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泓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荼九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并不是一个盲目自信的人,在这个时代,倘若不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可能哪天枪声在门外响起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逃命。
所以,对于如今的各方面局势,他也算是时刻注意,有些了解。
对于上官泓的具体身份,他想,应该绝不仅仅是军校的学生,或者中统刚入职的新人。
但每到这时,他就控制着自己不必再深想下去,知道的太多,对他没什么好处。
因此,他再一次的停止了思考,把目光投向对峙的两人。
“学长今天也来了?”上官泓仿佛对两人之间的纠葛一无所知。
他仍旧揽着青年,面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你最近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葛寻真却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看向神情淡淡的青年:“又见面了,阿九。”
上官泓仿佛这才意识到,他是冲着荼九来的,顿时沉下脸,把青年往身后护了护:“学长什么时候和阿九见过!”
“岂止见过。”葛寻真突然笑了笑:“真要算起来,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叔叔,或者继父。”
“来……”
他看向脸色阴沉的上官泓:“叫一声听听。”
“葛寻真!”
上官泓顿时恼怒的上前:“我叫你一声学长是给你面子,你别不知好歹!”
“怎么?实话而已,上官大少听不得吗?”
眉眼素来阴郁的男人压低了眉,目光恍然如蛇一般森凉:“我同阿九成婚时,你还在满大街惹是生非呢,大少。”
“你!”
上官泓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便捏紧了拳头,狠狠砸了过去。
葛寻真自然也不甘示弱,侧身躲过之后便还了一脚。
荼九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这两人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一副视对方为死敌的模样。
眼见两人在场中你来我往,他倒是十分冷静,还伸手从服务生的托盘上端了一杯香槟,淡然自若的抿了一口。
周围的客人见了,一边躲着打成一团的两人,一边看着三人窃窃私语起来。
宴会上发生了这种事,作为主人的魏先生当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不一会,相貌儒雅的中年人便带着魏卓然匆匆赶来。
“上官,寻真,快住手!”
魏卓然拦住了关系不错的上官泓,而魏先生则拉住了更为熟悉的葛寻真。
“这到底怎么回事?”魏先生一脸无奈,脸上还是惯常的温和:“你们要是对魏某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魏叔,这不关你的事。”上官泓推开拦着他的魏卓然,冷笑着看向眼角青紫的葛寻真:“学长,打不过就做缩头乌龟,你这点能耐也好意思跟我抢人?”
葛寻真死死绷着脸,抬手就要推开魏先生,却被对方及时拦了回去。
“上官!”
魏先生沉下脸,语气不悦:“算来我也对你不薄,你却故意在我的宴会上闹事,你觉得像话吗?”
“魏先生。”上官泓神情阴沉的整理了一下西装,冷笑着指了指被拦住的葛寻真:“你不如问问他到我面前说了什么!”
“寻真。”魏先生紧皱着眉,回头看向葛寻真:“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好说的。”葛寻真目光森冷,死死的盯着上官泓:“阿九本就是我的妻子,我们三媒六聘,签过婚书,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我?!”
“资格?”上官泓一脸嘲讽:“你问我有什么资格?”
“我……”
话没出口,他便看见不远处的青年放下酒杯,一言不发的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顿时停了争执,快步追了过去:“阿九!”
葛寻真亦是面色微变,正要跟过去,却被魏先生拉住了。
“寻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先生压低声音告诫道:“不至于为个男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至于。”
葛寻真低咳两声,认真的与他对视:“他是我的命。”
“你这……”
魏先生看着他不领情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冲众位宾客苦笑了一声:“我也是多管闲事。”
“魏先生一片好心。”有宾客连忙开口安慰:“是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是啊,我家那小子也是,家里给他说的大家闺秀硬是不要,非得去倒贴一个女学生,说什么知己……”
说起如今满嘴自由的年轻人,在场的许多长辈不由发起牢骚,魏先生不由叹气,满脸愁容看了看几人离开的方向:“都是前途大好的年轻人,何至于此呢。”
众人不免又劝了几句,很快话题便转向其他事宜,之前的冲突便轻飘飘的遮掩了过去。
至于宴会以后,大家会有什么样的谈论,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
上官泓刚追出来,便看见自家的车缓缓开了出去,而司机却站在一旁,满脸无措。
“你先回去。”
他随口扔下一句话,快走几步追上了车,动作利索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荼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倒没说什么,只是一个拐弯,离开了颐和路公馆区,在夜色中提高了车速。
“生气了?”
上官泓瞄了眼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低声询问。
“没有。”
荼九随意应了一声,语气淡淡。
很明显的,他的心情并不愉快。
上官泓倒没什么徒劳的安慰,只是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锦盒递过去:“本来打算回家送你的,打开看看吗?”
荼九抿了抿唇,在河岸边猛的停下了车,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不想看。”
说完,他便推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上官泓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起身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