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可以隔空和她女儿联系，通过女儿传话，崔干娘渐渐地倒也真搞出了几分气象。
    只是圣女要求她将死婴留下，交给对方，还有死亡妇人标准。
    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神，但好像并没有一个专门管妇人生产的神，顶多是稍微有点沾边，算是兼职的。
    总之，妇人生产等于鬼门关走一趟，谁都想找个靠谱的稳婆，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
    崔干娘收费不算高昂，又是村里出来的，各村妇人爱找她帮忙，她助产的存活率也确实高。
    平安产子的妇人家人觉得崔干娘有本事，会让自家孩子认崔干娘当干娘，目的也是想和崔干娘搭上关系。
    万一家里遇到什么诡异的怪事，到时候带着孩子上门看望干娘，感情联系了，事也办了。
    崔干娘凭借这门本事，赚得盆满钵满，除开有个圣女隔三差五总是传来各种指令外，崔干娘可谓是春风得意。
    她有了钱，就想搬到县城里去享福，圣女知晓后训了她一顿，还控制她女儿对她一顿折磨。
    崔干娘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又搬回了小溪村。
    不但每日要忍受糊在墙上的新鲜米田共的臭味，还要和在按照圣女指示修建的魔塔朝夕相对。
    魔塔里有几十个鬼童，最凶的一个，她闺女也不敢惹，平时都躲着走。
    好在圣女还算靠谱，有制服的法子。
    崔干娘又不是傻子，圣女这个做派，她能不晓得自己加入了什么玩意教派么？
    但圣女大方，虽然事多，可每次完成后，都会给崔干娘好处。
    崔干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见状，也就假装自己不知情。
    她这处平时压根不会有人来，附近的精怪什么的，也对她这边敬而远之，退避三舍。
    崔干娘不爱在小溪村住，顶多住个三两天，肯定要找借口跑县里去。
    来回的路不算什么，她坐车走。
    毕竟是名满整个平阳县的崔干娘，出门坐马车也不算豪横。
    这也给了安大牛机会，他拿水泼了崔干娘家的墙，泉水神异，有荡垢驱邪的效果，这一泼，把魔塔里的鬼童们全部惊醒了。
    熊孩子本来就很烦，鬼童作为熊孩子中的熊孩子，还是被人用邪法增添了凶煞之气的魔童，闹腾起来，可是真要人命的。
    崔干娘作为离得最近的活人，首当其冲。
    好在她闺女对她还算有感情，及时联系了圣女，圣女帮忙镇压，救了崔干娘一条小命。
    “怎么回事？鬼童怎么会暴动？”
    “我不知道啊，我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听到小孩嬉笑的声音，睁开眼睛就发现他们跑出来了。”
    崔干娘一问三不知。
    圣女无能狂怒：“废物，一定是你平时不注意，露了马脚，引来了除魔卫道多管闲事的牛鼻子死秃驴。”
    啊？
    听到除魔卫道，崔干娘当即有些慌了：“圣女大人，这可是您让我做的，我也是听您的命令行事，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圣女无能狂怒完，微笑安抚：“放心，我圣教绝不会忘记你的付出的。”
    说完，崔干娘就没了气息，只阴魂浑浑噩噩地飘走。
    圣女本来想顺手把阴魂也灭了，崔干娘女儿有反噬的迹象，圣女这才作罢。
    与此同时，感觉自己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的安大牛坐立不安。
    等秦野被傻子牵着走出大门，安大牛立刻迎了上来：“老神仙，我按照您说的做了，现在怎么办？”
    “吃饭。”
    “啊？”
    “半夜就饿了。”
    秦野有些淡淡的惆怅。
    区区口腹之欲……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安大牛婆娘早就做好了饭，一早带上娘家兄弟去县里找屠夫买的新鲜肉，这会炒出来，手艺不提，光是肉香味就香飘万里了。
    这一路走过来，就算是算卦挖出了银子，秦野也不见多享受。
    毕竟是古代世界，享受方面，确实是稍微比不上现代一些。
    但人饿久了，闻到肉香真的会惊为天人。
    秦野就是这样。
    傻子帮他把饭和菜放到一个碗里，递到他手上。
    秦野接到碗，立刻埋头呼噜呼噜一顿猛炫。
    等吃完了饭，安大牛再次追问：“老神仙，现在怎么办啊？”
    “等。”
    还要等？
    “不然呢，崔干娘那院子里养了一堆鬼童，目的是要养出九子鬼母，九子鬼母，听称呼就知道很凶，你一个凡人，我一个瞎眼老头，我们俩冲进去给人家送血食吗？”
