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时代结束了啊……”
    顾江明看着面前光怪陆离的画面开始消散，再是感受着自己的意识向着一处熟悉处回归，顾江明忍不住又是轻叹一声。
    不得不说，在这一次轮回之中，顾江明的的确确完成了一些心愿。
    但，只是看着顾念默三兄妹的结局，却又是让顾江明自己都有着说不上来的滋味。
    或许就如同觅长生评价的那般，望麟山的那一战，注定会是顾江明足以抱憾之事吧？
    可顾江明也是有一种预感，自己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倒是再也无法回到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遗憾，对于顾江明来说，或会是长久的遗憾也不一定？
    伴随着熟悉的回归感，顾江明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已然是在自家庭院之中。
    眼前熟悉且陌生的种种光景画面，让顾江明一时间只觉得恍惚，恍惚那之前经历的一切种种仿若是大梦一场一般。
    但顾江明却又是知晓，过去，真正的被他改变了。
    “明月她，沉眠在了麒麟洞天了吗……”
    也就是顾江明恍惚的时候，另一处房间中的九玖又是推门而出，当看到顾江明的那一瞬间，纵使是九玖的性子，这一刻眼神之中也是不可避免的闪烁过一抹难过的情绪。
    毕竟顾明月可是九玖十月怀胎继而生下来的子嗣，更是和九玖有着两世的母子情分。
    “我能够感受到，明月还没有逝去！”
    “明月无论如何也是成就了天人境界，而且麒麟洞天之中又没有天地约束她，再加上明月她陷入沉眠状态，明月还活的好好的！”
    “更让我担心的，其实还是胜惜……”
    “他直接扎入虚无之间，若是不能在虚无之间成就天人境界……”
    顾江明搂过九玖，轻声的宽慰着身边的女子，明明在过去的时空之中顾江明是那样骄傲且强大的红莲魔尊，但此时的顾江明面对着九玖的时候，却只是个贴心的丈夫。
    “看到你还好，其实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你们当时不应该那样莽撞的冲入虚无之间的，若不是我尚且保留了一丝真灵不灭，我怕你们跌落虚无之间之后，或是连现在都会出问题。”
    顾江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望麟山一战，无论是顾江明还是九玖她们，行事都是差了几分考虑。
    顾江明是觉得自己时日不久，与其陨落，倒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对着那天网宣泄一番自身的不满。
    至于九玖她们……
    她们这些当娘的，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不负责些。
    “这一点是我之前也不曾考虑到的，我跌落虚无之间后，明明还能看到觅长生上有一道道文字显示，但更多的时候我只感觉自己的神智都变得浑浑噩噩。”
    “虚无之间有大恐怖，这一点我倒是再没有半点怀疑了。”
    说起虚无之间，饶是九玖这般的心性，此时也忍不住的有些后怕起来，只有真正的跌落到虚无之间，才能明白那种感觉是何等的绝望。
    眼睁睁的感受着自己的身躯化作虚无，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的思维变得空洞。
    那种地界，寻常至尊若是走入进去，十年之内就是得彻底的化作虚无才是！
    “胜惜的话，或许可以往好处想一想……”
    或许是觅长生是相互联通的，至少此时的九玖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等人跌落虚无之间之后，四野八荒之内发生的的种种事情。
    “胜惜的心境，法力，都已经到了天人的边缘。”
    “没有了天地的束缚，或许胜惜进入虚无之间就能突破天人境界也不一定？”
    “只要能够突破到天人境界，在虚无之间存活下来还是能够做到的，或许寿元比不上寻常的天人，但，但终究还有能够找回胜惜的希望不是？”
    九玖宽慰着顾江明，亦是宽慰着自己。
    顾胜惜好歹也是九玖看着长大的，再加上顾胜惜过去那些年里一直都是对自己恭敬有加，尤其是顾胜惜对于顾明月的宠爱更做不得假，自家的孩子，九玖自然也是担忧的。
    九玖这番言语，说是在宽慰顾江明，何尝不是在宽慰自己？
    “我只希冀，胜惜若是突破天人之境的话，能够记得我当年说的言语，在那虚无之中强行开辟出一方小空间世界。”
    “我虽是不曾踏入虚无之间，但开辟学虚无之门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纯粹以天人境界存活虚无中，或是连大道也会被化作虚无。”
    “想要在虚无之中久存，唯有开辟一方空间，让空间来承担虚无的侵蚀。”
    顾江明再一次喟叹，这一遭轮回，顾江明最是对不起的，现在来看也就是自己的三个子嗣了！
    “胜惜那么聪明的人，他一定会记得的！”
    “或许我们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胜惜已经比你更快一步的登仙了也不一定呢？”
    九玖看出顾江明的愧疚，此时的九玖只静静地享受着和顾江明之间的宁静，继而再如此轻声的言语着。
    “你们两，就不能关心关心念默么？”
    “四野八荒之外，明显还有着一群看不出底细的家伙，那个长御至尊，背后绝对是有着一股势力在。”
    “都说更古老的时代没有天网，再加上天网明显像是被人构筑出来的，天地之外的大荒，或许就有着一群躲在暗中的仙人也不一定？”
    “我就怕念默那傻小子误入歧途，被什么人误导了，最后和你兵戈相向！”
    也就是在九玖享受着难得的没有外人打扰时光的时候，顾江明怀里的太一石之中，又有一道幻影走出，只短短时光，这一道幻影便是化作了柳墨染的模样。
    柳墨染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固定的身躯，但因为先前一个轮回，柳墨染反倒是和太一石之间有了不可言说的联系。
    此时的柳墨染虽是只有一道神魂，但这一道神魂赫然拥有着准至尊一级的力量。
    “大荒之外……”
    “天地之间，着实还存在着无数我等不知晓的隐秘！”
    “大荒之外虽然处处都是死地，但其中藏着的隐秘，绝对不少，最重要的是，我等寻常时候，竟然会有意无意的忽略大荒的存在。”
