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姓的三位族老推三阻四,其无耻的程度令人发指。
李二不满道:“几位族老,你们也都心知肚明寒门之子求学之路的艰辛,庆侯在自己的封地上免费教书育人,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学会了读书认字,这对于穷苦百姓来说是莫大的恩德。”
“朕看你们就是在装糊涂,就算没有了这免费学府,这些寒门幼子最终的结局也都会成为百姓,有了庆侯设立的学府,寒门幼子能识文断字,就算学一些奇技淫巧又何妨?”
见三人脸色有些不对,李二面带笑意道:“如果你们五姓也能和蓝田侯一样,在关中设立免费的学府给这些百姓幼子传道授业,朕保证让蓝田侯关闭学府,几位意下如何?”
王伯青神色微变,急忙哭诉道:“陛下,我们虽然出自氏族,但也是百姓出身,不像蓝田侯那样财大气粗,就算掏空了家底也开不起免费学府啊。”
李二笑眯眯道:“不如这样,朕出钱开办学府,你们出人来学府当先生,朕给他们提供食宿,每月还会开一些工钱,这样一来,你们不仅不会出钱,还能从朕这里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李二对长孙无忌眨眨眼。
长孙无忌当即笑道:“陛下圣明,如此一来,不仅能让几位族老赚银钱贴补家用,还能让几位族老在关中一带受百姓拥戴,郑老、卢老、王老,这可是天大的恩德,你们还不谢恩?”
三位老人脸都绿了。
他们来朝堂是发难来的,自己却成了为难的一方。
武官们也开始起哄。
“陛下圣明,体恤五姓之家家境困难,特意给安排赚钱的差事,如此殊荣,羡煞旁人啊。”
“这种好事怎么落不到我头上?”
“老程你看,他们都快被感动哭了。”
“陛下真是太心善了,老夫都被感动了。”
一时间,三位五姓族老骑虎难下。
王伯青硬着头皮道:“多谢陛下厚爱,草民等人何德何能受此恩惠?岂敢让陛下破费?兹事体大,草民做不了主,还得回太原跟老族长商议才行。”
商议是假,溜之大吉才是真。
其实李二比谁都清楚,想要让五姓七望免费教书育人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逼迫他们派人来自己开办的学府授业,谁又能保证这些人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随随便便传授一些识文断字的基础知识,这不是他想要的。
李二干脆点头道:“既然几位做不了主,那就回去和你们族长商量好了再来,朕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在关中开设几个学府了。”
“事不宜迟,几位赶紧回去商量一下,让族内派人来当教书先生,朕会亲自派人护送诸位回家,来人,安排三队骑兵,以最快的速度护送几位族老回他们的宗族。”
王伯青额头都开始冒汗,急忙摇头道:“不不不,陛下不必如此,我们自己可以走,就不麻烦陛下护送了,稍后草民等人会自行离开。”
“既然陛下心意已决要开设学府,这是好事,草民等人必当全力支持,言归正传,咱们还是先说一说庆侯糟蹋大量粮食酿酒之罪吧。”
王伯青不再纠缠学府之事,立马就岔开话题,咬着酿酒之事不撒口。
李二眉头一皱,说道:“王老,酒水生意是蓝田侯全家赖以生存的营生,人家只是做生意,大唐律法中可没有不许勋贵经商的条例。”
一个王姓御史当即站出来说道:“陛下,依臣所闻,王老此言并非是蓝田侯触犯大唐律法,而是为大唐百姓着想,臣提议,暂时封闭蓝田侯的酿酒作坊,等到了丰收季粮食足够多的时候,庆侯想要如何酿酒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上次差点被逐出长安的卢寿林也站出来说道:“还请陛下体恤百姓,暂且封闭庆侯的酿酒作坊,为灾年多留存一些粮食,避免将来出现饥荒之时无粮应对之难。”
一个姓郑的御史同样站出来说道:“王御史、卢御史所言极是,臣附议!”
