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阳咳嗽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呼——”一抹艳丽的火焰燃烧起来，周围的寒冰开始逐渐融化。
    车厢内的温度缓缓上升。
    不过用火男生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手臂微微发抖，显然维持这个温度对于他的身体压力巨大。
    正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已经半边身体结霜的眼镜男眼睛一亮，努力软下态度：“兄弟，拜托给我烤烤火。”
    举着火焰的男生看了对方一眼，嘴唇微抿，并未答话。
    眼镜男自己挣脱了冰霜，跌跌撞撞地向着火焰男生走了过去。
    眼盲女生则避开了韩梓安，同样向着火焰走了过去。
    车厢内只剩下沈玉衡和陆东序，韩梓安和何阳，周优优和赵家兄弟没有靠近火焰。
    “你不过来吗？”拿着火焰的男生看向沈玉衡，轻声说道：“我叫林仄，能力是火焰。”
    沈玉衡靠在陆东序的肩上，蹭了蹭，慵懒地抬起手，拨弄着小丑服饰上的球形挂饰：“我跟boss是一伙的，又怎么会冷。”
    “呵呵。”陆东序笑了一声，他打了一个指响，突然一团火焰在他指尖摇曳着。
    随着他的控制，竟然逐渐化为了玫瑰的模样。
    沈玉衡眼睛一亮，伸手去接，“我也想玩。”
    他在手指上覆盖一层因果之力，成功把摇曳的火焰玫瑰握在手里。
    【够了！又是在危急时刻秀恩爱。】
    【小猫，说好的冷脸呢？说好的折腾陆boss呢？】
    【猫猫，这么快就贴对方身上了（泪目）。】
    魔法师眼睛微微眯起，捂住嘴轻笑着调侃：“杀人如麻的小丑，竟然也会有爱人吗？”
    “嗯？”沈玉衡眼睛微眯，他手指缓缓缩紧，
    在主系统未完全毁掉之前，陆东序只有被玩家造成了致命伤，才能够反击。
    杀人如麻……
    也就是……曾经陆东序曾无数次的濒死。
    沈玉衡微微坐直身体，他脸上笑容温和，配着他精致的眉眼，让魔法师眼神更加温柔：“魔法师女士，你既然认识他，那么……”
    “有没有欺负过他啊。”
    陆东序歪歪头，哪怕隔着纯白面具，也能感受到他愉悦的气息。
    魔法师面色一僵，心中暗自抱怨着：‘谁敢欺负这个煞神。’
    然而为了面子，她只是略显僵硬地微笑着：“我和小丑先生关系还不错。”
    说完，似乎想要转移话题般，魔法师晃动着法杖，卷起一股股寒潮：“去寻找真正的火焰，这是助手的第一层考核。”
    周围的寒风变得更加刺骨，沈玉衡歪歪头，直接扑进了陆东序的怀里，让因果之力覆盖在两人身上。
    “嗯？小猫。”陆东序笑声畅快，他手臂紧紧箍住沈玉衡的腰，“猫猫真乖，我会给你奖励的。”
    沈玉衡轻哼一声，眼神带着些许亢奋：“放心，我会拿我自己的奖励。”
    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他和陆东序砸入软绵的雪坑里，纯白的天地亮得有些晃人眼睛。
    雪花像是细碎的冰晶，落在人身上是徒留一丝凉意。
    陆东序微支起身子，手掌搭在沈玉衡的后腰，漆黑深邃的眸子带着微妙的引诱，他俊美的眉眼浮现着淡淡的笑意：“这里没有人。”
    “呵。”沈玉衡直接饿虎扑食地冲了上去，手掌微落入周围足有半人高的雪地上，浅金色的因果之力流转其中。
    雪纱逐渐隆起，将两人包裹其中，掩藏其中逐渐攀升的炙热。
    ————
    “唔！”眼镜男摔在雪中，他仅剩一边的手臂挥动着，扬起一股股的雪，冰冷刺骨的感觉逐渐从皮肉向内里蔓延着。
    他脸上的眼镜歪斜着，落入深厚的雪堆里不见踪迹。
    “你还好吗？”一道女声突然于不远处传来。
    眼镜男吓得一个激灵，脸色青白地抬起头，看向对方，脸上从一开始的惊恐，逐渐变为恶意翻涌的笑：“是你啊，没想到我运气还不错。”
    开口的女生，正是拿到三级药剂的眼盲女生，她握着盲杖站立在雪堆中。
    足有半人高的雪遮掩着她的半边身体，被光照得耀眼的雪更是模糊了她的表情。
