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还没结束,又来了一个熟人,并州别驾领西河太守丁原。
同在一州为官,吕良与丁原也是认识的,二人相互客气一番。
“建阳,去带着贤侄领取陛下的赏赐吧!”董卓借口支开丁原与吕布。
“诺!”二人退下。
丁原带着吕布有说有笑的离开刺史府来到旁边的一座府苑,丁府。
“老爷!”丁府门口侍卫朝丁原行礼。
丁原来到自己府前立即换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嗯!李勇,这位是九原吕布,以后见到吕公子要像对待本老爷一样!”
“遵命!”那侍卫李勇古井不波的脸上在听到吕布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不擦的惊异。
丁原领着吕布一路进入后院,凡是见到丁原的仆人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进入府厅,丁原坐在主位上,“贤侄请坐!”
“谢太守大人!”吕布一路走来,看的仔细,这丁原在外与自己府中直接是两副面孔,对自己却格外客气。
“来人!”丁原朝外喊道。
不一会,一仆人就端着红绸盖着的托盘进来。
“放于吕公子面前,你先去吧!”丁原挥手打发仆人。
“遵命!”
待那仆人离开,丁原走到吕布面前,掀开红绸。
“贤侄,这是陛下的赏赐!”
红绸下盖着的竟然是一锭锭黄金,足足三百两。
吕布看着黄澄澄的黄金,心中冷笑,这一向视钱如命的刘宏真大方,吕布不知道的是这三百两黄金是朝中文武百官捐赠的。
吕布伸手拿出三锭黄金,“有钱贤侄也不会用,这三锭我就拿着和兄弟们喝酒,剩下的就放在伯父这,不够了再来找伯父!”
“这怎么行,这是陛下赏赐的,贤侄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与刺史大人和志延兄无法交代!”丁原听到吕布如此说,心中顿时另眼相看,当下就暗道此子不简单。
吕布一番奉承,加之带着这么多黄金也不方便。
“也好!就存放在伯父这,贤侄什么时候需要,伯父就给你送过去!”丁原最终决定收下剩余的黄金。
“贤侄,跟我来!”
不一会,二人来到了侧院,当吕布跨进去第一眼,一匹高大威猛枣红色骏马映入眼帘。第一眼望去,就知它非中原战马可比,就连父亲的骑兵中也找不出一匹这样的骏马。它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大而明亮的眼睛露着一副桀骜不驯的气质,毛发短而亮,没有一点儿杂毛,四条粗壮有力的腿,长得十分匀称。
“贤侄观这匹马怎么样!”丁原指着吕布面前的那匹骏马问道。
吕布还沉浸在对那匹骏马的惊叹中,被丁原一问,顿时清醒,“伯父这匹骏马乃万里挑一的宝马!”
“好眼光,这匹骏马是我从一西域商人那购买的,今日就送与贤侄了!”
“什么!不不,不行,这宝马贤侄可不敢接受!”吕布心中震惊,虽然那些黄金吕布可有可无,可一匹好的战马就如一名武将的第二生命。
“所谓宝马赠英雄,只有像贤侄这样的才能发挥它的作用,贤侄就不要推辞了!”丁原把心爱的宝马送给吕布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吕布多次拒绝,终究无法拗过丁原的热情。
“那贤侄就谢过伯父了!”
“好,这匹马名叫虹影,贤侄赶紧骑上试试吧!”
