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长龙骨
“不要无礼。”
二皇子并不恼怒,而是挥挥手让这些人退下,他目光从陈宁安和淳玉露身上扫过,玩味一笑。
“年轻人气盛一点很正常,既然你要我妾室,也不是不可以本王很大度的。”
他挥挥手道:“来人,送我这第103房小妾出去,从今天起,本王不再庇护她。”
言毕嬴白京微微抬手,示意陈宁安可以带人走了。
“你想让她给你做什么都可以,反正我也玩过了。”
不该是这样!淳玉露瞳孔闪烁,她知道自己一但离开二皇子府邸,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
“走啊。”
嬴白京再次挥手:“伱不是要走吗?这位年轻有为的陈宁安是吧?带她走吧。”
太简单直接的阳谋了,淳玉露敢走吗?
对方这是笃定了陈宁安不会带走淳玉露,就算他愿意带,淳玉露就愿意走吗?管家与二皇子府邸中一些幕僚眼中露出讥笑,他们等不及想看陈宁安左右为难的样子。
“嗯。”
面对他的刁难,陈宁安只是从鼻腔里漏出一个字,转身向府邸外走去。
“淳玉露,你还在等什么?”
他真的走?
嬴白京原本胜券在握的眼神逐渐泛冷,他大哥都不敢如此嚣张。
“主子,这……”奴仆悄悄询问,这人还真的走了?不怕死吗,外面不知道有淳王府多少敌对势力,尤其是那三位之一的御使大夫,不知道多少人想巴结而没有门路。
杀了淳玉露,无疑是最好的敲门砖,一定会让那位鹤颜大悦。
淳玉露无法拒绝陈宁安跟在他后面小步向着外面走去。
面对管家的话,嬴白京不语,只有食指无意识在桌子上敲击,发出“哒哒”的声音,节奏并不规律,体现其主人也并不是多么舍得这个女子。
淳玉露自由生长于王府,又嫩又有滋味,他还真舍不得,之前那样说是因为确定陈宁安不敢带她离开。
真离开了,他又舍不得了,再说这是自己的女人,他嬴白京的脸往哪里放?“暴戾的气息从其眉宇间闪过,他忍不住就抽起案上宝剑,向陈宁安大步走去!”
“本王反悔了,你这小子该死!”
陈宁安微微回头,自由没人敢忤逆的二皇子果然忍不住,和面相所表露得相差无几。
那剑很不寻常,上面有噩梦气息涌动,是被制作成剑形状的噩梦武器。
他头也不回,一枚钉子飞出,准确击打在了剑刃口子上。
“嬴白京,你这样为面积就自降身份了。”
他还以为皇子都是有气量的呢,现在看来连嬴穹宇都不如,甚至不如嬴武衣。
“砍不下?”
嬴白京目光发冷:“本王手到底还是生疏了。”
他放开宝剑,淡淡道:“藏卫,杀了他。”
藏卫,是二皇子府邸如淳王府的噩梦甲卫一样的势力。
也基本上是每个大势力的提灯人手下,藏卫,藏于现世之外,露于杀机当中。
嬴白京的藏卫可不一般,本身就带着一股学煞凶气,是从战场上冗余下来的。
没有二皇子的握持,那把宝剑的剑柄处出现一只缠满了黑色绷带的手。
只见那手带着剑尖一屈,绕过钉子顺势向陈宁安脖子削来。
正常人很难应对这一手,转变的太灵活,太快了,陈宁安的确没有躲过。
剑从他脖子划过,头颅就干脆利落的被切开,甚至因为势能高高抛起。
“哈!”
嬴白京大笑一声,笑声还没落,就见那飞起的头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十一片铅花此刻好似有千吨重,直接带着脑袋又落回了脖子。
一道极小细线快速的愈合,陈宁安微微遗憾:“你这噩梦的能力多偏于切割的锋利,而不是压制影响。”
他看向那剑的手持之人,眉间见寒光,“给你,浪费了。”
“轰!”
雷霆从天空落下,电光顺着剑尖传递至藏卫肉身,他无法捏住,肉体痉挛里宝剑脱手而出。
那剑,陈宁安看上了,神识与炁连转其上,很快占据了主动。
“噌!”
寒光毕露,刺得人睁不开眼,等再睁开,那藏卫已经被劈砍成了上百块。
绷带里面的血肉都干枯了,肠子脂肪硬化,散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好像木块。
“谢二皇子远安王赐剑。”
陈宁安拱手一笑,继而继续往外走。
“本王……让你走了吗!”