    眼镜男喉咙发出亢奋的笑声，他抬起手去抓眼盲女生：“把三级药剂给我拿出来！”
    他被李家村鬼怪拧断的胳膊耷拉着，雪覆盖在上面，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壳。
    “我叫闻雨，你呢？”闻雨脸上带着浅笑，她手指缓缓转动着盲杖，空洞的双眼不见一丝焦距。
    “你tm……”
    眼镜男的脏话还未说出来，闻雨已经笑着从衣兜里拿出了三级药剂，她轻轻晃动着药水，“我说过，玩家之间要互相帮助。”
    “只要你告诉我名字，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闻雨撑着盲杖，从雪堆中缓缓向眼镜男靠拢，她举起药水递给对方：“我又怎么会放任朋友痛苦呢？”
    眼镜男捂着手受伤的胳膊，鼻孔像是愤怒的牦牛般，不断地扇动着。
    他吞咽着口水，周围的仿佛卷起一股邪风，吹得他后脊发凉，他猛地伸出手抢过闻雨手中的三级药水。
    “陈良。”陈良眼睛紧盯着闻雨，咬开盖子，直接倒在自己的胳膊上。
    足以恢复九成皮肉伤的药剂，用力不到三分之一，就让他的手臂恢复如初。
    他脸上带着贪婪地笑，拿着还有大半的药剂，想要放入自己的兜中。
    “给我。”闻雨突然张开手，脸色一片冰冷，她扭过头看向远处：“你还有些用处，别太过分。”
    “啥？”陈良眼睛一立，也顾不上自己冻得发青的手，直接就要握拳去打闻雨的脸。
    “啧。”闻雨轻声咋舌，手中的盲杖迅速抬起，直接敲击在陈良的胳膊上，她的声音一瞬间变得虚幻起来，像是隔着一层塑料般，变得微弱模糊：“陈良，把药剂给我。”
    陈良脸上愤怒贪婪的表情还未彻底散去，紧握的拳头和藏匿着药瓶的手逐渐不受控制。
    他手臂发抖地举起药瓶递给了闻雨。
    “嗬……”陈良眼睛外鼓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收下药剂的闻雨脸上带着薄凉的笑意，她抬起手，准确无误地轻扫着陈良肩膀上沾染的薄雪。
    “安静一些，就像你平时一样。”闻雨空洞的眼睛如同旋涡一般，伴随着虚无缥缈的声音，将自己的命令烙印刻入陈良的灵魂。
    陈良面色痛苦地放下手，片刻后才抬起头：“操！这破雪地真正的火焰在哪？啧，跟你一个瞎子组队，我真的倒了血霉了。”
    闻雨刚刚脸上的薄凉笑意消失，又一次低垂着头，像是柔弱的小白花一样，握着盲杖不再出声。
    他们最后决定先向着一个方向前进，尽量把车厢内的玩家聚集。
    毕竟这种程度的雪，他们一群穿着薄衫的人，时间久了会活生生冻死的。
    就在他们为了生存努力时，沈玉衡也气鼓鼓地结束战斗。
    沈玉衡抬起头，面若桃花的脸上带着不爽，他抬起手在一旁的雪堆里打出一个洞。
    直接低着头钻了进去，把意犹未尽的陆东序扔在了外面。
    陆东序嘴角带着笑，他擦了一下手臂上的牙印伤口，轻声调侃着：“牙尖嘴利的小猫。”
    他并没有追上去，反而是把视线落向了远处的雪峰上。
    那里有着特殊的能量波动，想必就是魔法师空中真正的火焰了。
    沈玉衡则蹲在雪洞里，手指一次次地戳出窟窿：“输了，我竟然输得这么惨。”
    他勾着衣领，看了一眼，忍不住绝望闭眼：“这明明是对我惩罚。”
    【哎？这次直播间恢复得还算快耶，但是……小猫怎么在蹲墙角。】
    【该不是陆boss不行了吧？】
    【应该不至于，小猫有能耐妙手回春的。】
    沈玉衡磨着牙，直到身后被人拥抱住，他眼睛微眯：“跟我解释，你说的会死是怎么回事？”
    “那不重要，小猫。”陆东序鼻尖轻蹭着沈玉衡的侧脸。
    他手指勾在沈玉衡的发尾，一圈圈缠绕着，眉宇间带着野兽吃饱后的倦怠慵懒。
    沈玉衡嘴角勾起，低声笑着，反手把陆东序按在地上，双手握着对方的脖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东序，发丝从肩膀滑落，衬得他此时的神情更显冷凝。
    而本作为小丑，不懂恐惧的陆东序还能带着笑，手指缠绕卷弄着沈玉衡的发丝：“小猫，你真美。”
