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亲王的剿匪队伍这一路上走得并不快,每天一近黄昏就立马在周遭附近找乡镇打尖歇息,一天算下来最多也就走上五十来里,逢州过县更是直接在当地的府衙里歇足,然后指使着府衙的官员和衙役准备膳食,随后更是将那些纨绔子弟打发出去到街面上采办路上所需的清水饮物,那样子简直就是嚣张得不要不要的,府衙里的官员、师爷、衙役对于这些人虽是相当的不满,却也只有好好地伺候着。但是凡能做到主政一方的官员,那可都是有着丰富的阅人眼光的,这些人每个人在放外之前,那可都会在吏部挂职的,象乾隆、和珅那样的君臣也许他们都无颜风过,可是那些成天只知道绔纨绔子弟就不一样,这些人那可都是在京里闲得蛋疼的主,他们这些人在京城里那可都是能惹事的主,走鸡斗狗、架鹰弄犬、听戏看曲、打架斗殴那可是家常便饭,那些人虽不能说把他们这些满清大佬和纨绔子弟给全都认出来,可认出一两个来却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满清大老爷那可都是一尊尊大神,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招惹得起的,在京城只要你不是旗人,不管你的官做得有多大,可见到这些人那就绕着走,这些旗人那可都是飞扬跋扈的,整日里都是游手好闲,无所是事,他们最大的兴趣就是斗鸡溜狗,架鹰弄犬、听戏看曲,要这些人可都是眼睛长到头顶上的主,往往一言不合,就挥鞭抽的主,那些外地的官员与吏部那些即将外派的官员,在京城里可没遭过这罪,经常就由于礼节不到,被这些人揍了个鼻青脸肿,更为严要的是你被人家揍了,还不得赔着一张笑脸,说是揍得好,要知道现在可是满人的天下,说难听点,汉人就是人家旗人的奴才,为这事朝里的汉官御史也不是没抗争过,可问题是上书房里弹劾这些八旗子弟胡作非为的奏折都压成了好几撂,可皇上硬是拿这些人没办法,乾隆皇再怎么英明,可人家毕竟是满人的皇帝为,再说那些八旗子弟是不堪造就了些,经常在外面惹事生非,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可人家终竟是八旗的后人,并没有弄到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地步,若是没有这点小事,就将那些八旗的后人给拿去砍了头,估计他这皇帝的椅子也就有点悬了,虽然这些八旗子弟表现得虽然不堪,可问题是人家父亲、爷爷、祖爷爷那可是跟着圣祖、太宗、太宗南征北战的老人,为大清入关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很多人家不但出过朝廷首辅,将军,为了稳定朝堂的时局,就连各位皇帝都不得不与其妥协,迎娶其族中的女子为妃、为后,或者嫁女与其进行连姻,可以就他们每个人身后都代表着一股极强的人脉、势力,更困难的是这些旗人都团结得很,往往是一个家族出了事,其他的家族都会相继跟进,这股势力即便是乾刚独断的乾隆也是心忌不已,避之唯恐不及,哪肯为了几个汉官去捅这个马蜂窝,总之一句话,你弹劾归弹劾,可人家该怎么嚣张还怎么嚣张,该怎么拽还怎么拽,受了气你还得忍着。还好这是乾隆时期,若是搁在多尔衮熬拜主政时期,那些个汉官恐怕早就让那些满人一言不合就会挥刀砍了脑袋,然后跑马圈地,一直霸占了你的家产,跟女儿、老婆。
虽说经过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满汉之间的矛盾虽然是大幅的缓和,汉人的地位也有所提高,可满人在朝中的主导却仍然是高高在上,那么旗人根本就不拿汉官当人,满人跟汉人发生了冲突,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的各级官员,总会是护着满人,哪些怕是汉人占尽了理,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总之一句话,谁让现在是满人当政的时代,不过让他们欣慰的是这些旗人除了飞扬跋扈点、嚣张点之外,其他的恶行倒是一点都没干,第二天也就晃晃悠悠地的继续上路。
看到硕亲王就这么慢悠悠地晃着走,乾隆不禁有些着急,照硕亲王这么搞法,这消息想不走漏都是非常地难,于是乾隆就让和珅将硕亲王叫上御车:“我说糊涂皇叔,咱们这次可是剿匪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可是朝您这么搞法,咱们这剿匪的消息想不走漏都很能。”
听了乾隆这话,硕亲王很坦然:“我知道!”
和珅忍不住地说:“既然你知道,那还这么晃悠悠的。”
硕亲王慢条思理地说:“和胖子,亏你还是当朝的首辅,竟然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王爷我可得鄙视你了。”
“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你先看看咱们这剿匪的队伍,老老少少二百五十号子人,你说象咱们这么浩浩荡荡的剿匪队伍能骗过那些土匪么,若是再有人与土匪暗通款曲,我们的部署就是再周密,可在人家眼里那可都是透明的了。”
乾隆若有所思:“你是说朝中有人暗通土匪?”