嬴白京一拍桌子,“吃白饭的混账,还在等什么?要本王喊你不成?”
呵斥话落的瞬间,府邸可的空间在变换,天空被灰霾逐渐掩埋。
天色变了。
淳玉露一言不发躲在陈宁安的身后,对此没有太大的感受。
云层里有东西。
隐隐约约,在天空当中,不断的穿梭,蠕动,看不真切。
忽然,陈宁安后退一步,一滴雨水擦着他鼻尖,往天空而去。
提灯的能力各种各样,这次也是,雨水不从天上来,而是从地上涌,逐渐的,雨大了,水珠哗啦啦从府邸都地上渗出。
它们无穷无尽,尽往天空去,好似这样才能让天上的东西下来。
这里已经是灯境了。
陈宁安身边不见一滴雨水,全部被隔开,隐隐约约可见一尊巨大的身影。
“嬴白京,你的藏卫就这点能耐?本尊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陪你玩。”
陈宁安口中吐气,狂风与冰霜在天地之间流淌,这本来是失控的能力,沾染上他身上的噩梦气息后就变成了不可阻挡。
漫地雨珠被那风吹得凝固,成了正挂的冰锥,越来越多。
寒气蔓延,天地一片凝固。
就连云层里面的东西都开始迟缓了,逐渐凝固。
天也要被冻得坠落下来。
噩梦力量蔓延,可忽然之间,大地往天空的雨水冰锥碎裂,漫无边际的落下。
这是噩梦的力量在对抗那云层中的东西惊鸿一瞥,竟然是某种粗壮的骨骼脊椎。
一条足有人腰粗的脊椎骨,游的不是生物,是一具残尸。
地上雨水让尸体变得生润,也成为了脊椎的桥梁,从天空落下。
直逼陈宁安,沿途冰柱通通碎裂,寒冷无法阻止。
面对那恍若天外武器的打击,陈宁安眉眼一抬,身边宝剑,铁钉,以及一把骨质短匕首冲天而起!
“当!”
天空一震,无尽冰柱裂开坠落,那脊椎势头一顿,继而又是一声:“叮!”
脊椎再缓,又听一声闷响,真落下来后已经没有了那股势头。
祂直直与陈宁安的头顶接触,那里十一片铅花锁住了脊椎游龙。
“好一头假龙。”
陈宁安目光看到脊椎之上的豁口,一道为宝剑所斩,有半指深,一道是钉子打出,此时正钉在骨骼中央,镇压其身上的噩梦气息。还有牙匕,这不知名生物牙齿制成的匕首蹦碎了一块脊椎骨骼,建立最大的功劳。
脊椎骨后继无力,软趴趴的尾椎最先绕落于地面,随后就是密集的“咯咯,嘎嘣”的声音。
祂于陈宁安面对面,上面有一张人脸。
“你死。”
生硬的两个字好像祂很久都没有说话了,这不是新流这骨骼就是一个人,一头噩梦。
和那些新流,噩梦甲卫不一样,很难对付,因为噩梦级别本质的东西你是无法杀死的。
陈宁安不见得,他双眼扫视几下之后,开始放光。
“好硬的骨头。”
他自己身上的骨骼还很脆弱,在赤黎灯境里所吃的骨果强度已经追不上现在的级别了。
所以,才会被宝剑一剑枭首,金刚符也拦不住。
但眼前这骨头,若是炼化……
“嬴白京,谢了。”
他喜笑颜开,主动向脊椎游龙扑去!
这人是想死了。
管家与幕僚们对视一眼,直接靠近真正的噩梦级别,往往是永世不能超生,被缠上就等于死了。
“这小子有东西,不会这么简单死去。”
一名幕僚说道:“他还会挣扎,不如请远安王备上薄酒好好欣赏。”
“你说得有道理啊。”
嬴白京一想,就拍着大腿坐下喊道:“来人上酒,再给我带几个妾室来,今日请幕僚们与本王一起作乐。”
他们哈哈笑着,看着陈宁安与脊椎骨骼缠斗。
陈宁安也在笑,他哈哈声里喊着:“火起,火起!”
