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徐莲花有些慌乱喊道:“不是我,我是恨暨俊贤,我也恨夏勇捷,可我不敢杀人啊。我要是敢杀人,我早就……”
徐莲花的话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沉默了,一起看着她。
她慌乱的捂住了嘴。
夏勇捷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朝徐莲花扑过去,当然被身边的人一把抓住了。
“你这个疯婆子,你说什么。”夏勇捷吼道:“你要是敢杀人,你想怎么样,你想杀了谁?你想杀我吗,谁给了你胆子,我就找该打死你……”
徐莲花吓的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夏勇捷。虽然有人拽住他,可还是有一种,他会挣脱之后扑过来,把自己活活掐死的感觉。
一个被长期霸凌的人,恐惧是从心里产生的,犹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激起最深层的恐怖回忆。
徐莲花的恐怖回忆,应该就是那些挨打的日日夜夜。
但是徐莲花怕,其他人可不怕。
见夏勇捷如此暴虐,奚乐山当胸一脚就踹了过去,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夏勇捷一声痛呼,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按住小腹,一阵抽动。
“给我老实点。”奚乐山冰冷的喝道:“那么大一个男人,好事不做一点,就会打屋子里,真是个废物。”
这话正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要不是因为多少要有一些官员的威严,步长北早就揍他了。这种人的存在,简直是丢了男人的脸。
当然暨俊贤也一样,只是他已经死了,也不好鞭尸。
夏勇捷这种人,典型的欺软怕硬,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外面不舒心回来拿妻子出气。他敢对徐莲花大呼小叫,喊死喊活,但是,他可不敢和奚乐山硬碰硬。
哪怕被踹了一脚痛的在地上打滚,也不敢多哼哼一句。
倒是徐莲花,她看着夏勇捷被打,有点恍惚的感觉。
仿佛眼前这一幕,是她期待已久的,但从来不敢想的。
崔笑总觉得她有话要说。
邹氏现在还能敞亮一点,暨俊贤已经死了,她不害怕了,无论说了什么,暨俊贤也不能复活找她算账。
可是夏勇捷还在,就算步长北保证能收拾他,常年的压迫也不是一句保证就能彻底消散的。
万一呢,万一这事情过了之后,夏勇捷又回来了呢?
徐莲花一定会被活活打死。
但现在不一样了,徐莲花说出了心里藏的最深的话,她知道自己和夏勇捷之间已经不死不休了。
反正夏勇捷已经不会放过他了,按不死他,死的就是自己。
徐莲花使劲儿咬了咬嘴唇,都能看见一抹血色了,她才在这疼痛中开口。
“夏勇捷之所以让我陪暨俊贤,是因为暨俊贤有他杀人的把柄。”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夏勇捷也不喊痛了,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徐莲花。
徐莲花还是不太敢看他,但话已经说了,就必须说完。
徐莲花一口气说:“暨俊贤来我们家吃过饭,我听他们俩喝多了说的。上个月,我们村里有人失踪,是个新媳妇,大家都说是受不了山里贫苦跑了,可是我知道,她是被他杀了。”
徐莲花一指夏勇捷。
夏勇捷一下子脸色煞白。
步长北也站了起来,又是一条人命。
“你胡说。”夏勇捷愣了一下之后喊道:“胡说,我没有杀人,你血口喷人……”
然后奚乐山利落的把他的嘴堵住了。
现在先别说,一会儿有你说的。
步长北道:“你仔细说,是哪家的什么人,失踪多久了?”
“就是我们村村头的一家姓黄的,从外面娶进来的新媳妇,叫做贡婉。”徐莲花说:“那还是上个月月初的事情,有一天白天,我听说黄家媳妇跑了,夫妻俩拌了嘴,一气之下就跑了。新媳妇初来乍到,害怕她对山里不熟,大家就赶紧帮忙找,但是找了两天也没找到。”
步长北道:“可报官了?”
“报了。”徐莲花说:“但是一直没找到,黄家还跑去贡家闹过,说媳妇没生孩子就跑了,要退彩礼。贡家就说那么大一个姑娘,在家里这些年都好好的,怎么到了你家没一个月就出事了,肯定是给你们家害了,两家撕破脸闹了好一阵子。”
但是山中确实贫苦,比起附近的村子,光是住在山里进进出出的山路,就要辛苦许多。因此山中几个村子的人要是娶外面的媳妇,彩礼都要高一些。
这些年,也确实有跑的,虽然不多,总有几个。
可山里从没出过命案,所以谁也没想过她被害了。
徐莲花说:“本来我也没多想,可那日夏勇捷突然请暨俊贤来家里吃饭,还让我做了很多菜,暨俊贤看我的眼神不大好,可夏勇捷不但没有翻脸,还笑嘻嘻的。我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对劲,留了个心眼,我……害怕他要把我卖了。”
说起来,真是比悲哀更悲哀。
徐莲花留在家里,夏勇捷对她不好,但总是还有喘息的时间,毕竟夏勇捷不会一天到晚都在家。
但如果被夏勇捷卖了,十有八九是卖给勾栏瓦肆,以后的日子就可想而知。
徐莲花说:“我害怕,就多听了几句,听见暨俊贤喝多了,大着舌头说,你放心,这事情我绝不说出去,都是兄弟什么的。那女人不长眼,找死之类的……我立刻就想到了失踪的那个新媳妇。”
有些事情,不知道就不能联想,一旦知道了,就能串起来。
徐莲花立刻想到了,就在那个大媳妇失踪的当天,夏勇捷回来的很早,神情很奇怪,回来就进了房间。
晚上她收拾衣服去洗的时候,在衣摆上,看见了一点血迹。
当时她也没多想,夏勇捷这样在外面争强斗狠的人,身上有点血再正常不过了,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血也有。
但是在听见听见两人谈话之后,她顿时就想起了那一幕。
奚乐山把夏勇捷拽起来:“说,是不是杀人了?”
夏勇捷梗着脖子道:“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