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药浴,药赫然便面色一变。
与药液接触的肌肤,触感几乎是瞬间火辣起来,像是直接被火焰灼烧一般,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药赫然连忙运起体内的斗气护身,但身上的衣饰却被药液腐蚀得丁点儿不剩。
在众人面前脱衣本就羞愤难堪,如今最后的遮羞布也荡然无存,药赫然几欲崩溃,那双总是傲然视人的星眸又羞又怒地瞪向纳兰嫣然,咬紧的齿间狠狠挤出几个字,“药兰!你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他的衣服会被烧毁,却仍然一字不说!
可惜,他低估了纳兰嫣然的恶趣味,少女欠揍地抬起手放在耳边,装作耳聋,“啊?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楚~”
小样儿~有本事你就说明白点啊~
可药赫然又怎么可能说明白点呢?若是拆穿了药兰的诡计和针对,那岂不是这周围的观众全都知道他现在是真空装了?
攥紧了拳头,药赫然只能打碎了玻璃自己咽,将身子微微下潜,以免有人看出异样。
这个仇,他一定会——
“啪~”后脑勺猝不及防地被扇子敲了一下,药赫然刚准备瞪她,旁边便响起艳丽少年的声音,“凝神静气,运行功法。”
药赫然狐疑地看了眼她,到底算是药族嫡系的天才青年,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其实已经看出这药浴的特殊,只不过碍于对纳兰嫣然的偏见和敌意,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缸药浴竟是有着他无法预料的奇效。
深吸了一口气,药赫然强忍着药浴渗进肌肤里的痛感,开始运行功法。
随着斗气运转,药赫然惊愕地发现,他的修炼速度竟是比之前快了近20倍!
这可不是简单的20倍,身为药族嫡系子弟,他的修炼资源一向都是最好的,有家族支撑的他修炼速度本就超出旁人,可眼下这份药浴,竟是能在他的修炼速度基础之上,又快了20倍……
这得是何等恐怖的效果?
他不由抬眸,目光如炬地射向纳兰嫣然,“你平时……都用它来提升修炼速度?”
难怪这小子比自己强,如果自己也有这等效果恐怖的修炼资源,药赫然不信自己会比不过药兰!
纳兰嫣然摇扇挥了挥,似笑非笑,“当然……不了,这都是我以前用剩的洗澡水,早就已经淘汰了~”
她如今好歹都是斗宗了,哪里还用得上这等低级的药浴?
药赫然脸黑了黑,“洗澡水?”
还是用剩的?!
药赫然顿时感觉全身都难受起来,他堂堂药族嫡系子弟,更是刑罚堂首席的儿子,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皆是细品,何时用过别人洗剩的洗澡水——!
他真的想立马甩袖走人,可这药浴对提升修为的好处太大了,尤其他最近卡在大斗师七星的瓶颈,一直没有冲击成功,或许这正是一个冲击八星的好机会。
也罢,他且大方点,不跟那药兰一般见识……
深吸了一口气,药赫然沉下心来,双手搭在盘起的双腿上,继续运行修炼的功法。
时间一点点逝去,仅仅半刻钟,药赫然便猛地睁开双眸,一口浓郁的斗气从口中溢出,他面上欣喜,“终于突破大斗师七星了!”
这顿时羡煞了围观的旁人,“这药浴的效果竟然比修炼灵液的效果显着!”
“可不是么,也不看看这两者的差别,药浴可比灵液难闻多了,灵液好歹味道还不错。”
“可恶,我现在就想进去试试啊!”
可惜,药赫然要完成半个时辰的药浴才能和药兰切磋,旁系子弟们也只能扒着石缸边,一边歆羡地望着药赫然,一边又狠狠瞪着他,“真是便宜你了,哼,我们药兰就是太大方了,这还没决赛呢,就把这等提升修为的大好机会送给你!”
药赫然微微一怔。
他忍不住瞥了眼轻倚着石缸、姿态慵散摇扇的纳兰嫣然,视线落到她俊美艳丽的脸蛋上,心中不知为何暗想:是啊……他怎么会如此大方呢?
