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妈你说这话就忒谦虚了，这菜还不好？？”
    “就这样的，我们家三年也吃不上一回！！”张沈飞虽然嬉皮笑脸，眼中却是感动。
    虽然现在还没有自然灾害和公社化，农民的生活相对来说比后面那些年要好。
    但这样的菜，对农家来说也算是相当高规格！！除了姑奶奶回门，一般客人可是吃不到的。
    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起家长里短。当听到张沈亮两口子还在孜孜不倦的拼老九的时候，赵桂花又是叹了口气：
    “一把手都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男孩能顶半边天，你嫂子也忒执著。”
    “妈。人一把手说的是妇女能顶半边天。”钱铁柱插嘴。
    赵桂花眼一瞪：“妇女顶了一半，那另一半不就是爷们儿顶的了吗？我这么说有错？”
    啊，这个.......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钱铁柱不再搭话，埋头干饭。
    赵桂花没搭理他，扭头跟张沈飞说儿多母苦，让他回去劝劝唐大妞。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张沈亮两口子穷的苦茶子都穿不起了，还天天嚷嚷着生老九，拼闺女。
    到时候要是真生下来了，拿什么养活呦？
    哥嫂的事情，张沈飞不予置评，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随他们去吧。
    钱老森也说道：“都分家了，老大的事情老大自己两口子商量着办。”
    “大飞的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的工作给弄好，老这么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也不是个事儿。”
    好好一个大小伙子，天天跟个街溜子似的没个正形，以后只怕连媳妇都找不到。
    张沈飞忙解释自己已经在机修厂报名参加打字员考试了。等大后天的时候，就要正式参加考核。
    赵老森不懂什么打字员不打字员的，但一听说张沈飞要进工厂，顿时心里就踏实不少。
    工人阶级老大哥啊，好着呢！！！
    一家人吃完饭，直接就是睡觉。没办法，这年代四九城且没有什么消遣呢，更何况这种山村。
    没有了八個葫芦娃的夜晚，张沈飞难得睡了个好觉。
    翌日一早，没有刘海中牌闹钟叫床，张沈飞美美的自然醒来，下床穿戴整齐后，站在大门口伸了个懒腰。
    清晨的山村跟四九城截然不同，抬头可见并不远的山上萦绕着一层稀薄的白雾。
    空气湿漉漉的带着一点猪粪或者牛粪的味道，闻了却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赵桂花一大早烙了饼，张沈飞裹着大葱吃了之后，便和舅舅一起去李家沟。
    李家沟离钱家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是真想过去，得翻两个山头。
    舅甥俩溜溜爬了两个小时山路，张沈飞这才明白望山跑死马的道理。
    上午九点半，舅甥俩在村口问了路之后，终于到了李二狗家门口。
    敲开门，说明来意，李二狗老婆顿时激动的一拍大腿：“艾玛，要买猪崽儿啊？这可太好了！！！”
    “走，我领你们去看看。”
    说完，一扭大胯就带着两人往屋后走。
    张沈飞见她搞笑的跟被屁崩了似的，觉得奇怪，悄悄的凑到小舅面前嘀咕：“这人也太热情了吧？”
    赵老森回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混血儿长得慢，一般人都不愿意买。
    能碰到咱们这主动上门的，她可不就高兴吗？”
    农村养猪算是一种投资，也是一种买卖。
    野猪长得慢，不上膘肥肉还少。养一年下来，年尾一上称能比普通黑猪少几十斤，这不等于赔钱吗？？
    所以即便李二狗家把野种养到开春拿到集市上卖，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这好不容易碰到接盘的，可不就高兴吗？
    说到这里，钱老森又加了一句：“大飞，小舅是知道你急才带你过来的，但一会儿看完猪，你得仔细在心里琢磨下，再决定要不要。”
    张沈飞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跟着李二狗媳妇到后院，离猪圈还有挺远呢，就听到小猪抢食打架的声音。
    李二狗媳妇不由得叹一句：“野种就是野种，养在家里也改变不了血脉传承，你们听听这动静，天天打架！！”
    张沈飞总觉得她这话挺别扭，但也没多想。
    三人到了猪圈前，钱老森吧嗒嗒抽着烟，指着里头的小猪仔跟张沈飞感叹：“看看这毛色，花色，长相。这妥妥的就是野猪下的种啊。”
    张沈飞看过去，可不吗？这年代家猪都是土黑猪。
    但这一窝十几只在泥里打滚的小猪，却都是姜黄色条纹，乍一看跟梅花鹿似的。
    除去毛色，他们的嘴巴比家猪尖细，眼神凶悍，且细看的时候，有几只还有很小的獠牙。
    钱老森见张沈飞不吱声，猿臂一伸，从猪圈提起一只小猪后腿，掂量后询问二狗媳妇：“这猪刚满月？？”
    二狗媳妇老实巴交道：“马上俩月了。”
    “啧。”钱老森看向张沈飞：“这猪忒不上膘了。”
    李二狗媳妇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这猪砸手里，连忙开始解释：
    “不上膘是有点儿，但也没有并没有差很多。而且现在不大冬天的吗？小猪是会长得慢点儿。”
    一边说，一边观察张沈飞的神色，见他依然不吱声，狠狠心说道：“实在不行，你们按家猪的一半价格给我。”
    这些小崽子越养越赔钱，她是真不想养了。
    钱老森感受到李二狗媳妇殷切的眼神，吐出一个烟圈却没说话，只是看着张沈飞。
    其实张沈飞本人是不很在乎猪上膘慢不慢的，毕竟空间的动植物都长得飞快。再慢，在空间多呆一两天也差不多了。
    虽说野猪长大了肉少，也少卖钱，但眼下也买不到别的猪崽。
    所以他更倾向于现在买下这几只猪，年前卖一波肉挣点钱。
    等开春再买家猪，让小猪们继续混血继续生孩子，有个三四代的，应该就跟家猪差不多了。
    打定主意之后，跟李二狗媳妇一手交钱，一手拿猪。
    张沈飞和钱老森背着两个装满小猪的背篓，踏上了回家的路。
    两人到家，赵桂花已经做好饭，钱铁柱也把昨天磨的大米和米糠拉了回来，这会儿正在修农具。
    一家人吃过饭，赵桂花便手把手教张沈飞做猪食。
    她先是烧了一大锅热水，混进去烂红薯，烂菜叶子和萝卜，等水开了后，又往里面加入米糠。
    张沈飞学的索然无味，便问非得每天现做猪食不可吗？猪就不能吃草吗？
    赵桂花一边挥舞大勺搅拌锅里的猪食，一边回道：“能吃草，但光吃菜不上膘。”
    “你要是没时间煮猪食，给他们吃烂菜叶子什么的，那就隔一段时间弄点豆饼，花生饼给它们补充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