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同和在做完手势之后,没有时间等待步长北的任何回应,因为事情已经到了非常紧急的地步,不能有任何拖延了。
他看着许英彦在背后朝许婶举起了一根粗大的棍子,这一棍子打在脑袋上,救都救不回来,当场就能打死人。
边同和伸手一弹,一块小石子从手中飞了出去,打在棍子上。
许英彦只觉得棍子在带着呼啸风声快要接触到许婶脑袋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打在上面,一阵巨大的力量从棍子上传来,被打的一偏。
他的手也一麻,不由的放了手。
宋言厉声道:“什么人?”
院子里的几个人一起向屋顶上边同和的位置看去,许婶还茫然不知自己在阎王殿走了一遭,看见屋顶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时候,愣住了。
“这不是……锦衣卫官爷吗?”
宋言不认识边同和,但是其他的几个人都认出来他。虽然不知道边同和叫什么名字,但是知道他是锦衣卫的官爷,这一点是没有错的。
许婶这话一出口,宋言的脸色就变了。
然后门外本来准备偷听的步长北就一脚把门踹开了。
都已经藏不住了,索性现身吧。反正宋言抓住了,想问什么一样可以问,只是本来想让他自己说,现在可能要用一些手段问了。
墙外面又蹦出几个人来,果然步长北已经安排了天罗地网将院子团团包围,宋言自从露了脸,就不可能跑掉。围而不抓,只是想要多一点线索罢了。
许婶这时候突然一低头,看见咕噜噜滚在一旁的棍子,还有她丈夫许英彦没来得及变换,依然维持着拿着棍子的姿势。
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你要杀我,许英彦你要杀我?”许婶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要……”
崔笑站在步长北身后,看着许婶的这个反应,感觉她随时要气昏过去。
许婶这个年纪,和许英彦成亲应该没有二十五年也十五年了,虽然两口子因为孩子和许乐志的原因,感情不太好,关系有点紧张。但毕竟是老夫老妻,许婶真是怎么都没想到,丈夫竟然会对她下杀手。
许婶捂住心口,晃了晃,差一点摔倒。
许英彦被拆穿了,但却一点没有愧疚,反而恼羞成怒道:“都是因为你,妇人之仁,要不是因为你,哪来这么多事情?官府的人,一定是被你引来的。”
这可怎么说,还真不是。
步长北虽然决定从许梦开始调查许婶,当做一个突破口,但只进行了第一步,其他的还没来得及做呢。
只怪宋言不够警惕,这个时候竟然敢出现在许乐志房子周围,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去牢里再说吧。”步长北一挥手:“都带走。”
许婶虽然眼下看来好像是受害者,但她收养了许梦,许梦一出事她就没有一点犹豫的来找许英彦,可见对这事情,她也是知晓一二的。
就算不是参与者,也一定是知情者。
知情不报,也是从犯。
锦衣卫的人走过来,将几个人全部抓住,宋言会一点点武功,做了几下无意义的反抗。
这个时候除非你是江湖数得上排名的高手高高手,不然的话,在锦衣卫的包围下跑掉了,今天晚上步长北就可以带着手下兄弟在城门口吊死了。
崔笑不用,她不会武功,没有责任。
许婶带走的时候,焦急扭头喊道:“大人,大人他们把梦儿抓走了,把我女儿抓走了……”
“走吧。”步长北轻飘飘的说:“你女儿没事。”
许婶愣住了,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拽走了。
等许婶走了以后,崔笑低声问:“大人,许梦呢?”
“在外面玩儿呢。”步长北说:“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那人是你哥吗?”
步长北问这话的时候,心情有一点复杂。
他当然希望崔笑找到自己的哥哥,一家团圆。但心里又有点阴暗的念头,希望崔笑不要那么快找到自己的哥哥。找到了,她估计就要走了。
步长北在心里沉吟,崔笑用的挺顺手的,这等人才,应该想办法留下来。
“不知道呢。”崔笑无奈道:“早上喝多了,我去人已经睡着了,没说上两句话,估计没那么快醒。”
“……”步长北无言以对。
大早上为什么喝酒,然后他立刻想到人在吉祥天,顿时就明白了。
步长北非常笃定的道:“不管那人是不是你哥,吉祥天老板多少有点大病,肯定是他灌醉的。”
在背后说宝公子的坏话,步长北半点也不心虚。
崔笑没附和,也没反对。
这事情不好说,她也不知道。
将许英彦和许乐志兄弟俩,不知何时回到京城的宋言,还有对许英彦骂骂咧咧的许婶一起带回了锦衣卫,分开审问。
其实刚才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许婶显然是这些人里和此事关系最少的,本来说不定顾忌着夫妻一场,很多事情会藏着掖着。但是现在许英彦要杀她,是真正的撕破了脸,顾忌就少了许多。
要是能再暗示她一下,这孩子的失踪和他们有关系,那许婶的顾忌就更少了。
一个自己养大的视若亲生的孩子,一个要杀自己的丈夫,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进了锦衣卫,所有人分开审问,崔笑想了想,去看许婶。
许婶根本不用问,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说,就这样都交代了。
当然可能不全,但是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和许英彦成婚后,开始感情很好,可是一年又一年,始终没有孩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要命的事情,于是去找大夫。大夫一看再看,不是许婶的问题,是许英彦的问题。
如果是许婶的问题,这日子大概是过不下去了,可是许英彦的问题,许婶终究还是心软,一个女人和离再嫁也没那么容易。于是这日子,磕磕绊绊的过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许英彦是自觉惭愧的,对许婶也格外温柔小意。可是时间长了,这份愧疚慢慢消失,夫妻两人的矛盾又多了起来。
一直到收养了许梦,许婶有了寄托,许英彦虽然不乐意,可是他理亏,所以也就默许了。只是他心里,始终因为自卑有一根刺。
杀了许婶,就像是拔了他心里的刺。
“行了,别哭了。”崔笑给许婶拿了块手帕:“想要孩子全须全尾的回来,就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