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辽宁的一个宁静小镇上,解放的热潮如同春风一般,轻柔而又有力地吹拂着每一个角落。鲜艳的红旗在风中骄傲地飘扬着,那一抹抹鲜艳的红色仿佛在尽情诉说着胜利的喜悦与自豪。
王好来迈着匆匆的步伐,急切地找到了正在忙碌着的哥哥王福来。
他满脸激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道:“哥,如今全国都解放了,我们老家泡桐屯子肯定也解放了。回去的路上已经太平,咱们还是回关里老家看看吧。
顺便去找找咱爹娘的坟,把他们迁到泡桐屯子去,往后咱们也能安生了。”
王福来停下手中的活计,听着弟弟的话语,眼中闪过一抹感慨。
他微微颔首,缓缓说道:“俺这不也正琢磨这个事儿呢。过完这个年,咱们出来整整三十年了,确实应该回去看看了。”
此时,王福来的儿子王小山听见他爹和他叔商量着要回山东老家,立马兴奋地跑了过来。
他双眼放光,急切的神情如同燃烧的火焰,说道:“爹,叔,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山东?也捎上俺吧,让俺也去看看,老家长啥样!”
王福来宠溺地敲了一下他儿子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小子,你以为去山东是咱们的南屋到北屋呀?这跋山涉水地远着呢。
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照顾好你弟弟妹妹们,还有你娘。我跟你叔两个先回去看看,等把那边都整利索了,以后再带你们都过去。”
王好来也跟着说道:“是呀,小山。我们刚到东北的时候,个子都没有你现在高,这一晃都过去三十年了,也不知道老家如今成什么样的了。
我跟你爹先回去看看,这边的你婶子,还有你堂弟堂妹,也都要你照顾。另外,咱们的豆腐坊也离不了人,你就先别去了,等以后有了机会,咱们这一大家子都回去!”
小山咧了咧嘴,满脸不情愿地说道:“好了好了,听你们的,俺先不回去。瞧你们给安排这大摊子事儿!”
王福来和王好来兄弟两个互相看了看,全都笑了起来。
说走就走,俩人毫不含糊。他们稍加收拾,便踏上了归乡的征程。
因为来东北的时候,走的是“榜海路”,回去的时候,想着要给爹娘迁坟,他们便也选择了这条路。
此时,全国都刚刚解放,一路上到处都能遇到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人们。他们走得也不寂寞,心中满是对故乡的憧憬和期待。
路上,他们商量着,这趟回去,要是能见到他们的庆来哥,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想当年要不是他,在嘉峪关前救下他们,他们在那回也就跟爹娘一起死在那里了!
那个时候,王庆来跟他们的爹王宝顺承诺,往后一定要照顾好他们兄弟两个。
王庆来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帮着这弟兄两个埋葬了他们的父母,还带他们来到了奉先。
当时,王宝顺在奉先,也就是后来的辽宁省,有一处豆腐坊。王庆来带着王福来和王好来到了辽宁以后,按着王宝顺的安排,接手了他留下的豆腐坊做豆腐,养育王福来和王好来兄弟俩。
直到他们都成年了,王庆来才跟着抗联走了。
所以说,王庆来对于王福来和王好来兄弟俩来说,那就等同于再生父母呀!
如今,各处都解放了,山贼土匪的都少了,王福来和王好来二人想着赶紧回到泡桐屯子,就加快了步伐。
两人走得也算顺利 ,只用了一个多月的工夫,就来到了嘉峪关前。
他们本来想着,当年庆来哥帮着他们在这附近找了一棵歪脖树,把他们的父母都葬在了那棵树底下,到时候只要找到了那棵树,就能找到他们爹娘的尸骨。
可等到了这里,两人傻眼了,只见这里到处都是黄沙,哪里还有什么树?!连棵草都很难见到!
三十年了,三十年的工夫,谁还知道他们的爹娘埋在哪里?
兄弟俩站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心中满是惆怅。
他们四处寻找着可能的线索,询问着路过的寥寥无几的行人,但得到的都是茫然的眼神和摇头。
王福来皱着眉头,沉重地说道:“这可咋办?咱爹娘的坟到底在哪儿啊?”
王好来也满脸焦急,他来回踱步,思索着办法。
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后来,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一筹莫展地相对坐着,咳声叹气。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老人牵着一头老黄牛在此经过。
王福来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起来,拍了拍满屁股的土,对那老人作了一个揖,道:“老大爷,俺想跟您打听一下,这一带怎么都没有树了?”
王好来也赶紧凑上前来,渴盼地望着老大爷,希望能找到点线索。
老大爷捋了捋他那长长的胡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兄弟二人,缓缓说道:“这儿啊,以前倒是有不少树,不过后来打仗,都砍光啦。”
王福来心头一紧,“那您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长着一棵歪脖树过,能帮忙找到俺爹娘的坟?”
老大爷摇了摇头,“这太难找咯,时间过去这么久不说,地形也变了。当年,这里的歪脖子树也多了去了,谁知道你的爹娘在哪一棵树下呀!”
话说到此处,老大爷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们爹娘他们当年是怎么埋在这里的?”
王福来就把当年父母在这个地方身亡的经过给老大爷讲了一遍。
老大爷听后,叹了口气,道:“想当年在这条路上,闯关东讨生活的关里人多了去了,间天都能都能遇上几个。
可是,死到这条路上的人也多了去了,你随便刨上个坑就可能会挖出一些人的骨头来,谁还能分的清楚是谁的呀?”
