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有枪,小牧同学看到了几处?”李治安官问。
“2处”牧良如实回答。
“哦,在哪里?”
李治安官与指导员举起望远镜,重新观察江边现场,依旧没有发现额外异常。
“北边有一个哨楼,大坑南边的茅屋里,我刚才看见有人出来小解,肩上挎着一把冲锋枪,露了一下又放回去了。”
牧良赶紧点出露出枪支的位置。
“嗯,南边的枪手,很可能缩在茅屋内,根据正常推测,里面至少有2人以上。”李治安官做出初步判断。
“他们这是武装偷盗公有矿产,性质更加严重。”指导员满脸忧色地道。
“这帮家伙里有退役军人,我得提醒一下。”
李治安官抓过对讲机,对着话筒命令道: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对方在大坑南茅屋、北哨楼内埋伏有武装人员,货船内部很可能也有。
北哨楼至少2支枪,南边已经发现1人持有冲锋枪。
各队保持高度警戒,狙击手做好准备。
现在是2点55分,10分钟后按计划展开行动。
武装顽抗者,就地击毙,试图逃窜者先警告再动手。
避免误伤儿童,务必封锁消息,挖出幕后黑手。”
“是!”对讲机那头一片应声响起。
李治安官下达命令的同时,4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随即分散,在20米外的树林里担任警戒。
那名翻译员,早已架好高清超远距摄像机,开始进行实时摄影。
李治安官与指导员索性坐在地上休息片刻,稍微放松下高度紧绷的神经。
牧良继续通过望远镜,观察卸货情况,根据进度,不时提醒两位治安官。
伊瓦江边,两名男子,一边抽烟,一边指挥男女村民,往大坑里填埋原石矿。
丝毫未觉察一公里外,正有几百支枪口对准了他们。
3点05分。
借着朦胧星光,牧良居高临下,隐约看见有人影,在树林间移动,速度在逐步加快。
“汪汪汪!”
村中传出一片狂吠之声,已经有嗅觉灵敏的村狗,发现有人进村了。
狗叫声音一起,从东、北两个方向的半山腰上,突然打出两道强光,穿透昏暗的夜空,分别照射在大坑与货船两处。
明亮的光芒,刺激得村民短暂失神。
“不好,治安员来了,快撤退!”
“治安员来了,赶紧逃跑。”
正在挑担的男女村民,惊慌失措地扔下箩筐,没敢往村里躲避,纷纷跑向岸边。
扑通!扑通!
顾不得河水冰凉刺骨,扎进了水里,想要逃避治安的追捕。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从腿部拨出手枪,混进人群中,仓皇跑向货船,试图发动马达,驾驶船舶离开河岸。
“你们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反抗……”
哒!哒!哒!
山上喇叭刚开始喊话,山脚南北哨楼、茅屋内,各冲出2名武装分子,对着山林、村落方向疯狂射击,企图退往货船停泊处。
呯!呯!呯!
小村外围,密集的火线交织成网,如雨的子弹,专门往持械者身上招呼。
4名武装分子,刚打出两梭子弹,便中弹倒地。
嘟嘟!
两艘货船马达响起,开始驶离岸边。
呯!呯!
两声枪响,货船被狙击枪击中,很快熄火了。
有燃油漏出,火星子点燃了其中一处,风助长火势,将货船烧成火球。
押运货船的武装分子,只得弃船跳进江里,与其他村民一道向对岸游去。
村中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老人的咒骂声,儿童的呼唤声,与间断的犬吠声、枪炮声,汇成了一曲不和谐音。
5分钟,大批士兵与治安员赶到江边。
将来不及逃跑的村民,戴上了手铐,领到一边立即审问。
治安员与士兵迅速混合编组,一部分进村搜查,同时安抚人心;
一部分清理现场,清点救治伤员;
一部分挖掘大坑,收集犯罪证据;
一部分站在岸边,用子弹威胁逃跑者返回。
治安局长接过大喇叭,对着江中时浮时沉的脑袋喊话,开始了心理攻势。
嘟嘟嘟!
3艘快艇从北方急速而下,对江面形成了封锁态势。
看到那刺眼的光束,乌黑的枪口,原本抱着一丝遁逃希望的嫌犯们,终于认清了现实,垂头丧气地游回了东岸边。
3名幸存的武装分子,还想要往西边潜水。
直到一人被击毙,余下2人才举手投降,给铐在船舷边拉回东岸。
李治安官与指导员从望远镜中,密切关注整个过程,直到此时才最终放下心来。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
李治安官拿起讲机,对着话筒下达新的命令:
“所有犯人的审讯工作,全部交由治安员处理。
利用宽大政策引导,凡积极配合抓获幕后主使者,可以减免刑罚。
赃物挖掘与收缴、无辜村民监督与保护工作,请两位中队长负责,分队长协助。
7点前完成全部任务,你们的表现,将作为实操考核的一部分。”
“是!”