    “就仿佛天地，在本能的屏蔽众生对于大荒的记忆……”
    说起大荒，顾江明的眉头也是忍不住的皱起，至于顾念默是否会被有心人利用，顾江明倒是比柳墨染更有信心些。
    至少顾江明相信，顾念默若是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绝对不会真正的和大荒中躲藏的那些人一条心。
    此时的顾江明只顾着说自己三个子嗣的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九玖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好看起来。
    毕竟任由谁好好的和自家相公享受闲暇时光，下一刻就是被另一个人打破，换了任何一个女子心中都会有些不顺吧？
    更别说，柳墨染还是要和她抢相公的。
    “你们有谁还能知晓，我们现在距离那个轮回隔了多少年时间？”
    也就是在顾江明，柳墨染，九玖三人或站或坐在庭院中的时候，另一处房间里的龙汐也是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而龙汐关注的点却是和顾江明他们不太一样，对于龙汐来说，顾念默他们三兄妹很重要，是家人一般的重要，但他们三兄妹自然有他们的母亲去操心。
    至于龙汐，她此时却是想要再见一见自己的父亲老龙王。
    伴随着轮回的记忆融合，龙汐倒是有着不少的问题想要问询自己的父亲老龙王。
    至少，至少龙汐想要知道，为何自己上上一个轮回的时候，自己明明活着，但却丢失了上个轮回的记忆？
    除此之外，龙汐也想要知道，龙族的其他龙，去了什么地界？
    毕竟龙汐在这个时代苏醒的时候，偌大的龙宫除了她之外已然没有任何其他龙。
    哪怕龙敖曾经用邪法屠戮了龙族数千只龙，但剩下来的龙还有百余位，过去那么漫长的岁月，龙族应该壮大些才是，而不应该是偌大的龙宫空无一龙！
    “十四万载……”
    “以我开辟虚无之门来计算的话，距离我们经历上一个轮回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四万载岁月！”
    “若是以望麟山天崩计算，则是十五万载光阴……”
    顾江明看着龙汐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顾江明的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至少，至少龙汐她们都是如自己所想那般，皆是安然无恙。
    “十五万载时光……”
    这漫长的数字从顾江明的口中说出，也是让九玖等人人不知的一阵沉默。
    这般漫长的时光，足以让九玖她们在上一个轮回认识的那些人，那些事，全部变成传说，甚至于世界，都是变得沧海桑田。
    “老龙王的话，应当还活着！”
    “龙敖应该是将龙族自封的法门传授给了老龙王，按照龙敖尘封的年时光计算，老龙王应该还活在天地间。”
    顾江明看着那边担忧的龙汐，也是轻声的宽慰着。
    顾江明是知道的，知道龙汐从尘封之中苏醒过来，身边除了自己之外，竟然再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的那种茫然失措。
    但经历了天人时代的终末，顾江明猜测，老龙王或许是主动做了些安排。
    “海域就在不远处，找时间我们去海域一趟吧！”
    “老龙王既然安排好了一切，那么或许他留下了些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顾江明看着那边的龙汐，再一次的开口宽慰着，而龙汐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伴随着正事的说完，庭院中的气氛一时间又是再一次变得有着几分奇怪起来。
    明明在上一个时代，大家隔上一段时间还能坐在一起吃饭，但在这个时代，三女同存于一处庭院，气氛还是有些不对劲的。
    “话说回来，你们的实力有跌落么？”
    “我怎么隐隐约约感觉，此时的天，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顾江明感受着三女的目光，努力的转移着话题。
    经历过天人时代的终末，再加上顾江明自己就是身合过天网，执掌天意，哪怕此时的顾江明实力尚且弱小，但顾江明比九玖她们更早的察觉到天地的不同。
    与天人时代的终末想比，这个时代的天在顾江明的感知之中更加的虚无缥缈不说，甚至于顾江明想要触及天意，却发现天意根本没有半分回应。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顾江明执掌四千局后，天意若是感受到顾江明，顾江明是能够稍稍借助天意的力量的。
    但此时，顾江明却感觉，天地间本应该无处不在的天意仿佛彻底消散一般？
    这种事情，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网彻底的消化四千局后，甚至是将天意也彻底的化作了自己的一部分，而不再受到顾江明半点执掌。
    “实力，只有天地悟道……”
    “我能够感受到，天地容许的极限就是天地悟道！”
    “甚至于若是修行古老的法门，连天地悟道也很难成就，我是因为走了神道，能够执掌神道，才能维持天地悟道的实力！”
    伴随着顾江明的开口，九玖此时也皱起眉头来。
    在上一个轮回之中，九玖可是靠着自身成就了至尊之境，回归这个时代，哪怕道体不存，但对于境界和道则的感悟是存在的。
    可此时在九玖的感悟之中，自己只是维持天地悟道的实力，似乎都是艰难？
    “末法……”
    “我父亲一直说天地进入末法时代，神道是末法之前的最后辉煌……”
    龙汐这会也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顾江明的时候，说着这般让人心神惊动的言语。
    “天地末法？”
    “不，不是天地末法！”
    “我大概知道天地几个时代变化的原因了！”
    “十五万年之前，天地就已经在尝试孕育仙人道则，只是当时被我一砸，砸出了些许问题。”
    “十五万年时光过去，天地或许已经彻底的消化了四千局后！”
    “不，不对，是我在上一个时代，将四千局后对于天地的影响主动的剥离出，演化出最初版本的四千局后！”
    “天地，在收束一切力量，在孕育一条真正的仙人道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