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总统府在黑夜中如同择人而嗜的野兽。
夜色中无数黑影四处攒动,海格拖着什么在其中行走的身影,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在他即将进入总统府的侧边的小楼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拦在他的面前,声音倨傲:“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会是在偷懒吧?”
对方的视线在海格身上下看了看:“还是……你背叛了我主?”
海格的身形比那人高,但还是被看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按照谷栗的话,镇定的将手中的袋子提起来示意。
“路上出现了点小状况,我被她发现了。”
那人看着被装在麻袋里的人形,嗤笑一声:“我们慈悲的海格居然舍得动手了?行了,不要把什么东西都丢给母神,随便埋了吧。”
他说完就要离开。
海格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下,他维持着沉默寡言的模样走向侧门,忽然他提着麻袋的手腕被人抓住。
“等等,侧楼还缺个打扫的,”那人在空气中嗅了嗅,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你这是个女人吧。”
“听话的话,留下来干活吧。”
海格僵硬的点头。
半晌他穿过冗长的走廊,终于拐进一间房间,他将麻袋放在地上,打开袋口:“出来吧。”
谷栗从口袋中探出脑袋,目光环视一圈,这里是一个堆满了杂物的房间,其中一小块地方被勉强清理出来摆了一张单人床。
墙上还挂着另一幅铠甲。
“这是你的房间?”
谷栗挑眉。
海格瞥了她一眼,脱下头盔,露出被头盔挤压变形的脑袋,双眼被膨胀的脑袋挤压得凸出,险险的坠在的鼻子上方。
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又铁了心在谷栗面前赤裸裸的表现出可怕的一面,就顶着这张脸沉默的看着她。
似乎希望她被吓退,又有些恐惧她的目光。
“是我的房间,等会儿我会带你去楼上。”
谷栗的视线在他脸上划过,浮肿的脖颈被盔甲卡住,怪不得声音像是卡了十斤痰。
她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落到房间里堆放的东西上,忍不住伸出手在里面翻翻找找,然后看着这一袋袋的武器枪支。
谷栗沉默了一下:“哇哦。”
“收缴过来的东西竟然都堆放在这里?!”
海格看她对自己的模样无动于衷,又重新迅速把头盔给艰难的套上,再让那双眼睛对准视窗可是个难事。
他从视窗伸进去两根手指努力将眼睛拨正,一边回答:“这边都是些不值钱的,一些危险性更大的,或者更值钱的都在上面那群人手里。”
谷栗想到她镶嵌着宝石的精美佩剑,遗憾的收回手,她迫不及待的让海格带她去楼上。
“或者我自己先去转一圈,马上就会回来。”
海格将她拦住,视窗只有一只眼睛,极力做出严厉的模样看着她:“不!不要乱来,这里非常非常危险!”
“如果冒犯到什么突然冒出来的玩意儿,你可能连我这一步都不用走,直接就会死亡!”
谷栗被气急败坏的海格教训一通之后,带到了楼上,她看着走在前方的海格,双眸冷静:“你不用担心你的女儿,亨利是不太正常,但他好歹也是格兰瑟姆的将军,不会做出卑劣的事情。”
倒不如说有亨利在那里,安妮薇儿才会更加安全。
海格身形微顿:“我知道了。”
他将谷栗带到一个房间,敲了敲门:“就当是我啰嗦吧,听着,在这里生存的诀窍就是,当一个眼瞎耳聋的木头。”
门很快被人打开,身穿黑白长裙的女人看了眼谷栗,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新人?”
海格的声音比她还要冷漠:“比利要的人。”
“好吧,进来。”
女人没有对谷栗的年纪提出疑问,将她放进房间后,就继续坐在桌前喃喃自语,也不管别的。
谷栗眼尖的看到她面前的是一本圣经——本土版。
好吧,是他们打断了她的祷告。
谷栗自行在房间里转动一圈,这个房间一共有六张床,如今只有这个女人在这里,其他床铺上都有人用过的痕迹。
看来是还有室友没回来。
谷栗自觉把从角落里掏出来的一床被子放到唯一空着的床上,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期间那个女人果然如同木头一样,对她的行动没有丝毫反应。
她看了看大门的方向,试探性的走过去,伸手握住门把。
女人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我劝你不要现在出去,现在是那群家伙的活动时间。”
谷栗握着门把手心头跳了一下,缓缓回头正对上女人垂头看过来的目光,女人和她站得极近,谷栗敢保证刚才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
好像她原本就待在这里的一样。
谷栗探究的和她对视:“那我要是执意要出去呢?”
女人沉默了,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字: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谷栗干笑一声,门外这时也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并且在经过这扇门的都时候,都会顿一下。
她几乎能想象到,外面那群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经过这里时,都会下意识朝这边投来贪婪的视线。
谷栗:糟糕,更想出去看看了。
那女人只是提醒一句,当谷栗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她也只是低头念诵。
走廊上一片漆黑,刚才的脚步声的全都是朝着右边去的,谷栗朝左边的黑暗看了眼,毅然决然的朝右边走去。
贝拉米的状况不容乐观,恐怕神秘教会的动作会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
海格出现在街道加快异变速度就是证明。
她走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不知刚才那群东西都是什么玩意儿,地毯上现在走起来黏糊糊的,抬脚还会有液体黏在鞋底。
走廊的右边还是几个房间,但最后一个房间氛围诡异,它的门上布满了无数掌印,门框也被腐蚀得不成样子。
谷栗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一会儿。
鼻尖能够闻到的污染气息已经浓厚到一个阈值,她站在门外,却丝毫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有两个可能。
一是那些东西进入房间后,就会失去行动力。
二是他们在一墙之隔,刻意的停住动作,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