明明他们是竞争关系,明明他还对他动过手骂过脏话,甚至上门挑衅,为何药兰却以德报怨,用这种表面挑衅实则对他有好处的方式做赌约呢?
药赫然头一次,心中产生了一丝自愧不如的感觉。
察觉到药赫然在看自己,纳兰嫣然转头,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欠揍的笑容,“怕什么?他这个小菜鸡,就算现在立刻马上成为斗灵,也赢不了我~”
药赫然:……
药赫然:@#我¥日%…#%¥…
他刚刚就不该生出那一丝该死的羞愧感,一腔的自我检讨都他妈的喂狗吃了!
深吸了一口气,药赫然稳住心神,继续争分夺秒的修炼。
很快,半个时辰便过去了,旁系子弟们开始催促药赫然,赶紧出来让位。
他们也急着修炼了!
药赫然坐在石缸里不肯动弹,身旁的旁系子弟们不断骂他臭不要脸、死厚脸皮,但药赫然脸红归脸红,就是不肯出来,除非他们解散离开小院。
“多大个男人了,不就浑身都是黑泥儿吗,矫情!”
旁系子弟们骂骂咧咧,最后还是陆续离开了小院,算是给了药赫然最后的体面。
等所有人都走了,药赫然又看向现场留下的两人,纳兰嫣然和古薰儿。
药赫然飞快地瞥了眼古薰儿,“薰儿小姐,还请你也回避一下。”
对古薰儿他倒是绅士,都用上请求的字语了,可惜古薰儿根本不在意对方的话,依旧坐在旁边的石桌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想法。
药赫然又看向纳兰嫣然,用眼神示意她。
药赫然: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你竟然愿意让她看别的男人的躯体?!
纳兰嫣然:你浑身黢黑,能看到啥啊?
药赫然:药兰!我苦茶子都不剩了!
纳兰嫣然抠抠鼻:不会吧不会吧,这么难受的药浴,你都能挺?
药赫然顿时爆红了脸:我、我不是——啊啊啊啊啊你他妈的!我求你!我求你还不行吗!
纳兰嫣然摊摊小手,“那你可真是求错人了。”
薰儿才懒得看你呢,你还不如求我让我一会儿别看。
小院的小屋内,药鸿拖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过来,用小木桶打了井水倒了进去,随即对着药赫然低声道,“进来冲洗一下吧。”
纳兰嫣然耸耸肩,也转过身去。
不料,看到纳兰嫣然转身,药赫然一直被压制的胜负欲一时作祟,脑子一抽,便是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怎么,都是男人,你还不敢看我?”
那纳兰嫣然是能受这挑衅的人吗?
嗯,她现在是了。
纳兰嫣然摇了摇扇子,嘲笑道:“浑身上下没两斤肉,我嫌辣眼睛。”
真当她这个老色批没有忌口了?
药赫然:……
药赫然:草!
药赫然神色羞愤地爬出石缸,他一出石缸,身上沾着的黑色药水便很快蒸干,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脆皮,被井水一浸便破碎开来,漂浮在浴桶水面的表层,将水下的美好光景遮得一干二净。
简单清洗了一下,药赫然便站起身来,被药浴烫红的上半身肌肤白皙透着红,像是被清水洗过的粉桃味冰粉儿一般,瘦而宽薄的后背流淌着清澈小巧的小水珠,顺着挺直的脊梁线划过窄薄紧致的后腰,无声落入沟壑之中消失不见。
不仅是上半身,青年的脖子也几乎红透了遍,他神色不太自在地捋了捋耷拉在肩上的发丝,湿润服帖的发丝轻沾在嫩红的肌肤上,像是一盘刚烤出来的粉红梅花糕。
当真是秀色可餐。
药赫然看了眼纳兰嫣然,“那个……”
纳兰嫣然闻声回头,立马露出我懂的眼神,并转身大喊道,“兄长,给药赫然找条苦茶子!他没苦茶子穿了!”
药赫然:!!!
不要这么大声啊!
院外,传来旁系子弟们低低的噗笑声。
药赫然:……
药赫然恨不得当场撞桶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