御史台有了这三人带头,跟五姓七望有瓜葛的御史纷纷跳了出来。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请陛下早做决断,为百姓节省存粮。”
魏徵思虑良久,也跟着说道:“陛下,蓝田侯虽然没有触犯大唐律法,但就老臣所知,他每日酿酒所用粮食,至少也是几万斤之巨。”
“如此一来,一个月就要几万担粮食,今年滴雨未下,旱地收成锐减,秋粮还要等好几个月之久,若是风调雨顺还好说,可若是如上半年这样收成锐减……那后果不堪设想。”
“还请陛下为百姓生计仔细斟酌。”
魏徵的话让一众武将也开始埋头思索,他所言并不是没有道理。
见十几个御史都在附议,李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沉声道:“朕说了,酒水生意是蓝田侯全家赖以生存的营生,他并没有触犯大唐律法。”
三河村的建设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银钱来支持,李二心知肚明这些银钱,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庆侯在自掏腰包。
庆侯的钱是哪里来的?
还不是酒水生意带来的盈利?
茶叶他考察过,现在已经进入了市场饱和期,进入了稳步发展的阶段,并没有一开始那样的暴利。
“请陛下为百姓着想!”王伯青当即跪在地上低头跪拜,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郑泰铭、卢光远、卢寿林……几乎所有的御史全部跟着下拜。
“请陛下体恤百姓,为未来可能出现的饥荒而节省粮食的消耗。”
李二面沉如水的点了点头:“你们的本意也是为百姓着想,朕非常感谢你们。”
说感谢你们四个字的时候李二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继续点头道:“你们有心,那自然是极好,但朕还是那句话,庆侯没有触犯大唐律法,朕没有理由去关闭他的酿酒作坊。”
“但是既然诸君有请,那就不妨让庆侯前来朝堂,他是个心系百姓的人,三河村是他建设起来的,如果诸位能说动庆侯主动关闭酿酒作坊,朕当然无话可说。”
“王德,去三河村将庆侯召入宫来。”
“是,陛下!”
王德立马带着一队传令官去了三河村。
此时三河村内,庆修正在化身大忽悠,对身边的老道士喋喋不休。
“孙道长,你也看到了,三河村的医馆干净又卫生,比起你的草芦强了不知多少倍,而且这里还能提供源源不断的草药随你取用,你留在三河村坐诊,比在草芦方便多了。”
“你看医馆里面这么多郎中和护工,许多琐事也不需要你亲力亲为,我每个月都给你开三百贯银钱的工钱,想吃饭了,随时随地就能去我家吃饭,我家那些厨娘的手艺你又不是没尝过,味道如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如果你想开小灶,本侯还能亲自下厨给你搞几个硬菜,什么铁锅炖王八,小母鸡炖牛鞭,羊腰子烤大蒜,这些都是能让你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其他人可做不来这样的美食。”
“医馆隔壁那个独门大院是我亲自设计的,里面种植了不少花花草草,还可以开辟药田,住着也格外清净,只要你留下来,那小院就送你了。”
庆修笑眯眯的说着,心里打定了注意要把孙思邈留在三河村。
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医药王,留下他好处多多,将来就算肾亏了,随便跟他要个方子就能补足。
“师父,要不咱们留下来吧,您看这地方多好啊。”孙思邈的徒弟凌丘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孙思邈点头笑道:“也好,留在这里,距离秦岭远了二十里也没什么,除了上山采药麻烦一些,在这里生活也热闹。”
庆修笑着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今日中午就设宴给孙道长接风洗尘。”
正说着,栓子就带着几个传令官来到了医馆。
经过和王德公公的一番交涉,庆修神色及其不悦,他不想惹其他人的麻烦,但却总有麻烦找上门。
突然,庆修心中一动,道:“孙道长,不如跟本侯前往皇宫一趟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