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珠眼睛微微张大,露出几分错愕,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似的,挤出一副委屈燥郁的样子,让江俨看了直想发笑。
“还真是做作!以为我会信你这副鬼样吗?”江俨气笑,薄唇勾起来,灰褐色的眼珠透露着看穿一切的精明,这明显让他的心情不算太差,喉咙也发出痒意。
顾宝珠变得笑嘻嘻的,“我都说了会很晚的,是你非要我过来。”
“哼,”江俨发出一声轻哼,脖颈微微扬起,漂亮的脸上是惯常的倨傲和刻薄,他眼睛眯起,打量着顾宝珠苍白的面容,“近则不逊说的就是你这种小人,稍微占点便宜就在那里沾沾自喜,你也就有这点出息了。”
顾宝珠眼睛一颤,忽然变得敏感似的,张着嘴有些受伤地看着江俨,随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变得无所谓起来,最终只是淡淡地笑了几声,耸了耸肩,“那我先去内测吧。”
是你先要做好大哥的,那我难受一下也不过分吧。
“光是从我这里赚的钱就有十几万了吧,”江俨深眸垂着,嘴边带着嘲讽的笑意,“这点钱足以让你找个漂亮女朋友,支付和她在一起的开支,更别提你还会有其他的外快。”
“即便是这样,还要在我面前玩什么富人穷人的游戏?嗯?”江俨目光锋锐,薄唇绷直了,嘲弄的语气中夹杂着浓重的阴冷恼怒,他双腿叠放在一起,一只赤足陷入柔软雪白的绒毛地毯之中,从顾宝珠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因为冷意而蜷起。
“……”真不好糊弄,可是底线就是这样一步步降低的。
顾宝珠眼珠颤动,苦笑了一声,“我知道的,我们永远做不成朋友……我早该明白……”
她的喉咙里发出稀碎的气音,看着江俨像是看猴戏一样,脸上露出了极大的笑意,盯着她站起身。
咦?这反应不对啊!玩,玩脱了?
顾宝珠惊讶地看着江俨朝她大步走来,身体条件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双腿便像是得到了指令,腾的一下就向屋外跑去。
这次不算,下次再来!
在碰到门把手的一刻,她的双脚瞬间腾空,直接被掐着腰横在了空中,不由得惊呼一声。
“不做朋友了还不行!你他妈放我下来!”
顾宝珠手脚并用地扑腾起来,高亢的少年音让不少佣人向这边望了过来,随即又连忙低头转向别处,继续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啪!”
江俨在顾宝珠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以后还装不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他妈变态啊!
被打到的地方泛起热意落下的痛痒,顾宝珠的眼睛无意识地瞪大,屈辱恶心自碰到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像是虫子一样密密麻麻在血管里乱窜,血液倒灌进低垂的大脑,让她头晕目眩至作呕的程度。
顾宝珠大口喘着气,内心在阴暗地尖叫嘶吼狰狞怒骂攻击……但大脑却突然间冷静下来,他们是在向外走的,好像只要不是去床上就行啊……
她很是顿了几秒,随即便意识到就这样安静下来有点尴尬,因为场子才热了没有一分钟。
妈的,还得装下去……
顾宝珠眼角含着热泪,强忍着屈辱将自己扭成一个麻花,奋力地挣脱着江俨的手臂,“你他妈才装蒜!信不信我长高了直接把你拎在手里荡秋千!你一定会后悔的!你给我等着啊啊啊啊啊呕呕……”
顾宝珠甚至听到江俨低笑起来,伴随着她脑袋朝下发出的阵阵呕声,空气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顾宝珠注意到远处一个佣人正在惊恐地盯着她,目光时不时移向江俨脚下雪白的地毯。
这东西清洗起来一定很费劲吧,而且看起来很贵很好吐的样子……顾宝珠眼睛亮起来,吐出舌头开始酝酿吐意,正在关键时期却和江俨睨过来的眼睛对在一处,连同鼻涕眼泪一并僵在了脸上。
“恶心玩意儿,”江俨灰褐色的眼珠颤了一下,似乎是被她的丑态搞得不忍直视,随手就是一抛。
“噗通!”
顾宝珠只觉身体一沉,随即便有道道温暖的水流拥住自己的口鼻,让她忍不住吞下几大口温水。
她在水中惊惧地睁大眼睛,看着岸上的人影被水光阻拦成模糊斑驳不断晃动的色块,又仿佛是一动不动。
这下真的吐不出来了……她有些不适地挤挤眼睛,转身朝着反方向游去。
你爹不陪你玩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玩猫捉老鼠吧。
她欢快地自由泳,潜泳,破水而出,然后一把被梁飞揪住了衣领,一脸无辜地抗议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合法员工,受劳动法保护!”
“便宜你了,”梁飞冷着脸带她去换衣服。
“喝奶,”江俨看着一身漂亮小西装的少年不情不愿地在梁飞身前走过来,目光指向桌上乳白色的饮品,“要拎着我荡秋千,起码得长到三米才行。”
“……”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好像是有点,顾宝珠忍住笑,有些别扭地站在餐桌一角,生气似的别过头向一旁看去。
梁飞飞快地翻了个白眼,非要在他眼前搞这种play,真是烦透了……
“把奶喝完,不管是芭芭拉还是翠碧丝,你都可以见到。”江俨靠坐在舒适的餐桌椅上,优雅地喝着红茶,像是古早时期倡导优雅完美的贵妇,很快就原谅了方才发生过的一切。
芭芭拉和翠碧丝,怎么听起来都是洋人啊?
顾宝珠眼角仍有些泛红,听到这种话忍不住眉梢挑起,诧异地问道:“没有国产的吗?”
江俨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像是疑惑,又像是好笑,“他们都是本土明星。”
“那我要安猪拉,”顾宝珠挑了个远点的作为坐下,端起牛奶喝了一小口。
既然又变回了老大哥,应该不大会下毒死小弟吧?
“……”江俨沉默良久,看着顾宝珠嘴边的一圈牛奶印,忍不住抬起手又放下,他的目光有些阴沉,手指在餐巾布上擦了又擦。
“你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