兄弟两个听完这话,全都蔫了!
这是要把自己的爹娘扔在这里了呀!
老大爷又道:“你们还是幸运的,知道你们爹娘如今是死是活,知道你们的爹娘死在哪一块儿了。
有多少人都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呀!”老大爷叹息着,摇着头走了。剩下兄弟两个一片怅然……
最后两兄弟一商量,看来,爹娘的尸骨是找不到了,就像那老大爷说的,他们好歹还记得,埋葬父母的大概地方,就在这里捧上一捧黄土吧,叫着爹娘,回老家吧!
锦县县长任敏一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却无法驱散那一抹忧虑。
“县长,刚刚武装部的人来报告说,他们找遍了全县所有的村庄,叫王庆来的有二十多个,但没有一个与我们要找的王庆来同志对口。”秘书一脸凝重地向任敏一报告着,语气中满是无奈。
任敏一微微皱起眉头,那两道浓眉仿佛承载着沉重的责任。
他缓缓说道:“再找,继续找!王庆来同志是个英雄,他在抗日战争中奋勇杀敌,为了国家和人民,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他生前没什么过多的要求,就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魂归故里。如今解放了,我们决不能让英雄的英魂流落在外。”
秘书面露难色,双手微微颤抖着:“留下来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就只知道他是一位锦县人,叫王庆来,再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任敏一沉默了一阵儿,那短暂的寂静仿佛时间都凝固了。突然,他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急切地说道:“不是说有他的照片吗?拿上他的照片,挨个村子去问。”
秘书又咧了咧嘴,满脸的为难:“是找到王庆来同志的一张一寸的旧照片,但是都折烂了,已经拿给每一个村的村干部看过了,全都说不认识。”
任敏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们一定要找到王庆来同志的家属,让英雄得以安息。”
他停下脚步,看着秘书,“发动群众的力量,在全县范围内张贴告示,把王庆来同志的事迹和照片公布出去,让大家一起帮忙寻找。”
秘书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出去安排了。
任敏一望着窗外,心中默默念叨着,希望能早日找到王庆来同志的家属,让英雄的英魂回归故里。
他深知,这不仅是对英雄的敬重,更是对历史的负责。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新社会,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很快,带有王庆来画像的告示就张贴在锦县的每一个村子里。
过了一段时间,秘书神色异样地来到任敏一的办公室。
任敏一看了看他的样子,道:“怎么,王庆来同志的事,有线索了?”
秘书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地说道:“也算是有点眉目了,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任敏一追问道。
“只是,在泡桐屯子,有个疯老婆子,非说画上的人是他的儿子!”
“奥,是个什么样的疯婆子?”任敏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据当地村民说,这个老婆婆的儿子,已经走失三十多年了。从她儿子走失以后,这位老婆婆就疯了,整天在街头喊他儿子回家。”秘书说道。
“那又怎么?”任敏一让秘书接着说下去。
“可是,那老婆婆的儿子不叫王庆来,而是叫王六妮儿。”
“泡桐屯子的乡亲们怎么说?”任敏一问道。
“泡桐屯子人谁都不能确定,王庆来同志和这个王六妮儿是不是一个人。
因为他走失的时间太久,许多人都不认识他。再一个就是,那个时候王六妮儿只有十几岁,谁也说不上来,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只有那个疯婆子,一口咬定画上的人就是她儿子,抓着告示不肯撒手。”秘书说着,摇着头表示同情。
任敏一点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然后又狠狠地将烟熄灭,道:“走,我们去一趟泡桐屯子!”
泡桐屯子的街上,一位头发苍白而又蓬乱的老人,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张告示,叫嚷着:“这就是俺的六妮儿,谁都不能把他拿走!”
任敏一挤进人群,蹲在那位老妈妈的身边,道:“老大娘,您怎么知道画上的人,就是您儿子?”
六妮儿娘见有人靠近,眼里露出惊恐之色,将那告示护的更紧了!
一个村干部见过任敏一,此时,见他正蹲在六妮儿娘的旁边,赶紧上前说道:“县长,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个老婆子都疯了三十多年了,她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任敏一见六妮儿娘只是抱着告示念叨那是他的儿子,回答不出别的问题,也是一脸茫然。
任敏一正在惆怅,忽然,人群外面有人喊道:“俺们认识王庆来,也认识王六妮儿,让俺们看看,俺们知道这是不是同一个人?!”
围观的人们全都扭头向外望去,见是两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在说话,赶紧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这两个人来到任敏一面前,道:“俺们当年跟王六妮儿一起去的东北,俺们知道,他的大名叫王庆来!”
“奥,”任敏一的心中一阵惊喜,但也随之而来一阵难过,他指着六妮儿娘问道:“那你们认识她吗?”
两人向六妮儿娘看去,过了一阵儿,他们齐声道:“俺们认识,这就是俺庆来哥的娘!”
村干部见此情景,一把在六妮儿怀里夺过那告示,递给那二人,“你们看看,这画上的人是不是王六妮儿?”
六妮儿娘被夺了告示,顿时急得大哭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抓。任敏一连忙制止村干部,示意把告示还给老人。
那两个从东北归来的中年人仔细看着告示上的画像,眼中渐渐泛起泪光。
其中一人激动地说道:“没错,这就是庆来哥!当年他就是这个模样,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我们绝不会认错。”
另一人也连连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庆来哥是我们的恩人,他为俺们家付出了太多,俺们还没有报答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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