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做的其实就是叫花鸡。
还正就是在南城郊外顾家坡的时候,跟着那位瞎眼的老顾学的。
当然,她不一定做的就有那个老瞎子那么味道正好,但自那次回来之后,她私下里也做了几次。所以总体的味道差不到哪儿去。
而出来时,她也顺便带了一瓶雕花酒。酒不是喝的,而是用来给洗拨好的鸡去腥的。
看着李月白将雕花酒倒在鸡身上。
有跟随上官轻舞一起来的上官家子弟表示不解。
在他们看来野雉虽然珍贵,但到底只是下等的家禽。而把酒中较为上等的雕花酒用在低贱的家禽身上,多少有些暴遣天物。
对此……
李月白没有去多过解释。
很快,放在火坑里的几只野稚都烤熟了。
李月白在掌中聚起一股气,将其中一只鸡用泥巴包裹好的鸡牵引出来,敲去包裹在外面的泥巴外壳后。一股最原始淳朴的肉香伴着雕花酒的酒香……和淡淡荷叶香弥散开来。
李月白从鸡身上撕下一块肉递送给上官轻舞道:“今天你是客,所以你先请。”
上官轻舞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去接下。
显然,在她的认知里,这种所谓的叫花鸡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菜。
她旁边黄逵笑着对她道:“试试吧,味道不错的。”
或许是因为这个名义上的相公劝解她的关系,她这才真正接下李月白递给她的肉吃了起来。
“这味道……的确有点不一样 。”
上官轻舞说道。
作为最顶级士族大家出来的女子,过去她自是各样菜都吃过的。眼前的菜算不上顶级,但确实也算得上别有风味。
“其实用料也算不上最顶级。怎么吃起来就是感觉不一样呢?”
有其他家的上官子弟在尝过叫花鸡以后,发出感叹。
对此,李月白没有去解释。
上官轻舞也好,上官家的子弟也罢。这些人自生来就吃的最好的东西,且那些东西天天吃。自然就是吃腻歪了。
现在偶尔给他们改下口味,他们当然会觉得好。
打个非常不恰当的比喻就是,你守着一个没娇妻,天天看着总会有腻歪的一天。日子久了,也许路边偶尔冒出的一个乡野姑娘,你也觉得要比你家娇妻好看许多。
一伙人这边正吃着。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待马车停到李月白等人的面前,从里面先走出来一个驼背布衣年轻人。
但年轻人出来后却是又爬在马车的旁边。
而后里面走出来一个手拄拐杖,形貌丑陋的驼背男子,踏着年轻人的背走了下来。
见他后背凸起数块毒疮直流,活像是背了一座肉塔山峰。
他笑着看向李月白几人道:“几位,老头子我赶了远路,肚子饿的慌,可否把你们吃的东西让我一些。”
这男子相貌虽丑,但到底又是在腰间挂了一个乙银牌子。
在炼气士中算是很少见了。
对于这个级别的炼气士,便是上官家的子弟也会礼待几分。但因为眼前的叫花鸡,他们才吃的来了兴趣,所以并不想让出。有上官家的子弟扔给他几两银子道:“还是劳烦去城内吃吧。”
银子咣当掉在地上,驼背男子却迟迟没有去捡。
或者说是因为,上官家子弟刚才的举动多少带着几分施舍的意思。可能他们的本意并非如此,但长久以来都过惯了上等人的生活,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于别人都有了几分施舍的意思。
“京城的人都这么贵气?老头子想要吃口你们的鸡,得来的就是施舍。”驼背老头阴阳怪气说道。
且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几分杀气。
这一抹微末的杀意,李月白以及在场所有人自然都是感知到了。
又不等驼背老头再说,上官家有人站出来道:“怎么着……老东西你想怎样?”
“呵呵。老东西?我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叫!还真他娘的形象!”
这一次,驼背老头明显露出了杀意,自他的后背的毒疮中,窜出了几条毒舌,眼神冰冷吐着蛇杏子看向了李月白一众人。
这时,老坨子身边的小坨子年轻人道:“师父,这里可是京城不比别处!万一……”
“你的意思是说万一碰到一些我惹不起的人,但此处……”
老坨子三角眼挤在一起,观摩起了四周,发现四周无人后杀心又起。
但身边那位年轻坨子再次提醒道:“师尊。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这句话,让老坨子稍稍收敛起了杀意,他转过身拍了拍年轻人的脸道:“你说的对。我陪你来是来得好处的……你说你是这里某个大人物的后代,我护送你来这里,你要回报我!”
顿了顿他又看向李月白道:“只是……到底是你们这些后生惹了我不开心。所以!我总得向你们稍稍收点利息,作为不敬我的代价吧。这样吧,你们一人砍下自己一只手吧。”
“阁下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做事不需要法度吗?”李月白缓缓起身站了出来。
这里就她的炼气修为最高。而且一旁还有上官家的子弟看着,她明面上也得稍稍履行一下自己的神灼卫职能。
说着的同时,李月白伸手凭空一抓,画妖之力凝结成的笔出现在了她手中。
笔尖有黑墨形成道同时,一股无形剑气也扩散了开来。
她现在对于先天七字炼气决道体悟越发高深,乃至于结合画妖之力,所展现出的力量不容小觑。
这时李月白缓缓又道:“我杀阁下是要费一功夫,但若阁下硬要和我们过不去,我不介意让你死在这里。”
感受着李月白周身迸发出的杀意,老坨子皱起了眉,而后在思量少许后对着李月白赔不是道:“在下唐突了。”
话罢转身离去。
上官轻舞则是抚摸着好看精致下巴道:“刚刚那个年轻坨子,似乎是十年前外出京城八皇子。”
“八皇子?”
一众人包括李月白在内,都微微有些惊讶。
因为刚刚那个年轻坨子在老坨子面前表现的极其卑微,一点都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气度。
也似乎那个老坨子并不知晓,年轻坨子是皇子的事实。
“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毕竟十年前,我年岁也小。不一定全记得。”上官轻舞喃喃自语一句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