    “哈？”沈玉衡被气得发笑，他微直起身子，带动着有些迟钝的身体，扭扭头把自己的发丝从对方的指尖抢了出来。
    陆东序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哥哥，这是你的计谋吗？”沈玉衡蓝眸泛着冷意，他的手指在陆东序的颈侧摩挲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陆东序看着沈玉衡的冷脸，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眼尾甚至有些泛红：“小猫，你在心疼我，你爱我的，对吧？”
    “你是爱我的。”陆东序猛地坐起身，他不管自己的命脉被人掐着，反而满脸陶醉地开口：“你没有不要我。”
    就在沈玉衡真的要炸毛前，陆东序突然凑到沈玉衡的耳边，用着微不可闻的气声缓缓开口：“主系统最后的能量核心，藏在这个世界。”
    他抱紧沈玉衡，眼里带着笑意：“我原本想自己处理的，但是小猫好心疼我啊。”
    “我好开心。”
    “你来处理？”沈玉衡眉头微皱，他脸色愈发阴沉，就连唇角总带着的笑意也彻底消散。
    让力量没有汇合好的陆东序出手，大概率就是去自爆。
    沈玉衡气得呼吸一顿，指尖又出现了许久未曾到访的麻木，大脑像是锤子敲打一样，砰砰砰地钝痛着。
    直播间里震惊地发送着雪花般的弹幕，而原本还在高兴的陆东序则吓得嘴唇一白，他小心地圈住沈玉衡的身体。
    “小猫？”陆东序捏着沈玉衡的下颚，却从中看见一丝丝溢出的血水。
    沈玉衡情绪失控，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舌尖蔓延刺痛让他紧绷的神经逐渐缓解过来。
    然而他看向陆东序的眼神，还是一片冰冷。
    “对不起，玉衡。”陆东序小心地凑过去，唇温柔地亲吻着沈玉衡染着血的唇角，他小声说：“我知道其他碎片的存在。”
    “所以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会虚弱一段时间。”
    说着，陆东序的手指轻点着在沈玉衡的心口：“就像是他一样。”
    沈玉衡的心脏沉睡着休眠中的虫化陆东序，而这股力量也让他更加敏锐地察觉到其他的碎片的存在。
    “先去找火焰。”沈玉衡推开了陆东序怀抱，冰冷的眼神却暗藏着微妙的委屈：“你太欺负人了。”
    平静直白的叙述，却让游戏人间的小丑心尖发颤。
    陆东序紧紧跟在沈玉衡的身后，然而每当他想要牵手，沈玉衡都会冷冷地扫上一眼。
    让陆东序的动作瑟缩下去。
    “你们在这啊。”韩梓安和她男朋友何阳站在一块，两人手腕上的恒温手串让他们状态轻松。
    何阳看着面色冰冷的沈玉衡和略显小心翼翼的陆东序，轻笑着调侃：“你们闹别扭了？”
    “与你无关。”沈玉衡淡淡地看着何阳，随后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再舞到我面前，我就杀了你哦。”
    陆东序眼眸微动，落在了何阳的身上，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微妙的讨好：“玉衡，要不要我处理掉他？”
    “……不用。”沈玉衡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回答了陆东序。
    陆东序嘴角轻勾，满脸宠溺地点头：“好，听你的。”
    然而就在沈玉衡向着能量爆发点走的时候，落后一步的陆东序缓缓回头。
    漆黑的瞳孔像是藏匿于深渊的野兽，逐渐露出了在爱人面前隐藏的爪牙。
    韩梓安下意识地抓紧何阳的手腕，而何阳则面无表情地对视着，最后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何阳张嘴嘴，无声地说：“你护不住他。”
    挑衅之味，溢于言表。
    “呵。”陆东序敛眸浅笑，他手掌并拢后张开，出现在他掌心上的，赫然是一根砍断的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