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船厂,虽然这里已经没有熟悉的人了,张薇薇特约试飞员的资格仍然有效,几十年工夫,在多元宇宙时代虽然也不过一瞬,船厂对张薇薇这么久都没有再来履行她的职责还是有些遗憾的。
加上出了重置主机这么一档子事,船厂现在也很重视,毕竟这种事情对于船厂来说还真是百年一遇,通常只发生在船型换代的时候。
下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朱雀主机的数据复制下来,与一心主机重置前备份的数据进行比较,然后是与船厂现在的数据模板进行比较。
这些工作都由船厂的人去完成,孙彧和张薇薇并不需要参与,于是孙彧去写毕业论文,张薇薇去履行她试飞员的职责。
写论文这事情,现在都交给了终端去写初稿,然后孙彧和张薇薇再做个检查,大多数情况下并不需要修改什么就可以提交了的,孙彧实际上在船厂这段时间都是无所事事的状态。
而张薇薇玩的很开心,船厂现在所有的飞船,不论军品民品,都放开让她飞,她也很久没有这么疯狂的开过飞船了,每次试飞回来都是十足的兴奋。
毕竟对共和国英雄,共和国不存在什么无形的限制,想限制她的,比方说那个外事局的代表团,已经差不多是个小丑了,据说后来相关人员的档案上都被记了一笔。
船厂数据比较的结果没过多久也出来了,一心主机出现的问题,主要是由于主机跟改进后的船上设备确实存在一些兼容性的问题,工作中产生了一些杂波。
这种杂波本来通过训练是可以消除的,但孙攸平领到船后并没有怎么训练过主机,或者说与主机缺乏交流,于是这些杂波不断累积和放大,结果就是一心主机产生了消极对待孙攸平指令的情绪模式,或者通俗的说,从表现上看,就是不把孙攸平放在眼里的态度。
对于孙攸平这种类型的飞船使用者来说,要解决这个问题,重置主机确实是一个有效的手段,因为飞船本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交通工具,并不需要太复杂的功能模式,出了什么问题,重置了事。
原因既然搞清楚了,怎么处理就是船厂的事,或许提供几种主机工作模式,或许在使用手册上提醒使用者看情况可以定期重置主机,这些就不用孙彧张薇薇操心了。
不过朱雀主机却被邀请参加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工作小组,毕竟船厂现在一直沿用的都是当初它留下的数据模型,而几十年下来,朱雀主机上的数据模型经过不断的迭代进化,跟原来留厂的数据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差异。
于是,朱雀主机除了把现有数据又复制了一份出来外,还得参与制定新的主机工作模式。
忙死了,朱雀主机很是得瑟,但是没人搭理它。
因为张薇薇很忙,而且平日主机也不大敢招惹她。孙彧虽然很闲,但这段时间张薇薇出去的时候,他也不会待在飞船上,每天就带着贝塔和塔四处游荡,而贝塔根本就不会给孙彧传达主机的这些消息。
终于,张薇薇过足了飙船瘾,船厂获取了足够的极限飞行数据,虽然船厂制定主机工作模式的工作离最后完成还有段距离,他们还是得回学校了,因为即将开始论文答辩了。
离开之前,船厂还拜托了张薇薇把训练一心主机的数据传给他们一份,这也是他们制定主机工作模式的一个参考,这项工作可能会是一个一直持续下去的迭代过程。
张薇薇很痛快的接受了这一份委托,但是她多少有些奇怪,为什么船厂的人没有意识到孙彧在训练主机或者跟智械打交道时的作用。
对此,朱雀主机也是颇为不解的,因为它在参与制定主机工作模式的时候,一直强调了孙彧在训练它时所做的工作。
“我跟他们打的交道不多啊,这一回又没有涉及到船载设备智能的问题,他们需要的只是主机训练过程数据和结果数据,我干了些啥确实看不出来的,而且我觉得哈,没有我参与,可能训练过程数据和结果数据更有一般性。”
“有道理。”主机似乎恍然大悟,人的思维确实跟机器的思维有不少的差距,这种弯弯绕它就想不到。
“得了吧,他就是想偷懒。”张薇薇哼哼着。
“嗨嗨,难道你到时候给你儿子练他的飞船的时候,我会不管?”
“好吧,不说这个了,论文现在什么状态?”
“提交了,回去歇几天就开始答辩。”
“都写了些啥?”
“不是发给你看了?”
“没空看。”
“让舒克念给你听。”
“那么长,不听,你总结总结。”
“不是有摘要?”
“那你现在总结跟它念有什么区别?”
“好吧,论文主题是比较封闭环境和开放环境下,文明发展的不同路径和前景展望,主要考察对象是我们一直以来实习和工作中遇到的那些不同层次的文明,研究方法是提取不同维度的指标,通过绘制表格和图像,获取了一些规律,得到了一定的结论。”
张薇薇叹了口气:“就这样?”
“那你想怎样?你也签了字的,想反悔?”
“这一听就是终端写的。”
“但工作总是我们做的或者亲身经历过的,论文就是工作总结,我们做了事,写文档这种事情,终端擅长就让它们做呗,难道让塔去写,让终端去泡茶做饭?再说了,咱们得了奖拿了章,它们也是可以给自己加尾巴的,咱们写的跟终端写的有什么区别,谁也别想偷懒不是。”
“你们两个怎么看?”张薇薇问两个终端。
两个终端晃了晃,表示同意孙彧的说法。
张薇薇哼哼两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本来她也就是忙完之后突然闲下来,没事找事而已。
终于,离开了半年的宿舍,他们又回来了,只是很快又要离开,并且再也不回来了。
论文答辩跟在飞行学院的时候一样,单独提出来一些问题,确认是他们自己写的,就算通过。
然后就是毕业典礼,这一回孙彧和张薇薇没有获得优秀毕业生,这当然无关紧要,对于他俩来说,他们认同的母校只是第七飞行学院,旅游学院以及将来的许多其他学校,都只是一个个驿站,停留一阵便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