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了解过后,庆修也开始莫名的心痒起来。
银州距离长安城并不遥远,并且位处于关中,车马只需要兼程几日便可以抵达。
他也想去实地看一看,这被治理过后的银州黄河情况如何。
在此之前,他只看过洛阳城的黄河情况,以及治理明细。
黄河治理因地制宜,自然也要多看。
“二狗子,准备车马,我们去一趟银州。”庆修起身拾起桌案上的文档,随口吩咐道。
“咱们这一次去多久?需不需要先通知当地官员为我们接风洗尘?”二狗子应了一声。
“不必!”
若是提前通知,让当地官员有所准备,说不定他就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了。
二狗子也不多说废话,马上准备车马,才不过片刻后他们便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出发。
走出房门外,庆修一眼看到诸位夫人们正在庭院中各自忙碌。
虽说这府邸中并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她们来忙碌,但也无人闲着,崔羽苒动不动就要拉着夫人出去踏青采花。
才不过一个春季下来,从外面搜来了不少奇珍异花,而且大多都种植在庭院里。
几位夫人此刻正在这庭院的花园中忙碌,甚至不用下人,自行照料花朵。
或许是因为最近几日都一直忙碌于水车改造,他这才发现走在庭院里,迎面便能闻到扑鼻的浓郁芳香气味。
“夫君!”
崔羽苒看到庆修,当即开心的招呼他一同前来共赏花朵,“这是我前些时在长安城西郊所采到的,怎么样?”
“不错!”
庆修点头赞许,“我没认错的话,这团花簇名为绣球?似乎在野外很少见到,大多都是长安城的爱花人家种植。”
“原来夫君认得!”
崔羽苒顿时有些欣喜,“那,待到过几日之后城外花期时,夫君和我同去好不好?”
庆修本来想一口答应,但忽然意识到自己此番不正是要出门去一趟银州。
这还如何陪她一同去赏花?
可看着崔羽苒满脸期待的样子,庆修一时倒不忍心让她失望。
在自己的众多妻妾中,崔羽苒可是从来不会向自己提出请求,最为乖巧的。
现在主动请求自己,他如何能忍心拒绝?
不过转念一想,庆修顿时心生了一个好办法!
“如果只是去长安城外赏花,那太过无趣了,长安城附近的景观不知走了多少遍!”
“你若是真想欣赏花,我领你一路向银州,我们慢慢欣赏路边所开的花,如何!”
“果真吗?”
崔羽苒先是一怔,但随后又是欣喜不已!
她还从没有和庆修单独出去游玩过,往常也是和自己的几位姐妹共享夫君。
哪怕只能游行几日,但能一路赏花,和夫君单独共度良宵,也是求之不得啊!
“那,夫君且容我稍作打扮一番,之后便和你一同出发!”
崔羽苒兴奋至极,直接返回房中收拾衣着。
当然了,她也很“私心”的没有把和庆修一同外出的事情告诉长孙娉婷她们。
否则这一番出行,就不是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看着开心的妻子,庆修忽然想到,自己虽然常常外出游行,但他的几位妻子却一直都只能留在长安城等候自己归来。
“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多带她们出去走走!”庆修心想。
…
银州,黄河沿岸。
自从此地的黄河被重整,并且安置近百台水车之后,当地民众当真是被大大便利了不少。
不仅灌溉田地不需要挑水,甚至连当地的铁价、布价都跟着降低了不少。
平日里耕作结束之后,有了更多的赋闲时间,既可以在家休息调养,也可向州府衙门申请,外出开垦荒地。
此前一直为温饱终年奔波的银州老百姓们,终于初次尝到了“水流自动化”的好处。
如此保持下去,恐怕过不了几年下来,银州沿河两岸就会成为关中除了长安城之外,最富的一处地区!
这一日,银州治河官在黄河两岸重新检查调整水车。
他们是被唐俭所亲自教导过如何维护水车的官员,平日里看管好水车便是他们的重要任务。
但今日,他们却发现水车的转动效率不比以往。
往常水车能够带动两台织布机和一把钢铁锻造锤,但今日却连一台织布机都带不起来 。
就连水车的运作都变得极其缓慢。
而简单的检查过后,他们便发现竟然是黄河的水流变得缓慢下来,乃至于连水车都难以带动。
“诸位,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黄河水比之前变得要更加浑浊啊,快要恢复到治理前的情况了。”
一名治水官用碗盛起黄河水,沉淀下来发现碗中的泥沙竟然一半还多!
这可当真是不得了,黄河治理之前都不曾有这么多的泥沙。
甚至在束水攻沙法治理过后,一碗水下来仅仅只有零星的沙砾,如今竟然变得这么严重了!
治河官不敢把这个消息对民众传播开来,担忧引起恐慌,而是直接报告给银州知府。
当银州知府来到黄河两岸时,赫然发现这水流已经变得极其缓慢,而且黄河已经浑浊的不忍直视。
甚至这已经不是水流,而是泥流!
如此缓慢沉重的水流已经无法带动水车,乃至于两岸水车已经停止运作。
甚至治河官不得不把这些水车赶紧从黄河中撤出来,生怕河中的泥沙会冲坏水车。
“我的天……怎会如此?”
银州知府刘定向看到那碗中盛起来的满满泥沙时,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在银州虽然只当了两年的知府,但追溯往年的历史,也不曾有过这种离谱的情况。
黄河越浑浊,就意味着河床会变得越来越高,用不了多时便必然会黄河泛滥,乃至于改道!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就任两年多,就遇到了这等骇人听闻的灾害!
“这黄河水之前虽然也一年比一年浑浊,但从未浑浊的如此之快。”
“虽然朝廷来修了河道,短时间是恢复清澈了,还有不少水车改善民生,可是这才两个月……”当地县令小心翼翼的说着。
“胡说八道!朝廷治理黄河既英明又正确,怎能是朝廷的过错,致使黄河浑浊!”刘定向厉声呵斥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