    安大牛摸摸脑袋，这话说的。
    他还以为除魔卫道一代大侠如今也轮到他大牛来当了呢。
    结果就是挑水泼人家墙，完了就没他什么事了。
    而且听老神仙的话，老神仙自己也不会撸袖子冲上去。
    那他们这费劲巴拉地忙活半天这是干啥来了？
    难道泼个水，他妹子的事就能得到解决了？
    “你看你，急什么，崔干娘做这种事，满天神佛要是知道了，她能落得好？之前无事发生，那是因为她颇有手段欺上瞒下，现在咱们帮她破了手段，她瞒不下去，事发了，本地正神肯定会做出反应的，等着就成。”
    本地正神确实做出了反应，还是熟悉的城隍，只是城隍老爷现在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长生邪教怎么就盯上平阳县了呢？
    怎么就偏偏是他呢？
    他就想踏踏实实做神，本本分分熬过任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任期满后，调走也好，升级也罢，平阳县如何，就都和他无关了。
    可偏偏事情一波接一波的来。
    做人不容易，当鬼也惨，做了神，他也没见好过多少，或许唯有升上天庭，成为天官才能勉强得清净自在吧。
    埋怨归埋怨，事情还是得干的。
    城隍点齐兵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突袭清风山，走的阴间路，没走阳间路，只有一些游祟小鬼反应了过来。
    但他们来不及报信就被鬼神大军给平了。
    到了清风山一看，道观的观主还一头雾水，奇怪城隍怎么发兵打自家山神了。
    山神是自家祖师爷，祖师爷被打，观主肯定要带着徒子徒孙上去帮忙不是。
    这上去一看，我家祖师爷怎么变异了？
    除了祖师爷，还有历代师门长辈，没得正果，又不想入轮回的，也留在了山上，供山神驱使。
    但历代师门长辈都没了，只有变异得恶心诡谲的祖师爷还在。
    只是祖师爷也不复之前的清灵神光，变得满身污秽，血光煞气冲天。
    这是咋的了？
    出啥事了？
    这好好在家里念着道经修着道，祖师爷怎么还叫人毁了呢？
    关键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其中绝对有内鬼。
    观主刚刚生出怀疑，身后的师弟猛地发难，直接背后给了他一剑。
    “你……怎么会是你？”
    师弟微笑，把身上披着的皮一扯，变成了一个满身邪气的邪道。
    “你师弟这皮囊还挺不错的。”
    观主：……
    观主撑着最后一口气反击，逼退邪道后，一咬牙：
    “祖师爷在上，不肖弟子无能，叫人在眼皮子底下害了师弟，混入门中却一无所知，还连累祖师爷被邪道所害，如今，唯有弟子一身修为与魂魄灵光一同被祖师爷吞吃，以期祖师爷能恢复神智了。”
    他说完，迅速沟通仪轨，念诵经文，自己献祭了自己。
    一点灵光投入被污染变异的山神体内，山神逐渐恢复一点理智，立刻放弃攻击城隍带来的鬼神大军，转而开始压制体内邪气。
    只是很艰难，因为它不是第一天被人暗中构害，而是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只等着长生邪教那边发难，就要让他造下无边杀业。
    城隍停止攻击，转而用城隍符箓帮山神镇压体内邪气。
    清风山上异动，山下的观音庙中，一名豆蔻年华，唇红齿白，貌若神仙妃子的少女猛地睁开眼睛。
    “看来咱们的布置叫人撞破了，如今正一道道地除掉咱们先前的布置呢。”
    下方伪装成女尼的教众闻言询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城隍是最先动作的，等到白日，估计官府也会动作，既如此，那就提前引动。”
    “可山神还没有完全被污染，如今更有道人献祭自身，让他恢复了理智，还有城隍帮忙，另一边的九子鬼母也只成了三只可用的鬼童，鬼母却没个着落。”
    “那就让白骨尸陀出世。”
    “啊，观音庙的女尼可不好惹……”
    少女瞪了教众一眼，教众的声音顿时越来越弱。
    “你连人家道场女尼都屠了个干干净净，还把人镇压的邪魔放出来，故意喂其血食，让其壮大，现在却说观音庙的女尼不好惹？你觉得你没惹人家吗？”
    教众不吭声，只是心里腹诽，他们就是不敢惹，这才偷偷摸摸搞事，不然就该光明正大，把观音庙变成邪魔窝了。
    少女没管教众如何想，定下决定后，便打算让各方布置一起动手，就算成不了事，也要让平阳县痛不欲生，化为人间地狱。
    她刚打算吩咐下面的人开始造势，制造杀戮，却接到了圣女的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