火?一张张符篆就从天上落下,把他和脊椎一起点燃,不断的燃烧了起来。
火焰直接把寒冰吹散,淳玉露后退一步,那些雨水没有沾染到她,从四周淌开。
呼啦啦的火焰冲天,把这片世界烧得通红,很快里面就有哀嚎的声音传递出来。
活人被灼烧,肯定是要哀嚎的,陈宁安就是这样,他忍不住就咆哮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放手,和骨骼一起在火焰里烧得哔啵作响。
一直以来,吃血食气法他以风移动,火焰为辅助,木符则是恢复自身。
而土,金,水,三法被忽略,用处不大。
对付提灯事物,金法锐利无用,土法为藏,需要太多的时间也不适合。
水法,他并没有深究,水符对付凡人还算合适。
但此时,火焰里的他身上覆盖上水,土,金三气,一起被灼烧了出来,自发抵抗。
可这无疑是杯水车薪,他要和一尊噩梦消耗,是自寻死路。
“再叫大声点!”
嬴白京拿起酒杯往火焰里泼,助长火势,看着陈宁安在其中融化。
他的火符温度太高了。
那骨骼和他一起被烧得杂质不断剔除,越来越缩水,干焦。
铅花不断压制噩梦力量,火焰越来越小这是要烧完了?“烧得太快了。”
嬴白京不满,拿起烤羊腿大口撕咬,又让一妾室在身下不断的运动。
兴致刚刚起来,这就要没有了?他目光看向淳玉露:“你过来服侍本王,跟晚上一样,不然就把你丢进去一起烧。”
春雨绿不答,眼睛死死盯着火焰中央,那热浪扭曲一切,惨叫声逐渐变成了“嗬嗬”,最后连嗬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只有时不时传出的“荜拨”爆炸声。
“本王叫你来!”
嬴白京拿起酒杯狠狠摔在淳玉露头上,玉质酒杯碎裂,淳玉露的额头也流淌了鲜血,陈宁安的庇护也不见了。
他死了?觉不可能!淳玉露心一横,冲向火焰!
但刚一靠近,她就被一个字击退,在地上翻了好几圈。
“滚。”
一个淡淡的字眼,与之前的惨叫来自同一人。
原本冲天的火焰,现在只有几丈大小,已经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了。
一人抓着什么东西,那东西疯狂蠕动。
火焰扫过,蠕动的东西被掩盖,大家下意识凑近,想看得清楚一些。
又清晰了一下,一具瘫在地上的东西,被蠕动的东西带着四下颤抖。
又模糊了。
“他没死。”一名幕僚说着。
“不,他死了,骨龙正在往那人身上钻。”
另外一名幕僚说着,他看得清楚一些。
“可那人不是被烧焦了吗?骨龙都烧干缩成一团了,好厉害的火焰。”
“别猜了,来人,灭火。”
嬴白京大手一挥,自然有擅长的藏卫出手,火焰被一股特殊的风吹散。
顿时视野清晰,大家目光聚焦,只见地上一具软趴趴的身躯,焦黑发红,干裂与血腥味弥漫。
是陈宁安,头发衣服全烧没了,焦香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他一手抓住的是活蹦乱跳的脊椎,粘着筋带着血,不断抽动,另外一只手则是提着一根雪白的龙骨。
两根脊椎?
“有一根是他自己的,他自己活生生抽出了自己的脊椎?”
伴随管家的惊呼,那已经不成人样的东西把乱跳的脊椎丢开,把雪白的龙骨缓缓从脖子后面插下去。
骨头不断的散发噩梦力量,而金刚符也在发力,十一片铅花绽放璀璨毫光!换骨!
那烧焦的人,身上裂痕与伤势在快速的恢复,看得幕僚们瞠目结舌。
二皇子,是远安王,是嬴白京,拿着酒杯一动不动,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法。
那个人在快速的恢复,招手随意穿上嬴白京散落在地上的长跑,自主穿上。
遮去人类那点礼义廉耻,他脊背怪异的笔直,缓缓走到其面前。
蠕动的妾室不敢动弹,酸黄的液体与臭味从桌子下弥漫出来,陈宁安没有看见,与二皇子几乎是面对面了。
他一敲酒杯,让其跌落在地上,二皇子依旧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转身踏空而去,人们再看,淳玉露也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二皇子依旧保持那动作,还是妾室的哭声让他回神。
“真有人……如此,如此狠对自己也?”
他说话都卡顿了,凶狠的脸上横肉平展开来,去拿酒杯。
颤颤巍巍,酒杯再一次坠落,他颤抖着拿不起来。
一个想法在心中蔓延,那人……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