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神秘男子相貌跟现在的李析有几分微妙的相似，却跟他前世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多了些仙家气质而已。
    李析整个人都被吓懵了，再联想到刚才所看到的那幅壁画，一个荒谬可怕的猜测忽然浮现在心头。
    念头一起，他顿时浑身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这怎么可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平息内心的波动。
    良久之后，李析才稍微恢复镇定，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迈着沉重地步伐朝那具诡异的遗蜕走去。
    靠近之后，他才发现男子皮肤之上布满了微不可察的裂痕，丝丝缕缕的破灭气息从细纹中逸散出来，就仿佛这具躯体随时都会崩碎湮灭，化为齑粉。
    李析小心翼翼地绕到了宝座身后，右手有些颤抖地掀开了遗蜕后颈处的领口，轻轻向上一拉，露出了颈部的一小片皮肤.....
    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猛地倒退两步，像是受到了巨大刺激一般，嘴唇蠕动了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来。
    遗蜕颈部的一小片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菱形胎记！
    竟然真是......真是......我自己！
    李析不可置信地捂着后脖颈上同样的位置，拉开袍领之后，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胎记。
    两者的形状、大小和颜色都完全吻合。
    其实他一直都非常疑惑，灵魂从地球穿越过来之后，就连前世的胎记也跟着带了过来。
    这种诡异现象被他当做了某种巧合，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连穿越这种完全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发生了，再加上一个古怪的胎记又算什么呢？
    更何况，这个胎记对于他来说还代表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作为孤儿，胎记可以说是李析前世那对素未谋面的父母唯一留给他的标记，令他下意识地想要保存下来。
    这并不是说他对前世的父母还抱有什么感情，仅仅算是一件独属于他的纪念罢了。
    入道之后，李析曾经历过很多次伐经洗髓，肉身也进化的越来越完美，但他依旧留下了这个胎记。
    哪怕他日后成仙得道，估计也不会去祛除这块胎记的。
    莫名的悸动感。
    一模一样的相貌。
    一模一样的胎记。
    还有壁画上那些明显来自前世地球的画面......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真相：
    李析这一世根本就不是穿越，而是转世重生，眼前这具身体其实就是前世的自己！
    所谓的穿越其实发生在上一世，穿越后他不仅成功入道，甚至还一路顺风顺水，最终成为了一尊长生久视的仙人.....
    怪不得自己一个毫无根底的仙路菜鸟，居然能得到玉虚宫主人的关注，同时让沉眠状态的辰渊仙都亲自现身相见。
    最恐怖的是，他在上一世都成仙了，却还是身死道消，被打入轮回，重新转世投胎，来到了这方世界。
    其中的因由，恐怕绝不简单。
    虽然这个猜想太过匪夷所思，但却是目前唯一合理的推断。
    这一世他本来就是一个混迹在阳邑镇的小乞丐，只是偶然间觉醒了那段来自地球的记忆罢了。
    可随之到来的系统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上一世的他也有系统吗......
    李析紧攥着拳头，呼吸急促，额角青筋暴起，脑海中翻江倒海一般涌动着各种念头。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慌过。
    从青铜宫殿的状态来看，这里至少经历了一段无比漫长的岁月。
    种种迹象表明，就算他李析确实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那也是数十万年前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就算他现在就回到地球，恐怕也找不到熟悉的亲人或者朋友，也绝对找不到前世的踪影，早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
    几十万年的时光，就连地球上的人类还存不存在都很难说，又谈何回归？
    李析怔愣许久，才勉强压下内心惊涛骇浪般的震撼，沉默了片刻后，忍不住在心中询问道：
    “系统，眼前这个人曾经是你的宿主吗？”
    很快，冰冷机械的声音传来。
    “本系统自动生成于小时之前，然后就与你的灵魂完全绑定，不存在其他宿主”
    听到答案，李析心底蓦地一松。
    最起码，系统是他一个人的！
    成仙的那一世，他不曾拥有系统。
    换句话来说，并不是系统大佬不给力，而是敌人太厉害，上一世他又没有系统，这才被人打落轮回......
    这让李析心底燃起了希望，原本惶恐不安的心情渐渐平稳下来。
    如此说来，这破系统属于是姗姗来迟了，而且还是迟到几十万年那种。
    他可清楚的记得，系统当时信誓旦旦的说因为自己上一世情商太低，嘴臭骂人，被一个初级人工智能给驾车撞死了，这才附身到自己身上。
    可这些应该是数十万年前的事情了，根本就不是上一世发生的，而是上上一世才对！
    如果李析没猜错的话，系统可能是出现了某种意外（bug），总之一直没有被激活，直到他重新转世轮回，才在某个契机下被触发，开始自动运行了起来。
    这坑货系统......
    李析一边暗暗琢磨，一边试探性地问道：
    “那......你的创造者是谁？”
    系统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拒绝：
    “关于万界联邦的信息属于高度机密，本系统无透露权限”
    李析：“.......”
    无奈之下，他只得收敛思绪，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
    看着前世的“自己”，李析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更多的则是感慨和唏嘘。
    上一世的自己虽然没有系统加持，却能修炼成仙，倒是比这一世更像爽文主角，就是结局悲催了点儿.......
    此刻其身上披着一件材质不明的青色长衫，上面绣满了各式各样精致复杂的图案和云纹，显然不是凡品，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突出一个一贫如洗。
    因为岁月流逝的关系，这件仙衣早已失去了神采，仿佛随时都会腐朽成灰。
    李析也不去动它，而是看向四周，很快就发现了散落在地的各种碎片。
    除了几枚疑似承载了《混元金章》玉片之外，最多的是一些黝黑晶块，这些晶块的数目有上百之多，形状大小各自不一，大的有拳头一般大小，小的如同米粒。
    他微眯双眸，而后捡起仔细端详了片刻，很快就确认了这些黑色晶块都是时空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