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颠簸得宋连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被人从马车里拽出来时,拔出嘴巴里的帕子,还没等对方开口,她便抬手示意对方等一下,然后来到马车旁边,扶着墙就开始吐。
好半天才回过头来,“水……水……”
对方这时才反应过来,忙吩咐人把水囊递过去。
宋连荷漱了口,手一伸:“糖。”
吐得嘴巴里苦苦的,特别难受。
对面侍卫面面相觑,有人不情不愿地从怀里取出一包饴糖,给了宋连荷一块。
这可是他买给他的小春桃的!
宋连荷咬着糖,没想到这玩意粘牙,说话都费劲。
她这才抬头去看对面这几名侍卫,一身金色铠甲,头戴虎头兜鍪,这一瞧就是皇宫里禁卫军装束。
再看向四周,两边都是朱红宫墙,旁边一扇侧门。
“敢把堂堂县主绑到皇宫里来……呵呵,那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她回眸直视这几人。
几人单膝跪地,“县主,得罪了!”
不等宋连荷反应过来,她就被人提溜着进了院门,里面早有人等在那,“快点吧,否则来不及了!”
*
一首《落雁曲》赢得满堂彩。
宋郗兰起身,朝淳德皇后盈盈拜下,“臣女献丑了。”
皇后精通琴艺,对于同样善琴艺的宋郗兰自然偏爱,特意将她叫到自己身侧来与她说话。
“别芜呢?”淳德问身后的掌事姑姑房秀。
“回皇后,擎王殿下说是乏了,就不来了……”
“这个别芜,当真是要气死本宫!”
淳德正是为了给他纳妃,才办了这簪花宴,结果他倒好,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他已过弱冠之年,像他这般年纪的寻常男子早就娶妻生子了,儿子都已开蒙!哪像他啊,孤家寡人一个,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心疼。
“传本宫的话,他若再不来,以后就别来本宫的坤仪宫了!”
“是。”
房秀即刻命人再去请。
淳德又调回视线,看向身边的宋郗兰,眸眼都笑了开。
这姑娘真是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长相乖巧不失大气,德才兼备,脾气秉性哪哪都好,就是这出身……
淳德蹙眉,暗自摇头。
其母柳氏的风评,她于后宫之中也是多少听说过一些,其父出身乡野,区区六品营千总,自己舍身相救才换来了女儿一世荣华。
也就是说,娘家不堪重用,不但帮不上别芜,日后恐也会受其拖累。
底下的人自是不知皇后娘娘在想什么,只道她对宋郗兰另眼相看。
庄巧月趾高气扬地看一眼对面的曹莺,曹莺气得将杯子啪地放到小方桌上,“神气什么啊,皇后娘娘夸的是她,又不是你!”
“呵呵,那又怎样?郗兰是我的好姐妹,自是与有荣焉。连皇后娘娘都对她爱护有加,更何况是翎王殿下呢?有的人啊,就不要丑人多作怪了,翎王殿下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曹莺眯起眼睛,刚要发作,一个小太监便小跑着来到她身侧,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曹莺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让他下去后,浅笑道:“是啊,翎王瞧不上我,可宋郗兰她也未必就能得偿所愿!别忘了,翎王殿下与宋连荷可是圣上指婚,就算翎王殿下收了她,她也不过跟她娘一样,给人家做小……哦不对,是二夫人~”
她掩面而笑,有几个平时与她交好的小姐妹,也跟着笑几声。
“好你个曹莺!你……”
庄巧月再不满也不敢当众反驳,翎王偏爱宋郗兰,有眼睛的都瞧得出来。可曹莺没说错,圣上指婚最大,再偏爱也不可能是正妃!宋连荷再不济,也是顶着将军府嫡女头衔,再加上宣昌侯府给她撑腰,翎王即便有退婚的想法,也会权衡当下。
这时,周君临来到淳德面前,清亮的眸光扫过坐在皇后座下的宋郗兰,眸中掩不住的温柔,接着朝淳德施礼:“母后,儿臣来迟,还望母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