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终于结束,闵砚书回到了他打坐的大树旁。
“原来是一棵菩提树啊……”
闵砚书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果然在口袋里发现了那颗佛身舍利。
他将舍利子仔细收好,这一次,他是虔心接受的。
轰隆隆~
峡谷里突然间风云变色,天空中电闪雷鸣不断。
紧接着,十几道雷电如银蛇般从云层中钻出,相继砸向了离闵砚书不远的林子里。
每一道雷电都带着似要毁天灭地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伴随着阵阵轰鸣声和耀眼的雷光,整个峡谷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
虞无弦从苍速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当年神魔之战的大致情况。
魔族一直对人族的地盘虎视眈眈,妄图将其据为己有。于是,他们联合妖族悍然发动了一场残酷的战争。
刹那间,人界大陆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无辜的百姓惨遭屠戮,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魔族的屠刀同时也挥向了联盟者,妖族被背刺,下场比人族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神族挺身而出,为拯救天下苍生而战。
战神玄影率领神族部将,拼杀了七天七夜,终于将魔尊应楼封印在极寒之地,其他魔族被尽数赶回了魔界。
没有神谕,所有魔族不得踏出魔界半步。
这场大战,神族、魔族、妖族、人族,皆有伤亡,但死伤最惨重的还是人族。
玄影怜惜凡人,便挑选了他们之中资质优异的人点拨,传授功法,这些人便是修仙门派的创始人。
虞无弦听完苍速的讲述,心中感慨万千。
很快地,她便察觉到自己一直停滞不前的修为,有了要突破的征兆。
于是她当即往地上一坐,运功行气。
果然,在片刻之后,她就听到了天雷的轰鸣声。
……
闵砚书看到一个纤细的影子出现在树林深处。
渐渐地,人影越来越清晰,虞无弦迈着轻盈的步子朝他走来。
她好像突破了。
而且……还不止突破了一个境界。
虞无弦直接从筑基圆满跃升到元婴境界,连着突破了两个境界。
“闵砚书!”
虞无弦看到人之后,弯起嘴角,立刻朝闵砚书飞奔过来。
二话不说拉起他的胳膊绕了一圈,确认他没什么大碍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也下来了?有遇到叶禹墨吗?”
闵砚书起初听到叶禹墨名字时有些意外,可回想起梦中的场景,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你把木滕和灰灰都留在上面,我不放心,就跟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反拽了虞无弦一把,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我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如果你在看到禹墨,要小心一些。”
“是叶禹墨拿走了日晷,以他的身手,应该早就逃了。”
想起之前混乱的情形,虞无弦没把他意外的举动放在心上,而是关切道:“大家都没事吧?”
她特地嘱咐灰灰看好筱筱,又把木滕留下救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闵砚书松开虞无弦,指了指地上,“其他人都没事,但他好像不太好。”
虞无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地上还躺了一个萧云扬,身下还枕着闵砚书的外套。
她大致检查了一遍,没有致命伤,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了。
“我得到林子里找一样东西,萧云扬不能一个人这样待着,不如……”
还没等虞无弦开口,闵砚书便开口道:“我来背他。”
“那倒不用,我是想说让小虞帮忙就好了。”
虞无弦只留了傀儡在身上,正好派上用场。
她把小虞留下照看萧云扬,和闵砚书一起朝着林子的另一头走去。
“我没想到叶禹墨会出现,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拿走日晷吗?”虞无弦抬头,看着闵砚书近乎完美的侧颜。
闵砚书脚步微微顿了下,缓缓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中魔神占据了禹墨的身体,挟持了你,让你用心头血解开封印……你最后也被魔气侵蚀了。”
“魔神?你是指应楼吗?”
占据了叶禹墨的身体,用她的心头血解开了封印,还让她也沾染上魔气。
虞无弦深吸了一口气,“是你看到的未来?”
“那应该是无尘的一段记忆,准确来说,是他的一个预知梦。”
但在这个梦之后,无尘下定决心要离开虞无弦。
他以为远离就不会产生心魔,虞无弦就不会死,谁知道心魔愈发严重。
“无尘的一个梦?”
虞无弦一双黑眸凝望着闵砚书,“那你应该知道,叶禹墨到底是什么人吧,为什么他说他曾经是无尘的一部分?为什么他会有无尘的记忆?为什么他和无尘长得那么像?”
闵砚书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像被黏住一般,干得厉害。
“……他是无尘的心魔。”
“小和尚怎么可能有心魔,他……”
虞无弦话说到一半,好像想起了什么,怔怔地望着闵砚书。
闵砚书浅琥珀色的眼睛也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是因为我?”
“嗯。”闵砚书轻轻点头,“他说他后悔了。”
虞无弦吸了吸鼻子,垂下脑袋,正好碰触到了闵砚书的胸膛。
闵砚书再次伸手,生疏之中带着点熟练,轻拍着她的肩膀,喃喃道:“我答应他了,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虞无弦仰起脸,眉毛微微挑起,“你不回妙空禅院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无垢这个住持不是当得挺好吗?”
虞无弦眼睛眨了眨,带着挑衅的光芒,“小和尚,你可知道,有执念是成不了佛的?”
闵砚书抿起嘴角,“嗯,那就不成佛了。”
修佛和成佛本来就不是同一件事。
做不成佛家弟子,一样能做俗家弟子。
只要他不用那枚佛身舍利,便不需要陷入无尘那样两难的抉择。
虞无弦掀起眼皮,一言不发地转身迈开大步朝前走去,在闵砚书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地嘴角向上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