吕布心中热切,围着虹影转了一圈,虹影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一阵躁动。吕布瞅准机会,纵身跳到马背上,虹影顿时嘶吼起来,四蹄翻滚,想把吕布甩下去,吕布紧紧的抓住缰绳,双腿用力死死的钳住马腹,一招千斤坠,顿时虹影四蹄发抖,似乎要跪下,吕布赶紧收功,才不至于虹影跪倒。
“好武艺!”丁原也是习武之人,看到吕布很容易就收服了自己多次尝试都没能收服的虹影,脱口而出。
被收服的虹影瞬间收敛暴躁的脾气,前蹄高高跃起,竟发出一阵欢快之声。
丁原看着爱马被吕布收服,本意想刁难一番,不想吕布竟有如此本事,送出去的东西怎能再要回来,心中不免一阵失落感。
吕布再次感谢丁原赠马,丁原又换成原来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失落。“贤侄客气了,等会让仆人送出去。”
二人又聊了一会,吕布就准备告辞了。丁原热情的把吕布送到府门,一番寒暄后,吕布就见一仆人牵着虹影从府院里面而来,侍卫李勇前去接过马缰,牵出院落,来到府门外。吕布看着这一幕,心中大呼,“丁原真贼!”他把赠马做的光明正大,不仅自己府中人都看见了,就连晋阳城的百姓很快也会知道了,人们还以为我成了他丁原的人。这一手,让吕布后悔不已,赤裸裸的阳谋,还让你无法辩驳。
吕布从李勇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今日谢别驾大人赠马!改日定随父亲登门道谢!”从伯父到别驾大人,吕布再次拉开二人的距离,吕布也不傻,不是谁都想捏的软柿子。
丁原听后一愣,不想吕布竟发现了自己目的,“贤侄无需客气,我与志延兄弟交情非常,改日设宴可不能不来哟!”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相互算计着。
“吕布回去定转告父亲,别驾大人留步!”
丁原看着远去的吕布,脸上一副镇定自若,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
董卓府中,董卓与吕良二人促膝而坐,“志延,我很不看好此战,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更要小心田晏。”
“为何?”吕良疑问的。
“田晏本已是获罪之人,但他贿赂了中常侍王甫怂恿陛下对鲜卑宣战,外人都以为是陛下突然强硬起来了呢!”董卓身为一州刺史,对朝廷中枢的内幕多少还是知道的。
“那我就明白了。”吕良一脸平静,回想当年自己的遭遇。
“还有一点,那丁建阳蛊惑何进,何进也向陛下进献谗言,丁原与田晏又一起共事过,你与丁原多年前也结下矛盾,所以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董卓提醒吕良。
吕良何等聪明之人,顿时就明悟了。吕良戍边多年,曾经上书朝廷,对待鲜卑无法支撑大规模战役,但可以形成小股军事行动,以骚扰、突袭等战术,但都石沉大海了。而且自己多年战功,都是毫无音讯,这里面不可能没有丁原的原因。
“此役,并州乃是大后方,放着我这堂堂刺史不用,反而他丁原负责后方物资调运,呵呵!”现在董卓耿直的性格下,隐藏着一副精明的面孔。如果吕布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感慨,历史上的董卓废立天子、窃国乱政、穷凶极恶等,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一支战力彪悍的西凉军和众多的文臣武将,最主要的是他不俗的头脑和对时机的把控。
吕布骑着虹影悠闲自得的在晋阳城闲逛起来,一阵孩童的惨叫顿时吸引了他。吕布把虹影拴在街角的一棵歪脖子树杈上,立刻前去查看。
透过人群的空隙,吕布看见在一座名叫迎仙楼的酒楼门外四个青年正在殴打一对年幼的姐弟。
“小兔崽子,竟然敢偷虎爷的肉,不想活了吗!”一个三十多岁的家仆,站在一位身着华服的青年旁边正趾高气昂咒骂着小男孩。
本来就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身上更是沾满了泥土,稚嫩的脸上被打了一个红的发紫的掌印,嘴角还隐隐有血迹,他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身着华服青年。
“不是我弟弟偷得,是掉在地上我弟弟捡的!”较大点的小女孩一边哭诉着,一边把经过说了一遍。原来二人路经酒楼,正巧那华服青年吃剩下的骨头丢在窗外,小男孩饥饿难耐就捡起来。那华服青年不愿意了,说是他偷的。
“哟,这小丫头的嘴还挺厉害,我扔的东西也是我的,我的黑熊还没吃,就是偷的!”那华服青年长得白面无光,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
“对,整个晋阳谁不知道丁虎公子乃别驾大人家独子!刺史大人都礼让我家老爷三分!”那家仆骄横跋扈的样子就好像他是别驾的儿子一样。
此时,站在那丁虎旁边的青年出声道,“兄长,我看就算了吧!”
