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庆国公?!”
这番话直接让全场炸锅,那些还在观望的百姓、官员们都震撼的连声惊呼!
他们万万没想到庆国公竟然能亲自来到鄞州,一时都赶紧毕恭毕敬的对庆修行礼。
“拜见庆国公!”
“免了!”
庆修没心思听他们在这里跟自己扯礼仪,“赶紧给我把工程停了,再收紧河道,你们都得遭殃!”
尽管人们还有些犹豫,但庆修一再要求,他们便也不敢违背。
且不论他是有假节钺在身,光是他的威望就足以震慑住众人。
他们赶紧收回沉入黄河中的定子,同时把挖开的河道再度填补上,庆修甚至还上前观察了片刻,确认水流逐渐变得汹涌之后才放心下来。
安心之后,庆修顿觉气不打一处来。
唐俭在这里治理黄河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金银像是流水一般砸出去才把黄河维持到了这种地步。
才离开几日,这些人竟然又自发把黄河填上了?
“你们不了解束水攻沙法之妙,对此心有焦虑,我能理解。”
“但此工程已经是朝廷既定,你们也实实在在受到水利修整的好处,为何还要重新挖开河道破坏工程?更何况这还是朝廷修筑的!”
庆修这一番训斥让众人不敢与其对话。
那些官员们不敢开口,难道他们还要说正是庆国公的束水攻沙法,导致上游黄河浑浊,甚至逐步决堤?
还是一名老者凑上前小心翼翼道:“庆国公不要怪罪诸位,此事皆因上游河道即将决堤,我们挖开河道也是无奈之举,绝对不是有意破坏朝廷工程。”
“纵然这束水攻沙法有不少利好,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黄河决堤啊!”
“什么意思?”庆修不解。
他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一切情报,全都是水利通畅,根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黄河即将决堤了。
而且就算决堤,和收窄河道又有什么关系!
“请庆国公随我们来,下关与您细细讲述如何?”
县令主动上前请求庆修来到他的县衙,直接把银州城飞马传来的情报交与庆修来看。
这最新一封情报还是一日之前送来的,鄞州已经有大部分的河道决堤。
许多刚刚被开垦出来的农田都被洪水淹没,甚至连不少民居也遭到波及!
“怎会如此?”
看完这些情报,庆修更加不解。
明明他出发之前这里还是局势大好,连半个月都不到竟然闹成天灾了!
不过回想起刚才所见的黄河水,确实浑浊异常。
“夫君切莫焦急……说不定这是正常现象呢?我早听说黄河水每过几年就要泛滥一次,这再正常不过啊。”
崔羽苒看到庆修眉头紧锁,着实有些心疼夫君。
“本来我还打算带你去银州城看一看景象,以及治理好的黄河水利。”
“但现在看来,你还是先不必去了,万一洪水泛滥的话着实危险。”
庆修起身,吩咐崔羽苒留在此地等候自己,他和其他一些官员立刻飞马前往银州城,务必要探查清楚情况。
同时他也吩咐二狗子和诸位家将们都留下来照看好夫人,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纵马出发,再度路过黄河时,庆修赫然看到那水流的颜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河床也比他预期所想的抬高了不少。
“庆国公,要不当地的黄河还是继续开挖吧,否则河水泛滥,当地百姓都得遭殃!”
县令着实担心,赶紧出言恳求庆修允许他们继续挖掘。
他们仍然固执的认为,河床抬高,只要将河道挖宽,就必然可以让水面降下来。
却不知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一旦河道被挖宽,水流放缓,更多的泥沙积压在河床下,只会让河流短时间内被抬得更高!
“不可!”
庆修当场拒绝,“若是你不想让当地百姓遭殃,便万万不可动这里的河道,那根本不是解决之法!”
“此行我会尽快解决问题,不必担忧,但这期间若是还有人敢随意在黄河旁开工挖宽河道,我亲自砍了他!”
庆修厉声命令,令众人噤若寒蝉!
连庆国公都这么发话了,他们哪里还敢多说废话,赶紧低下头跟在庆修马后。
在庆修走后,当地老百姓看着随时可能会泛滥的黄河心惊胆战,哪怕是当地官兵三令五申,庆国公不允许挖掘黄河,他们仍然害怕。
如此,当地官员们当即想了个办法,直接对百姓们宣称,庆国公此番前往鄞州就是为了解决问题。
“等他老人家从鄞州回来,黄河必然不会泛滥,一切照旧稳定,根本不必担心!”
事实证明庆国公的威望比朝廷背书还更有效。
众人得知庆修都亲自承诺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哪怕是河水一度要冲出堤坝,他们也并不像往常那般担忧了!
……
银州城。
刘定向看着那波涛汹涌,随时即将泛滥冲出堤坝的河水,不禁仰天长叹。
这几日他为了能让黄河水稳住,发动民夫昼夜不停地挖开河道。
但情况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好。
尽管在最初的一段时间,河床确实是迅速降低了,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水面又开始迅速高涨。
才不过一日的时间,便超过了此前挖开河道的高度!
为此他再也不敢挖开河道了,而是命令民夫们拼命垒高堤坝。
河水长一尺,堤坝变拔高三尺,就这样以极其可笑的方式来强行遏制洪水。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堤坝增长有限,而河水泛滥无限。
此刻堤坝上的民众仍然在拼命垒高,然而河水却隐约有即将冲破堤坝的趋势。
恰在此时,本是万里晴空,突然变得阴森灰暗。
众人都茫然的抬头,却看到一片浓重的黑色阴云遮蔽太阳,笼罩大地数百里!
“噼啪!”
忽然间,雷声大作,每一声狂暴的雷电响声,都让人们心中的惶恐变得更甚!
“这该不会是要下大暴雨了吧?”
“完了,完了啊!这场暴雨要是下来,河水必定泛滥啊,而且还得变成大灾!”
“天爷啊,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
……
民夫们停下了手中干的活,绝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