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析的面色非常难看，在众多仙人的围攻之下，前世的自己根本无从抗衡，很快就被镇压擒下。
    见此情景，一旁的辰渊目光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旋即化作坚定，冷声喝道：
    “慢着！李析仙友到底犯了哪条仙律，尔等凭何捉拿？”
    辰渊平日里交游广泛，在仙界好友众多，此言一出，立刻就有相熟仙人上前阻止祂插手此事。
    “辰渊仙友，此乃仙君亲自下令，李析试图与域外邪魔勾结，在仙界散布谣言，蛊惑众仙，证据确凿，吾等奉命拿他问罪。”
    “仙君有命，谁敢违逆，若你执意阻拦，恐怕要连同你一块问罪！”
    其他仙人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辰渊身上，神色不善。
    此时此刻，仙人“李析”嘴角溢血，正被头顶虚空处一枚散发着璀璨银芒的仙符死死压制，动弹不得分毫，见辰渊为自己出头，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暖意，而后淡淡言道：
    “辰渊兄不必如此，可怜这些待宰虫豸深陷虚幻而不自知，反倒得意洋洋地自封为仙，李某不屑与这些自甘为奴之辈为伍，这腌臜之仙不做也罢！”
    听到这里，身形虚幻的李析表情有些古怪。
    自己前世没有超级情商系统引导，哪怕都成仙了，还是这副性格恶劣，嘴臭不饶人的德行......
    这些话说出来，算是开了地图炮，一句“腌臜之仙”把大家都骂进去了。
    场中所有的仙人，哪怕是之前中立的，现在恐怕也会被彻底得罪。
    这不是自绝于群众是什么？
    果然，此话一出，众仙看向仙人“李析”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一个个杀气腾腾，显然都被完全激怒了。
    “哼！你这卑贱叛徒不仅诋毁仙君英名，还敢如此污蔑吾等，找死不成？”
    “今天本仙定要将你押赴斩仙台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不错，区区一介飞升不足千年的低等仙也胆敢口出狂言，真当仙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
    ......
    众多仙人一个个脸色铁青，愤慨至极，指着仙人“李析”破口大骂，场面瞬间失控了起来。
    辰渊面色阴晴不定的变幻了数次，旋即幽幽叹了口气，闭口不语。
    李析仙友实在是太冲动了，平日里就不善交际，现在更是犯了众怒。
    如果自己再开口求情的话，毫无用处不说，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想到这里，祂索性也不再多言，只静观事态发展。
    见辰渊识趣地退在一旁，跟其交好的仙人纷纷松了口气。
    幸好辰渊仙友足够理智，不然的话，今天恐怕要被卷进这浑水之中了......
    就在这时，被镇仙符压制的仙人“李析”眸中闪过无数古老篆文，四方时空扭曲不堪，最后化为一片混沌。
    咔嚓——
    一声声诡异的声响传出，悬浮虚空的镇仙符竟寸寸龟裂崩溃，消弭于虚无。
    接着，一面幽光明灭，散发着大道气息的黑色方镜缓缓出现。
    黑色方镜周围弥漫着浓郁的时光之力，仿佛自亘古而来，神秘莫测。
    镜面漆黑如墨，黯淡无光，却仿佛能映照浩瀚宇宙，洞察万物生灭。
    “时空镜？！”
    整个世界都好似停滞了下来，有仙人望着那面古朴神秘的镜子，忍不住惊诧出声。
    传闻此镜来自大道彼岸的最终之地，蕴含时空法则的奥义，拥有通天彻地，窥探一切过去未来的能力。
    仙人“李析”表情平静无波，语声淡漠地开口言道：
    “违反仙律又如何？所谓仙律天条，不过是强者施加给弱者的桎梏罢了，吾辈修道，追求长生久视、逍遥自在，何须受人管束，苟且偷生！”
    \"若是没有打破枷锁，跳出藩篱的勇气，还谈什么修道？”
    “所谓仙界，不过是一座蛊惑道心的牢笼罢了，真正的仙界......已经不存在了！”
    “我说的对吗？灭道禁主！”
    与此同时，时空镜中投射出一幕幕景象，一位位曾经风光一时，叱咤寰宇，震慑诸天万界的仙人，在最为得意的时候被一团诡异的黑暗吞噬，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在场的仙人无不悚然，心神震颤。
    轰隆隆！！！
    下一刻，虚空开始剧烈动荡，一股恐怖绝伦的气息降临仙界，仿佛要让这方时空永远沉沦，坠入黑暗。
    哪怕处于虚幻状态，李析也忍不住汗毛炸立，内心涌出无穷惊悸，冥冥之中，似有一尊绝代凶神盯上了他，让他感到极度危险。
    紧接着，一道充满威严和暴戾的宏大语声响起。
    “今罪仙李析，勾结外界玉虚宫忤逆天纲，亵渎神圣，证据确凿。”
    “当废去仙位，抹除记忆，打入轮回，千生千世不得入道，以赎罪愆！”
    这道声音响彻天地，如同天宪，带着无上伟力，让在场所有仙人都为之战栗。
    李析只觉眼前一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剥离出那段悠远的记忆，重新回到了锈迹斑斑的青铜宫殿之中。
    此刻，他面露震撼之色，久久无法平静。
    他毫不怀疑这段深层记忆的真实性。
    有系统在，李析不可能陷入幻境，这也意味着，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原来，太古神物时空镜曾经属于自己。
    而辰渊之所以叛出仙界，同时如此执着于收集时空镜碎片，很可能是受到仙人“李析”理念的影响，试图复原时空镜，探寻仙界的真相。
    甚至于，辰渊仙一直甘愿待在山界，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转世之身。
    毕竟，自己的“洞府”和“遗蜕”就位于山界周围的无尽虚空，若是转世的话，大概率也会在这方浮游界中。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变故......
    离开前世记忆之前，那道浩大无比的声音曾提起玉虚宫，再结合仙人“李析”遗蜕周围记载有《混元金章》的玉片，让李析隐约猜到他前世跟昆仑界玉虚宫脱不了干系。
    昆仑界乃是那个大人物的道场，超脱于仙界之外，乃是高悬于天外天的俯瞰者。
    灭道禁主又是何种存在......
    难道，就连“元始”都不是祂的对手吗？
    李析眉头紧蹙，心绪翻滚，更多的谜团涌上心头，令他有些烦躁。
    良久之后，他目光注视着眼前自己的“遗蜕”，不由摇了摇头，苦笑出声。
    “如果不是我的‘遗蜕’在这里，辰渊仙也不会降临此界，仙人斗法就不会发生......”
    “原来，我才是山界分成两半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