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孙府邸!
长孙无忌回到家中就不苟言笑,长孙夫人赵氏端着一杯茶走进书房。
她将茶放在桌上,发现长孙无忌都没有任何反应,面带关切的问道:“夫君,因何愁眉不展?”
长孙无忌这才回过神来,惊讶道:“娘子何时来的?”
赵氏苦笑道:“来了三次了,见夫君沉默不言,就不敢来打扰。”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一筹莫展道:“咱家的钢铁生意,不久之后恐怕就要荒废了。”
赵氏心头一惊,颤声道:“是陛下将咱家的钢铁生意收回了?”
长孙无忌摇头道:“不是,是蓝田县男……不,现在是蓝田县侯,他向陛下进献了百炼钢之法,三五个人,一日就能出产百斤的百炼钢,质地比咱家的还要强上不少。”
“咱们的钢铁作坊,出产的钢铁八成都是提供给军器监,军器监有了百炼钢之法,也用不到咱家作坊里产出的钢铁了。”
“而民间又不能大规模的私售钢铁,咱们家的财路一下就断了,哎!”
长孙无忌一脸愁容。
赵氏吃惊道:“三五人就能一日出产百斤的百炼钢之法?天呐,世上竟还有此等方法,夫君刚刚说是蓝田县男提供的,莫非是前阵子害娉婷不开心的那个瞎子?”
长孙无忌点头道:“就是他。”
赵氏也坐在了旁边,跟着一起愁眉不展。
长孙无忌突然眼睛一亮,对赵氏说道:“娘子,你去将娉婷找来。”
赵氏听话的去将长孙娉婷给叫了进来。
“娘子,我和娉婷有话要说。”
赵氏虽然想参与进来,但这年代女人在家庭的地位很低,于是赵氏就识趣的退出书房。
长孙娉婷疑惑道:“爹爹找女儿作甚?”
长孙无忌仔细端详了一阵长孙娉婷,令她有些心慌道:“爹爹,为何如此注视女儿?”
长孙无忌将自家钢铁生意面临的困境讲述了一遍。
长孙娉婷非但没有发愁,反而一脸惊喜道:“不愧是庆先生,竟然还有这等手段,太厉害了!”
长孙无忌脸一黑,沉声道:“娉婷,你到底有没有听为父话里的重点?”
“啊?”长孙娉婷不好意思道:“爹爹,女儿知道,咱家的生意快做不下去了,可是,这跟爹爹找女儿来有何关系?”
长孙无忌压低声音道:“娉婷,爹知道你喜欢庆先生,爹前几日也曾跟你说过,不介意他是瞎子,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为何从来都没有去找过他?”
长孙娉婷羞红着脸道:“爹爹,我是女儿身,自当要矜持,男女之事岂能主动?这事急不来!”
长孙无忌揉着太阳穴道:“不急不行啊,咱家生意都要黄了,还要养这么多的家将仆役丫鬟们。”
长孙娉婷疑惑道:“可是,这和女儿跟庆先生有何关系?”
“有,当然有关系。”长孙无忌目光灼灼道:“你与庆先生相互倾心之后,就能着手婚嫁之事了,到时,让他将百炼钢之法交出来,咱家又可以延续钢铁生意了。”
长孙娉婷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摇着头不可思议道:“爹爹,您……您怎能这样想?让女儿接近庆先生,就是为了庆先生的百炼钢之法?”
长孙无忌皱眉道:“你想什么呢?难道百炼钢之法出来之前,爹没有鼓励你和庆先生的事?”
长孙娉婷欲言又止,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长孙无忌继续道:“不管有没有百炼钢之法,爹都会支持你的,但眼瞅着咱家的钢铁生意要黄,这件事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这样,你明日就去三河村,约上庆先生出去郊游,就去灞河中游的十里桃林吧,到时候爹也去,算是帮你把把关。”
“这……这……”长孙娉婷红着脸为难道:“这不太好吧,哪有女子主动邀约男子的?”
