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凛冬,北巡归来后康熙就正式下旨要禅位给太子,命钦天监选出吉日。
前朝后宫里都被皇帝的谕旨给惊住了,却也不妨碍内务府安排禅位大典事宜。
胤祎也在抽空学习禅位大典的流程,到时会在太和殿举行仪式,海外各藩属国也会来人道贺,他到时肯定是不能出错的。
就在大部分人将目光盯在胤祎和康熙身上的时候,海兰珠来到了雅利奇这里,面上罕见的带了担忧之色:
“姐姐,你说皇上禅位以后,我这个圣母皇太后住哪里啊?”
海兰珠眼里闪过迷茫之色,看着东西六宫的方向,满是认真的和雅利奇分析:
“慈宁宫因着孝庄文皇后封存,那里让我住我都嫌晦气。
寿康宫住着皇太后和淑惠太妃,看她们的起色还能再住上个一二十年的。
我这坤宁宫到时要让出来给新任皇后,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要给新人让地方。
禅位大典以后你和皇上要去游历四海,我这突然就觉得哪哪儿都不舒坦,就觉得手里的权利没有意思了。”
雅利奇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着她:
“你若是觉得京城没意思,大可以和我一起去,我们之间不分彼此,坤宁宫你不想般也无妨,胤祎敬你尊你如同亲母,这个皇宫里没有人能给你委屈受。”
海兰珠环视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她已经看了三十多年了,突然周围的人都散开了,陪伴在身边的人都离开了,她心里被惆怅包围住了。
“姐姐,我说不出来自己想要什么,就是想要一切都别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了。”
看着两人紧握着的手,海兰珠满是苦涩笑道:
“这些年我总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姐姐你的步伐了,那些朝廷里和宫外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难如登天,对姐姐来说却是易如反掌,做的绘声绘色风声水起,姐姐,我不想和你差距更远了,那样会让我觉得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让我觉得很害怕。”
想到自己和唐糖干的事情,雅利奇很难再说出自己是普通人的话来,不过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海兰珠被打击的信心丧失全无斗志,猛然间福至心灵她有了个奇妙的想法:
“海兰珠,你可想随我去海外一趟,去看看不同的风土人情,体验下治理一个小国的感觉?”
海兰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听明白了雅利奇话里的意思,在雅利奇鼓励的笑容中不自觉点头:
“好啊,我随姐姐一起出海,去试试自己的斤两。”
话一出口海兰珠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为自己这离经叛道野心勃勃的话而心悸,这要是被那些御史知道了自己有染指朝政的想法,只怕弹劾劝谏奏折会如雪花般落下。
捂着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海兰珠还是没有说出自己不去的话来,她也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说不定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了。
雅利奇并不怀疑海兰珠的能力,她也是正统世家贵女出身,琴棋书画诗酒茶女子八雅,不说样样精通也是全部熟练掌握,君子六艺也多头涉猎,朝政之事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几十年管理后宫的浸染,管理只相当于大清一个省的小国,虽说并不容易但也绝非做不到。
“妹妹你宽心,我让人给你送些海外的书籍看看,其中胤禛所在的东瀛岛,胤禐所在的扶南国,胤福所在的安南国,他们都已经有序步上正轨,其中东瀛岛是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海兰珠知道几位阿哥出海是为了开疆拓土,但没想到除了这几个地方,雅利奇还有将其他小国也收入囊中的想法,听起来既疯狂又刺激。
“姐姐,你真的有那么多人来处理这些事情吗?若是带过去的人太少了。就不怕那种土着人反抗吗?”
对于海兰珠的担忧,雅利奇淡定摇头,找出扶南国的情报册子递给了她,循循善诱道:
“妹妹你看这是我在那里的一些势力分布,他们虽说表面上和我没有关系,但私底下已经将整个国度都牢牢抓在手里,我倒是不怕有人给我惹事,就是看不上他们背地里的那些小手段,幼稚简单又可笑。”
海兰珠急忙拿起册子认真观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知道雅利奇姐姐在做的事情,只觉得一切都很有意思。
许久之后海兰珠发出一声急促惊叫,她紧紧捂着嘴才没有发出更失态的腔调,努力运气好一会儿才张扬笑着露出一口贝齿:
“姐姐,我想去看看那能让女子参政议政的地方,那里对如今的大清女子来说,是一个理想国度,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
见海兰珠脸色潮红很激动的样子,雅利奇适时的给她浇了盆凉水:
“我在那里是使用了重拳出击,一切政策推行都是用蛮力施展开,粗暴的塞在那些本地人脑海里,让他们在强压下接受,这比温水煮青蛙要快,却也容易崩断了神经发生暴乱,其中的尺度就要个人自己去掌握。”
盯着手中写着扶南国详情的册子,海兰珠面色不停变换,最终一咬牙还是决定要前往海外一趟:
“在大清我是皇后、皇太后,始终都是要依附排列在男人身后,若是我能在海外小国成为女王,让治下百姓过的安居乐业欣欣向荣,那才是没有白活这一世啊。”
瞧着海兰珠要大施拳脚豪情万丈的模样,雅利奇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小心翼翼的问道:
“妹妹,若是你真的执掌政权了,那你到时会不会收下男宠啊?”
海兰珠一愣后拍着桌子笑的直不起腰来,和她往日里锦帕掩唇端庄雍容的样子大相径庭,要不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海兰珠,雅利奇都要怀疑这是被夺舍了,果然人在大喜大悲之下性情都会有所变化。
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海兰珠郑重其事的看向雅利奇笑道:
“姐姐,我这眼看就要知天命的年纪了,哪里还有心思想风花雪月的事情,再说若皇上真让我出海去游历一番,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又怎会给皇上带绿帽子。”
雅利奇尴尬的轻咳几声,其实她是想说若是海兰珠想选男宠,她会帮忙做遮掩,都是女王了乖张些也也无妨,不过到底是没再说出来刺激海兰珠了,还是让我先恢复恢复心情吧。
来的时候海兰珠蔫头耷脑,回去的时候红光满脸意气风发,浑身的气势瞧着就如同要去上战场般,看的刚进门的康熙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