3名领队齐声应下,3批人马迅速有序分配,进入忙碌状态。
处理完这边事情,李治安官打电话给总局2位副局长,指令他们在1个半小时内,集合南北两个分局的治安员出动。
指导员则联系新整编的地方部队,要求支援10台货车,帮助运输玉石原矿。
刚才下面报告,发现了4处填埋大坑,2个多月时间,共计盗挖几百吨以上,数额巨大。
同时在村民家中,还搜查出了不少已经解剖出来的玉石粗坯,这一次全部人赃俱获。
至此,牧良才明白,这次的玉石大案,究竟有多重大,已经超出了先前的预想,估计会牵连到一些操盘大人物。
正如他所料,半小时不到,在强大的宣传攻势下,押运的武装分子为了活命,马上出卖了他们的直接头目,至于更深的则没有听说。
这起武装盗窃矿石的头目,就在曼特勒城区内。
李治安官与指导员一商量,留下指导员坐镇,指挥这里的善后事宜,李治安官带着两名士兵与翻译员,外加牧良立刻赶往山下。
坐回车上,李治安官联系总局2位副局长,问明集结情况。
命令一名副局长,即刻带领部分城南分局治安员,迅速秘密抓捕居住在城西的头目,等他前去审讯。
同时,电话联系负责电信部门的指导官员,想办法屏蔽目标区域的本地、卫星两种通讯网络,防止其通联幕后大鱼。
对方答应立刻切断城西的所有通讯基站,为破案提供便利。
这一招,果然有效。
头目从睡梦中醒转,隐隐听到伊瓦江方向传来爆炸声,起初以为又是哪伙军人内乱,相互殴斗所致,倒头又睡觉了。
可没过多久,潜意识中惊醒,转眼想到自己的船,今天凌晨卸货,瞬间惊出全身冷汗。
赶紧掏出普通手机联系手下,可惜一直无人接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回音,意识到情况可能有变。
他正想接通幕后老板,告知变故,就收到了手下来电。
说是两艘货船靠岸时相撞侧翻,人货全部掉入河里,刚才好不容易捞出手机,正在组织村民打捞,手机快要没电了,稍后给他详细汇报。
头目稍微放心,过了会儿,觉得不妥,越想越是怀疑。
再将电话打过去,却提示已经关闭手机。
正准备换上服装,到现场了解一下情况,就接到了幕后老板打来的电话,询问他是否出现了什么异变。
他不敢撒谎,当下将手下报告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表示自己马上到现场,验证后再做汇报。
对方叮嘱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他换上衣服,打开保险箱取出一把手枪,打开房门乘坐电梯下楼。
坐进路边自家小车,正待发动时,小区门口传来了车辆驶入的发动机声。
数道灯光照射在远处的拐角,马上就要向他这边拐进。
他不清楚,这是来抓捕他的,还是与他无关。
留在车里躲藏?或是返回家中?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最后咬牙留在了车内,藏在后排静观其变。
事情,果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4台治安专车,停在他家的楼梯单元。
10来名治安员,分别从电梯与楼梯上去,很可能就是去他家里,不知妻子会如何帮他圆谎。
照这个情况看,老家渔村那边,肯定出事了。
得想办法,通知老板,不然自己跟妻儿,全家都得完蛋。
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
可再着急,也不敢打电话或发短信。
外面站着5、6个治安员,手机反光,立马会暴露自己,最好是能侥幸逃过搜捕,找机会向外报信。
他不知道的是,即使现在能打电话,通讯已经中断,信号是无法传播出去的。
治安员很快敲开了他家的房门,蒙在鼓里的妻子,只得实话实说,问明车号下楼一查,头目被抓了现形。
手枪搜出,联络手机与身卡手机被缴,人带上车出了小区,很快与李治安官的装甲车汇合。
李治安官先是通知撤掉了信号屏蔽措施,然后进入押送治安专车,亲自对头目展开说服工作。
表明身份后,他没问案由,直截了当说明后果,给出两条路供其选择:
一是死扛到底,一个人背负全部罪名,或者破案后与其他要犯同罪。
按照《战时条例》判处无期,妻儿无人供养生活难继。
二是全力配合治安,协助追捕幕后黑手,并指证对方。
如果立下大功,可从轻发落。
生死面前,头目没做多少犹豫,和盘托出了他的直接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