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好奇,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我还能主动去寻求怎样的刺激。
一颗扭曲渴望的心脏困在得体漂亮的躯壳之中,纠成一团不得脱身,究其一生在追逐虚无缥缈的爱。
这种爱被冠以怜爱的光环,以禁锢之名,去索取来自柔弱的孩子的爱。
希望你早日找到圆融的方式去追求属于你的真正的爱,二哥。
顾宝珠若有所思看着顾远发来的新短信。
二哥:【我九点半去接你,记得接我的电话。】
二哥:【夜宵想吃点什么?】
顾宝珠:【我饿了可以在这里吃的,二哥晚点来接我吧,我玩得很开心】
不可能事事都如你意的,若是顺从得不到期望的结果,那就试试博弈吧。
又在豪华的偏厅坐了一会儿,顾宝珠出门去找顾成。
她一边注意着左右的动静有没有江俨谢忱出没,一边跑回原地站到了顾成身边。
顾成注意到顾宝珠回来,黑眸弯起来,这个时候他与顾远有些许的相似,一个关爱家人的好哥哥,“这里好像没几个你的同龄人,我还以为很多人都会带孩子出来见见世面。”
“能出来玩我就很开心了,”顾宝珠扯嘴笑笑,面上带着些许落寞,“毕竟比起在家里待着,我更想上学……”
“呵!”
江俨扫了眼顾宝珠,人群里矫揉造作地笑着,像是又想做什么“好事”,明明是厚颜无耻地请他帮忙,却连丁点的好处也不舍得付出。
就这么一个阴险狡诈、抠搜恶心的骗子。
什么也不是的玩意儿……
许是酒水喝多了,江俨感到有些潮热,他解开一颗外套的扣子,仰脖松了松衣领,呼吸变得急促而躁郁,额间冒出了些细汗。
有人凑过来碰酒,被他一手推开,径直走向几乎是目光焦点的谢忱。
看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便觉得好笑。
明明是个自负到极致的蠢货,却偏要学风度翩翩那一套,身边一群附庸之辈,成天在玩什么过家家。
感受到有人接近自己,谢忱收回看向别处的目光,蹙眉望向西装革履的江俨。
“看到你的伤恢复得很好,我就放心了,”谢忱舒展眉心,笑着说道。
“这话应该是我要说,毕竟你伤得好像更严重些,今天是遮了一下吗?”江俨看向谢忱的面部,企图看出某些遮掩的痕迹,就像是要透过这层薄薄的伪装,看穿眼前人不堪直视的内在。
“看来你忘了,应该是你伤得更严重些的,”谢忱再次肯定道。
谢忱不想就这个话题跟讨厌的人纠缠下去,他看了眼手机,检查自己是否有错过的消息。
谢忱:【我想和你谈一谈,有关退学的事和上次网络霸凌的事,找个没人的地方吧,我会避开江俨】
暂且没有回复,是没有看到吗?
这些天他发了很多消息,得到的都是些模棱两可的答复,他有些不安,似乎眼前始终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令他难以精准地施以援手。
“抱歉,我去趟卫生间。”谢忱绕开江俨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江俨信步跟了上来,不紧不慢地走在他身旁,感受到他疑惑中夹杂着诧异的目光时,江俨勾起唇,“刚好我也想去,怎么?拒绝同行吗?”
“请便。”谢忱加快了脚步。
阵阵水声响起,明净的镜面溅上了晶莹的水珠,滑落时便留下道道湿痕,滴落在盥洗台上,谢忱关掉水龙头,看向镜中的另一个人。
褐色发丝垂落在耳边,遮掩住他一部分的脸颊,漂亮出色的五官却完全地展露出来,是很有攻击性的长相,他关掉水龙头,抬眸对上镜中的视线,下意识露出了讥讽。
“我有时候会想,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该被顾青山那种混蛋蒙混过去,但事实却证明你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看着你被他骗得团团转,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在学校学傻了,连真单纯和假单纯都看不出来。”
“是吗,很高兴你能这样想,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离她远一点。”谢忱盯着江俨的脸,微笑道:“毕竟,你不是最讨厌道貌岸然吗?在你面前假装单纯的话,你讨厌也是应该的。”
顾宝珠从来不是个单纯的人,他一直知道的。
她聪明机警又有些煞有其事的莽撞,她所有的勇敢和坚持都只是在努力争取更多向上的机会……她做过的唯一的错事就是为江俨工作。
但是江俨说中一点,自己的确被顾宝珠蒙混得团团转,这是不好的。
谢忱眼睛眨动了下,眼中的迷茫迷雾般层层退去,脸上的笑意牵扯地更大,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突然想起了很多值得注意的细节。
不论如何,江俨是不如自己的。
顾宝珠讨厌他……
看着谢忱似乎是有些得意的神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江俨眼中的笑意消失殆尽,像是火焰燃烧后冷却的余烬,褐眸深了几分,“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她是我的东西。”
“那你说完了吗?”谢忱冷冷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这个问题早已失去了意义,在你坚持的那一刻。”
两人走后许久,身后的男厕终于响起冲水声。
虽然即便是搜索拼音也搜不到有关顾青山的相关信息,但总归是个劲爆的开端。
卢奇将录音笔小心收到特制的上衣口袋里,脸上透出浓浓的兴奋。
没想到男厕也有这么劲爆的新闻,他真是天生的娱记!
接下来的大事……就是找到顾青山。
*
指针指向九点半的位置,顾远结束了一场商务饭局回到工作室,眼中是沉沉的疲倦。
既然宝珠想要多玩会儿,那么他现在过去接,正好能在十点钟左右接到。
将合同交给走来接应的助理,一位身着及膝西装裙套装的漂亮律师连忙走到近前。
“顾总,很抱歉这个时候还来找您,实在是您的行程太繁忙了,平时见不到面。”她跟在顾远身后,脸上是真切的歉意。
“抱歉,我还有一件很急的事情,而且不是很想陪小孩子玩游戏。”
“我明白的,可是我要是不玩的话我的工作可能会丢,毕竟再小的孩子只要手里掌握了权力也是不容被敷衍的不是吗?”律师无奈笑着道:“不如您先听听我的条件呢,好歹让我回去有个交代。”
“不仅是宝珠同学会有更好的前程,我们也能为贵公司提供更广的资源。”她诚恳道。
顾远脚步顿住,好似想到了更深层次的含义,“你家的宝贝少爷,是否想太多了些,竟然还想把手伸到我这里?”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家少爷似乎是认为若是贵公司经营不善,顾总就没有多余的精力限制朋友的自由了。”
夜里仿若响起一声嗤笑,连带着星辰都抖动了下,好像在笑话,好像在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