“您说呢?”硕亲王一如往常:“朝廷又不是没剿过匪,可剿了很多次,成效却总是成效不大,若说不是有人弄玩敌养寇,哪能每次都那么巧。”
和珅气呼呼地说:“既然王爷你知道,那还不让你手下那些收敛些。”
硕亲王冷哼:“收敛?干嘛要收敛,你以为那些二世祖收敛一下就能瞒过山匪的耳目么,既然瞒不过,咱们为什么要收敛,还不如有多嚣张就多嚣张,多跋扈就多跋扈,没准这么一来,还真能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和珅听得一愣。
“你以为本王我就是一个不学兀术的胡涂王爷么,每天跟你和刘庸那样的奸诈小人混在一起,王爷就是再不学兀术,也得该长进一点了。”
乾隆呵呵一笑:“胡涂王叔,你可不只是长进了一点,有时候就连本皇也是大为吃惊,你能不能跟本皇说说你们的剿匪部署。”
“暗修栈道,暗渡陈仓。”
和珅且得一笑:“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你呢就是个糊涂王爷,你说你胖,你还真的揣上了,你以为你说出这八个字就是兵仙韩信么,兵仙韩信那些战例是有特定的环境,跟局限的,这很难复制的,你这话也就是忽悠忽悠外行人。”
硕亲王没好气地说:“我说和胖子,王爷我跟你有仇么,你干嘛老折王爷我的台,合着你巴不得王爷我栽跟斗是不是,就冲你这句话,王爷这次还非把十七烟尘给灭了不可。”
和珅很不屑地说“十七路烟尘纵横黄河两岸,太行南北,地形复杂,就是荣王爷多次出兵清剿那也是徒劳往返,就你这糊涂王爷虽说有点武值力,难道比起荣王爷还要高明,若是王爷你能把十七路烟尘给灭了,奴才我以后每次见到王爷都绕着走。”
硕亲王听得眼皮子直翻:“绕着走有什么意思,要赌咱就财白花花的银子三万两人。”
和珅点头:“行,就赌白花花的银子三万两,奴才我还真不信你这胡涂王爷能把十七路烟尘给剿了。”
硕亲王听眼皮直往上翻:“能不能剿了,那你就睁大你的狗眼瞧好了。”
见到这两人在那斗嘴,乾隆自是在一旁乐呵呵地:“我说和二呀,这个赌恐怕你要真的输了。”
和珅故作不屑地说:“我就不信他这个胡涂王爷能把奴才我的银子给赢了。”
硕亲王蛮是自信地说:“那你就把你的死鱼眼给王爷我睁大了。”
“睁大就睁大了,我还真不信你能把我的银子给赢走了,只是这剿匪的时间得有个时限,总不能这匪让王爷你剿上一辈子吧,若是这样,你我耗提起,可爷跟你耗不起,爷可不象胡涂王爷你那样闲得没事干,每天可都有很多军国大可要处理,就在前几天大小和卓那边不是又反叛跟丁兆惠打起来了。”
“什么事,”硕亲王一拍桌子:“王爷我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么,信不信王爷我今晚就把离这最近的虎跳崖上的土匪给灭了。”
“王爷你就这么有信心?”
“没有一点信心,王爷敢把福晋跟宝贝女儿都带出来么,剿匪可不比郊游,那可是要死人的。”
听硕亲王这么一说,乾隆突然记了起来,从离京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见到永琪格格,当下他咳嗽了声问:“我说胡涂皇叔,怎么这一路不见永琪那丫头,你把她藏哪了,丫头可是个闲不住的主,哪里有热闹她就往哪钻。”
硕亲王懒洋洋地说:“年青人自有年青人的朋友,哪会跟咱们这些老头子混在一起。”
和珅忍不住地叫了起来:“你是说她跟孝玉在一起。”
硕亲王有些得意:“岂只是跟孝玉在一起,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嘉亲王和武当白眉,这当口他们恐怕已经接近了虎跳崖的土匪。”
乾隆点了点头:“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剿匪。”
硕亲王点头:“估计他们会在王爷我赶过去之后。”
和珅眉微锁:“您赶过去?”
硕亲王有些得意地说:“象这么大事没有本王我赶过去给他们押阵,他们心里恐怕还真没底。”
“皇叔你准备怎么赶过去。”
硕亲王有些得意地说:“相信皇上你也注意到了,虽然我们这些人一路都坐着马车,可是每辆马车旁却都跟着两匹大宛良狗,虽然我们和孝玉他们隔着二、三百的距离,可这点距离骑着大宛良驹赶去,也就是三,四个时辰的路。”
乾隆立刻坐不住了:“我们马上赶去?”
硕亲王听得一愣:“没有必要这么急吧,他们就是要动手偷袭,那也得到入夜之后,通常入夜之后,人都是最犯困的时候。”
“那可不一定,你都知道入夜之后人是最犯困,最容易走神的时候,土匪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想山匪在听到我们出动的消息后,要嘛有出兵偷袭我们,要么就会加强夜间的警戒,我如果是方孝玉,白眉他们就一定会选在白天动手。”
和珅立刻站了站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马上赶去。”
“我说和胖子,你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那边有本王我和皇上去就够了,至于你还是留在这主持大局吧,没准附近的州府那边听我们把匪给剿了,就会蹦出一大堆人来抢功,若是这功劳让那些人抢走了,我们可就全白忙活了。”
和珅抗议:“王爷你这是想让我给你们当挡箭牌。”
“就这么定了,谁不知道你和胖子是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他们敢抢王爷我的功劳,却绝对不敢抢王爷你的功劳?”
“我抗议......”
“抗议驳回,王爷我就不带你玩,你咬我?”
和珅立刻将目光转向乾隆,很是委屈地说:“皇上!”
“就照胡涂皇叔说得做,咱们这边也要有人主持大局,别我们都赶去了那边,却让人家把后路给抄了,若是那样这脸可就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