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脚步的无悔大师叹息了一口气,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这样不好吗?你成为了佛子,以后他们都将以你为尊,哪怕你让他们去死,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生命奉献出来。”
方凡开口。
“说实话,我太心动了,权利地位一下就全都有了,还有那么多人听我的号令,试问谁会不心动。”
独孤小月握着方凡的手捏紧了一下。
“可是啊,这份担子太重了,我承担不起,再说了,我确实不想做一个和尚。”
无悔转身看向方凡。
“这世上只有你能催动四件神器。”
“这也是我来西域的原因之一吧。”
玄夜叹气。
“你方才说,那些人都疯了,可若是不疯,又怎么能在这贫瘠的西域活下来,总归要有点信仰的。”
“佛门就是他们的信仰吗?”
无悔大师再次转身在前面引路。
“只能是佛门,也只有佛门。”
方凡和独孤小月一直在后面慢慢的跟着,无悔大师在说完刚才那番话后,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
“明日便是你继承佛子之位的时候,到时候你就是我佛门中人了。”
方凡的脚步停了下来。
“没有其它办法吗?我说过,我不想做和尚,也不信佛。”
无悔大师也停下了脚步。
“除非你死了,否则紫金钵是不会再认主的,所以从一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独孤小月站在方凡面前。
“你们这是准备强迫了吗?”
无悔转身看向方凡。
“路在两位的脚下,若是不想做这个佛子,两位便可以下山了。”
独孤小月神情凝重。
“当我们下山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死期对吗?”
“不,即便他不做佛子,整个西域也没人会动他,毕竟他是世尊钦定之人,只不过是让整个天下陪他任性罢了。”
方凡皱眉。
“是那魂魄浪潮?”
独孤小月哼了一声。
“什么魂魄浪潮,天下那么多修士,那么多化神,就不信没有一个解决办法!”
无悔大师点头。
“这确实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毕竟佛门在西域如此长久,怎么会一点对付浪潮的办法也没有,只不过都是贫僧告诉他们,让他们宣扬出去的罢了。”
方凡看向无悔大师。
“大师这是为了什么?”
无悔大师平静的看向方凡。
“这是佛门机密,若是两位听了,恐怕就下不了山了。”
无悔大师的话很直白,要是将秘密告诉方凡两人,他们没有别的玄夜,只能上山了。
独孤小月拉住方凡的手。
“我们走。”
方凡眼神一直盯着无悔大师,可却不见他表情有任何变化。
“说说吧。”
独孤小月瞪着眼睛看向方凡,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说了算。”
无悔继续在前面带路,两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佛子可知我佛门力量来源?”
“信仰与功德?”
“不错,我佛门修因果,力量却来自功德与信仰,走的是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但说到底都是殊途同归。”
“可信仰之力从何而来?功德又从何而来?”
这一问,触碰到方凡他们的盲点了,毕竟这修行之人所需要的灵力,是天地间自行诞生的灵气,可这功德和信仰之力,他确实不知。
独孤小月冷不丁的开口。
“莫非来自那位世尊?”
“小月施主果真聪明,信仰之力与功德都来自与世尊,而世尊将力量传承下来,便有了佛子,而佛子便是整个西域的支柱,若佛子有损,则西域崩。”
独孤小月和方凡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前面那个身影。
“既然方凡对你们如此重要,你们为何不一开始就将他保护好,带他来西域,而是要任由他在外面。”
“因为这是佛子的意愿。”
方凡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对着无悔大师开口。
“你们就不怕我真死在外面?”
无悔大师开口。
“若是如此,便是天意。”
方凡:“……………”
深呼吸一口气后,方凡问询道。
“在我之前,有多少个佛子。”
“一个没有。”
方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师说什么?”
“在你之前,我西域没有佛子。”
“开什么玩笑?”
“贫僧不擅长说笑。”
方凡不信。
“那为何之前玄夜大师和我说,每次魂魄浪潮的时候,都会有佛子………哦,都是为了骗我?”
“出家人不打诳语。”
方凡简直对无悔这老和尚无语到极点,什么都让你说尽了。
“之前那些人,就如同净明一般,不过是承载着紫金钵,却没有得到认主之人,说是佛子也不算过份,所以玄夜也算不得说谎。”
“那刚才你还说佛子继承了世尊的力量,没有佛子,西域则崩。”
“因为西域从来没有过佛子,所以不用担心,可现在你出现了。”
方凡:“……………”
“我之前见净明施展过的招式,那些被召唤出来的人,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无悔摇头。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只要你觉得有,那便会有,你要是觉得没有,就一定不会有。”
“都是假的?”
方凡可还记得净明小和尚召唤出来的那几尊大能,每一个都厉害的很,却是假的。
“假来真时真亦假,真来假时假亦真。”
一路走走停停,三人已经爬到半山腰了,朝着山下望去,依旧是一望无际的人海。
“我做佛子不剃头行不行。”
“可以。”
“喝酒吃肉行不行。”
“可以。”
“不待在西域,想去哪去哪,可以吗?”
“随佛子心意。”
“我死在外面也不要紧?”
“贫僧方才说过,只不过是西域与佛子一同陪葬罢了,无妨的。”
方凡:“……………”
“那娶妻生子行不行。”
无悔摇头。
“唯独这点不行。”
“为何?前面那么多都可以,为何偏偏这条不行。”
无悔看向方凡。
“这是世尊亲自定下来的规矩,也只有这一条规矩,后面那些,都是后来人一点点加上来的。”
世尊定下的规矩,怪不得改不了。
“我是佛子,都改不了这一条规矩?”
无悔大师上下打量了方凡一眼。
“恐怕不行。”
方凡:“…………”
三人一步步走上须弥山,直至来到山顶,前方是一片恢宏的建筑,每个建筑上,都散发着浓郁的佛光。
无悔大师带着方凡两人进入一座大殿中,大殿里面放着许多蒲团,最前方摆放着一尊巨大的雕像,那雕像与方凡丹田中那尊佛陀一模一样。
无悔双手合十,焚上一炷香。
方凡和独孤小月也跟着上了一炷香。
“这便是世尊吗?”
方凡刚说完,他体内的那尊佛陀就睁开了眼睛,整个须弥山上响起阵阵梵音,一股股浩瀚的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汇入方凡的丹田,融入那尊佛陀之中,原本有些虚幻的佛陀开始渐渐凝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