动突袭!
迷雾内,黑甲执行官们还没搞清楚状况,眼前便是天旋地转,一个接一个倒地,枪支武器对空乱扫,照亮黑夜,险些波及同伴!
“淦!!!老子跟你....啊啊!!”
“二...二队长啊!!”
“别他奶奶的喊二!啊!”
“他妈的这人怎么跟个鬼一样-----靠!!!”
虽装备齐全,但武力值跟不上,江愿身形如鬼魅般行云流水,三两下就把这伙人全部踹倒在地,三更应召变长,将他们打了个噼里啪啦,落花流水。
不远处的仁爱成员们看得直摇头。
何必呢?带最猛的装备,挨最毒的打。
只是江愿向来体贴,不打算让他们只受皮肉之苦,连精神也一并照顾到了。
“啧,这么多年,就只提升了武器装备,你们安全部现在怎么成垃圾回收站了?等等,让你这样的白痴当二队长,该不会是走后门了吧?”
一听到走后门,这二队长立刻激动得跳了起来!
“去你奶奶的!老子是自己考的!!!”
“哦?这我可看不出来。”
江愿双腿一绞,骑上这小废物脖子,将他再次摔倒在地。
接着一个翻身,单腿压在他脖颈处,准备再给他添个重伤,为梵问雪恨。
刚要动手,却见这人破损的头盔裂开,露出了大半张年轻面容。
这位二队长脸上稚气未脱,约莫二十岁上下,杂乱的红色碎发下,是一双溜圆虎眼,精神气十足,一看就是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模样。
这是某张曾经顽皮,现在长开了,显得更皮的痞子脸。
眼看身份被发现,青年咧出一对虎牙,讥讽道:
“哼,江愿,你杀了我妈,现在又要杀我?”
得!又是个冤亲债主!
是师傅的倒霉儿子蒋意行!从小调皮捣蛋,逗猫惹狗,无恶不作,江湖人送外号蒋阿斗!
我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白发男人错愕收手,慌乱间,手侧被这小子用波旬骨刺划破,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花溅起,洒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余渡蹙眉,面色阴沉得能滴出黑水,想要出手,却被江愿及时制止。
“没事。”
他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低头,对蒋意行纳闷道:“你小子...能考上安全部?你爹没少掉头发吧。”
“胡说八道!”旁边另一年轻执行官怒斥:“我们二队长能考上!跟部长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错!!他自己考的!!”
“而且部长的头发是真的!!!”
原来师傅当上部长了,难怪,江愿忍不住笑出了声:“噗,行吧。”
蒋意行:“......”
真是谢谢你们帮忙了。
但蒋意行人输不输阵,即便被抓,仍要逞口舌之快:
“江愿!山下已经部署了天罗地网,你就算杀了我也跑不掉的。”
“你这孩子,怎么长这么大,脑子还是这么不好使,我杀你干嘛啊?”江愿心疼得叹了口气,像幼儿园老师一样提醒道:
“你看,你穿这身护甲是防什么的呀?”
蒋意行:“......”
防三更的。
但现在显然防不住了。
阎王鞭轻轻敲打在青年可爱的脸颊上,江愿笑着对蒋少爷命令道:
“保护我。”
少爷气急:“你奶奶个腿儿的江愿!!!”
但身体却是不听使唤的站起来,握紧波旬骨刺,护在了江愿身旁。
“嘘,小孩子别学大人说脏话,从现在开始,不仅余渡跟霍浒,你也是我的信徒了,欢迎入教。”
其他执行官起身想要捉拿江愿,但却遭到受控的蒋意行制止,他们不敢对付部长公子,犹豫间,惨遭江愿奇袭!
最终,在蒋少爷的热情掩护下,江愿如愿以偿,将方圆百米内,所有第二大队的执行官全部击倒,一一入教,成了他的手下傀儡。
混乱间,山下上来了更多人。
是安全部部署在山下的支援,听到上面的动静,赶紧跑了上来。
可他们一上来,面临的却不是江愿,而是先头部队的疯狂暴击!
山林间顿时电闪雷鸣,炮火轰鸣,硝烟弥漫,内讧不断,敌我不分,各式武器打得那叫一个惨烈!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
三更的效力在游戏里无敌,到了现实里就得打个对折,能持续多久,就连江愿也说不准,得赶紧脱逃。
他拎着最佳人质蒋少爷,余渡紧随其后,趁乱绕过互殴人群,顺着蜿蜒小路一路跑到山下,在一片空地里,发现了好几十辆车,都正闪着晃眼警灯,其中一辆亮红法拉利尤为瞩目,江愿看向身后的青年。
“我出任务开的是这辆。”余渡指向旁边一辆普普通通的白色警用小货车。
显然是准备来押运诡门的。
那么这辆法拉利的主人就很有限了。
江愿在蒋少爷裤兜里摸了摸,果然掏出了一个印着小马logo的骚包车钥匙。
他将骂骂咧咧的蒋意行塞进副驾,系好安全带,余渡想跟着上车,但这破跑车总共就俩位置。
把人质栓车顶上吧?
骨节分明的手指刚扶上车门,驾驶位上的江愿却直接锁住车门,制止了余渡的举动。
“不好意思,长官,这车塞不下第三个人。”
他语气一如刚见面时的轻佻,但每个字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手......”
余渡想说至少把手上的伤治一下,白发男人却及时收回还在流血的手,打断道:
“之前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骗你的,现在这小子比你有用。”
他指了指旁边的新欢,蒋意行莫名其妙:“哈?”
但这里没人理他。
江愿最后对余渡道:
“游戏结束了,滚吧。”
后面两个字,吐得决绝又烫嘴。
他怕露出破绽,不敢再看余渡一眼,碎发拂动,立刻关闭了漆黑车窗。
正如霍浒所言,还有很多人需要余渡的帮助。他江愿已经无药可救,不可能再耽误一个。
这就是他珍惜这位仆从的方式。
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巨大沉闷的声浪汹涌,盖住胸下钝痛,江愿开着显眼包跑车,逃也似的,载着人质,绝尘而去。
徒留余渡一人站在原地,长发掩面,手足无措。
他的身后,是大批下山的执行官,跟不断闪动的黄紫警灯。
他丢下他,就像丢弃一条养熟以后,又突然不喜欢的狗儿。
他能怎么办?
“滚吧”,这是主人对他最后的命令。
可我不打算听。
——
一天后。
勤劳的王大爷在放牛回家的途中,路过县城长途汽车站附近的废弃隧道,发现了辆到处都是剐蹭撞痕的拉风跑车,并哆嗦着报了警。
安全部派人,终于找到了被捆得严严实实,躺在车里差点憋尿裤子的蒋少爷。
至于余渡在游戏内跟江愿的亲密举动,全都被怪罪到三更上,霍浒说他是遭了江愿的胁迫与蛊惑,安全部就没再深究。
此后几个月,安全部到处搜查,人民群众热烈讨论,可再也没有人见过江愿。
这罪无可赦的钓鱼佬,又一次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