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荷站在窗前,看着春花拍打着翅膀飞到半空。
不管怎么说,哪怕只是只鸟,只要让她知道,这里还有站在她身边支持她的,她就又能满血了!
可就在此时,春花在空中盘旋一圈后,突然俯冲而下——
接着,花园草丛内就出现哀嚎声。
“啊!什么东西?!”
“是老鹰!!”
看着仓皇逃窜的身影,宋连荷方才后知后觉。
这是有人在盯梢啊!
不用问,定是周君临派的人,宋郗兰目前还没这能耐。
宋连荷略一琢磨便关上了窗户。
她在房间待了一下午,待出来时已是暮色四合,肚子倏尔骨碌碌叫起来,她这才惊觉,居然没人管她的用膳问题!!
这也太可怜了吧?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待宋连荷走出房门,经过花园时,一颗石子突然就迎面砸过来——
啪。
宋连荷被砸了个正着。
她捂着额头,痛得弯下腰去。
“哪个不开眼的?!”
面前走来一人,口吻淡漠,“我以为你能躲得开呢。”
宋连荷抬眸看向罪魁祸首,“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
银环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哦,那就是吧。”
宋连荷咬牙。
好想扎她啊!
宋连荷站直了身子,额头一块红肿,她皮肤细腻白皙,衬得越发明显了。
她不过就是瞥了银环一眼就往前走。
生气了,不想搭理!
银环挑眉,不紧不慢地跟上前,“你究竟是何人?”
“呵,巫女!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小心我待会施法把你丢进蛇窟里!”
“你在生气?”银环啧啧两声:“还真是小气呢~”
“我小气?”宋连荷绷不住了,“我拿石头砸你脑袋试试!”
“我又不是不会躲。”
“……”
宋连荷是真的不想再跟她说话了。
刚捡回这个小丫头时,明明挺可乖巧的啊!
你还我九儿!!
见宋连荷进了厨房,银环也顺势跟了进去。
宋连荷轻车熟路地翻出两张面饼,一碗菜汤,坐下来就认真吃起来。
她瞥一眼,“你就吃这个?”
因为有鄂锦堂在,银环在鄂府的待遇特别好,鄂锦堂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和母亲。
也是这段时间嘴吃得刁了,见宋连荷的面饼和菜汤,她嫌弃得直皱眉。
宋连荷哼笑,“有得吃就不错了!若我再来得迟些,可能这些都没了。”
银环一怔,狐疑地上下打量她,看似通天达地,却在厨房啃干巴巴的面饼?
“没人管你吃饭?”
宋连荷咬了口冷硬的面饼,似是有感而发,“我在这儿啊,是个异类。”
就在这时,鄂锦堂找了来。
“九儿!你怎么在这儿啊?”
银环面对鄂锦堂时,又是另一副面孔,笑眯眯的,很乖巧。
“我在陪姐姐吃饭。”
“姐姐?”
对上鄂锦堂的视线,宋连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自报家门。
“啊!你就是治好了翎王妃的大夫!!”
鄂锦堂几步上前,就把人给拽了起来,“我还想寻你呢!你快随我去给母亲瞧瞧!她最近夜咳,难以入眠!”
给人看病,义不容辞,更何况那人还是鄂夫人。
只是她还饿着呢,怎奈鄂锦堂力大如牛,在被拽走之前,宋连荷眼疾手快地抓过一张面饼带在路上吃。
银环知道鄂夫人不喜自己,便也没去讨那个无趣,鄂锦堂单独带宋连荷去见了娘。
待宋连荷为鄂夫人诊治过后,已是月上枝头。
她叹息一声,坐在檐廊上,从怀里摸出用手帕包着的面饼。
咬了一口,好悬没把牙齿崩掉,入口干涩还剌嗓子。可肚子饿又没办法,她只有强忍着,小口小口的吃。
身后传来脚步声。
以为是银环,宋连荷也没回头,懒洋洋道:“不管有什么事也要等我吃口饭再说。”
又咬一口,她嘶一声手摸上脸颊,嚼得牙都酸了
“你就吃这个?”
听到骤然响起的声音,宋连荷一惊,随即转过身,手里还抓着吃剩的半块饼。
周君临缓缓走近,清凛的视线扫过她。
宋连荷反应过来,“我在房内待得有晚了,出来时天都黑了。”
“所以,不曾有人送晚膳?”
宋连荷撇嘴,“昨日倒还好,大概是因为,王妃的毒已解了吧。”
她就差把“你们过河拆桥”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其中原因,想想便能猜到。
宋郗兰明面上治了她,背地里可不会让她舒坦。
周君临抿抿薄唇,道:“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哦,看你表现。”
宋连荷待他没半分畏惧和客气,随意得就像对待家里的长工。
这令周君临十分不悦。
可见她还在啃那半块又硬又渣的饼,又不自觉拢紧眉。
“谷哈。”
“属下在!”
谷哈自台阶下方上来。
“去备些膳食,送到宋大夫房间。”
谷哈虽有不愿,可还是应一声:“是。”
宋连荷抬眸看向周君临,不可否认,虽不讨她喜欢,但男主该有的担当和觉悟还是丝毫不差。
就在她习惯性地看向他头顶时,竟意外发现光环消失了!
她一惊,不自觉站起身,怔怔地走上前,不错眼地看着他。
男主光环怎么不见了?
她不信,又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双眼,踮起脚尖用力看过去。
仍旧空空如也。
望着突然凑过来的女子,周君临站在原地没动,先是警惕地眯起黑眸,似乎想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与其他女子身上的熏香不同,宋连荷身上是自带的草药清香,甚至还有一丝丝苦涩,但不知为何,这气息竟不会令他生厌,越靠近竟越觉得别有一番清甜。
男子敛下眸光,刻意忽略掉这股渐渐令他沉迷的气息,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我……”
宋连荷神情一怔,忙退后几步,“我……看到蚊子了!”
周君临挑眉,你看他信吗?
他瞥了瞥她,倏尔问:“额头怎么回事?”
头?
她要伸手去摸,被面前清风霁月般的男子抓住手腕,“别摸。”
宋连荷不解地看他。
“你是医者,自己受伤了都没发现?”
她不习惯跟男主靠太近,挣脱了他的手,又退后一步,视线调向别处,“……医者不自医,没听过?”
她排斥得如此明显,令周君临又沉下脸。
好像身体里某个恶趣味的开关被触及,他意味不明地哼笑声,然后朝她逼近,“既是如此……那本王来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