“子源贤弟放心,看兄长处理就行了!”那丁虎一脸微笑的对身边小声说道。
“王成,去把黑熊牵来!我做事很公平,你吃了我的肉,那让我的黑熊也吃一口你的肉,咱扯平!”丁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那小男孩。
不一会,那王成牵来一条大黑狗,那黑狗站起身来比成年人都高,拉扯着王成不断冲人群狂叫。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惊呼,那小女孩看见黑狗顿时吓得全身都哆嗦,但她仍鼓足勇气挡在自己弟弟面前,“不准伤害我弟弟!要咬就咬我吧!用我的肉赔给你!”
“嘿嘿,小丫头还知道保护弟弟!那好,就你了,放狗!”丁虎下令。
只见那只黑狗快如闪电般扑向小女孩,“姐姐小心!”那小男孩激起全身的力量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姐姐。黑狗猛扑向小男孩,一口咬在他瘦弱的手臂上。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冲出人群,一脚踢在黑狗的头部。
“咔嚓!”一声骨头碎了的声音响起,那黑狗瞬间被狠狠的踢飞在地,一动不动的没了呼吸。
当众人都以为那对姐弟遭遇不测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你是何人,敢管闲事!”王成看着被救的姐弟和倒地不起的狗,顿时叫嚣着。
“打狗的人!”救人的正是吕布,吕布也不再废话,一拳打在王成的面门,瞬间王成鼻腔窜出两道血箭。站在人群中的吕布听到事情的经过,早就气的火冒三丈了,封建社会人都不如一条狗,真应了杜甫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但还是出手晚了一步,不想那条恶犬速度如此快。
那丁虎看到自己人被打,脸上挂不住了,“哪来的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敢在我的地盘上打我的人,给我上,狠狠的打!”他身后一帮护卫呼啦就围了上来。
这时人群中跳出一位威猛青年,走到吕布身后,“打的好,我徐晃也助兄弟一臂之力!”
“多谢!”吕布听到对方自报家门,难道是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徐公明。
“丁虎,看在你我两家的关系上,我可以不管,但那对姐弟我不许你再动分毫!”站在丁虎旁边的青年也看不惯他,走到那对姐弟前查看伤情。
“好,臧洪,你可别后悔!”丁虎面目狰狞的看着三人。
“给打!”丁虎一声令下,身边跟着的护卫一拥而上。
这几人怎么会是吕布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位身手不凡的徐晃帮忙。几个呼吸间,丁虎的几名手下就被打倒在地。
丁虎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也退缩起来。自己在这晋阳城横行惯了,今天碰见硬茬了。
“小子,有种你等着!”早早退缩到后面的丁虎,看到情况不妙,撒腿就跑了。
“公子,等等我!”一直趴在地上装死的王成看到丁虎跑了,连滚带爬的就跟了上去。
正主都跑了,几个被打伤的护卫相互搀扶着,被吕布打死的狗也顾得了,赶紧跑。
顿时,人群发出欢呼声。“丁阎王跑了,丁阎王跑了!”这丁虎平时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百姓敢怒不敢言,私下里都叫他丁阎王,今天终于有人出头教训了他,替百姓出了口恶气。
见丁虎等人离开,吕布赶紧去查看那对姐弟的伤情。小女孩被弟弟推倒,撞了一下,头部摔到地上昏迷了,小男孩手臂上被恶犬咬伤,但他一直忍着剧痛未吭声,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坚强。
“在下九原吕布,谢二位出手相助!”吕布率先自我介绍。
“吕布!是不是黄河渡口打败鲜卑人的吕布,少年英雄呀!”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叹道。
“广陵臧洪!”“河东徐晃!”二人也分别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