“以前不行,现在行了,听爹的,明日一早好好的梳妆打扮一番,一早就去。”
长孙娉婷羞赧道:“爹爹,庆先生是瞎子,他看不见,女儿打扮的再漂亮也无用。”
说这话的同时,长孙娉婷心中不免叹息一声。
如果真的跟庆先生成了夫妻,自己的美貌他看不见,那是怎样的一种遗憾?
长孙无忌一拍脑袋,尴尬道:“瞧给爹急的,他有眼疾都给忘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出去吧,记住,此事不能告诉你娘。”
“知道了爹。”
长孙娉婷离开了。
长孙无忌无声的笑了,仿佛很佩服自己做出如此明知的选择。
与此同时,李二也风风火火的来到三河村。
还未进门,就听到院子里的豪迈笑声。
他眉头一皱,喃喃道:“这群杀才怎会在此?”
“算了!”李二摇了摇头走开,顺便吩咐一个侍卫监视这里的情况,他则是去了李渊的宅院。
苦等半个时辰后,尉迟恭一行人就走了。
李二让侍卫们留在门口,在门房栓子的带领下进入了宅院。
李二一进门,就对着院子里的庆修拱手笑道:“恭喜庆候,贺喜庆候,前几日李某将庆先生的活字印刷术和百炼钢之法献给了陛下,陛下特别高兴,对庆先生赞不绝口呢。”
庆修并未喝太多酒,此时是清醒的。
“李老哥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庆修客套了一句,就邀请李二坐下喝茶。
李二坐下后,绘声绘色的笑道:“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力排众议,顶着被文官们口诛笔伐的压力,也要封庆先生一个万户侯。”
“庆先生可能有所不知,因为此时,陛下还和文武百官大吵一架,还扬言谁若阻止封你万户侯,就砍了他的脑袋呢。”
庆修顿时嘴角抽了好几下;心里暗骂一声臭不要脸。
把自己吹嘘的如此高尚,一点儿也不害臊。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庆修感慨道:“没想到陛下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庆某倒是想敬仰一下陛下之风采了。”
李二心里格外舒坦;很想当场摊牌自己就是皇帝。
庆修问道:“李老哥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此事,还是另有其事?”
李二来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听他这么一问,就直截了当道:“今日下了早朝,陛下将李某留在宫中商议要事,有件事让陛下很是烦恼,身为臣子,也理应为陛下分忧解难。”
“哦?却不知陛下因何事烦恼?”
李二压低声音道:“陛下想将窦家连根拔除,却苦于没有足够且合适的借口,李某来此,是想请教一下庆先生,有没有既保留了陛下的美名,有能一举将窦家铲除的良策?”
庆修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已经吐槽了一举;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李二的话,可不就是这层意思吗?
“庆先生可否帮李某出谋划策一番?”李二有些迫切的问道。
庆修搓着下巴沉吟道:“出谋划策可以,良策也有,只不过,目前来看怕是行不通。”
李二闻言大喜,追问道:“先生这么快就有了良策?”
庆修失笑道:“李老哥,你回去可以告诉一声陛下,可以让他尽快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完善,这两项如果发展好了,铲除窦家也只是小事一桩。”
李二脸上难掩激动,心里也是奇痒难耐。
“庆先生,可否将良策告知李某?”
庆修摇头道:“很麻烦,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说出来可能就不灵了,而且我也不敢保证这招能不能成,总之,李老哥将我的话传递给陛下,让他耐心等待即可。”
李二拱手道:“那就有劳庆先生了。”
随便聊了一会儿,李二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他回去之后,就下了两道旨意,让有关部门抓紧时间造纸。
从今日之事来看,窦家在未来一定是个大麻烦,庆修也有想过尽早的将麻烦解决掉,省的日后节外生枝。
如果有了李二的加入,那这件事情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