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那么小可不好捉。”
    萧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叶锦棠无法想象他捉萤火虫会是个什么模样。
    “小事一碟，小时候我还给我妹妹捉过萤火虫。”
    “蒋恒你去拿一个绵纸做的灯笼过来，两头都要封好。”
    “是。”
    “等等，皇上你刚才说什么，你还有个妹妹？”
    “呃？”
    萧陌微微点头。
    “我母后曾经生过一个小姑娘，只是出生不过三天就夭折了，也正是因为此事她一直郁郁寡欢，后来景帝赐她毒酒，她连想都没想就喝了。”
    当时萧陌就在姜皇后身边，看着她喝下毒酒，口吐鲜血而亡。
    也正是这一幕让他恨透了景帝。
    这还是萧陌第一次跟叶锦棠提起姜皇后的死因。
    她非常敏锐的感觉此事有蹊跷。
    以她对景帝的了解，就算景帝要除去姜家也不会毒杀姜皇后，再怎么说两人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而且从后来景帝对姜皇后的执念看来，他也是爱极了她。
    “萧哥你确定当年是景帝亲自赐的毒酒给母后吗？”
    被叶锦棠如此一问，萧陌满脸疑惑的看向她。
    “那时我年纪很小，我记得晚上我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我起身去看，就看到一个女官端了毒药过来，一起送过来还有当年我母后和景帝的定情玉佩，只是那玉佩碎成两块。”
    “母后在看到碎掉的玉佩之后，二话不说就把毒药给喝了。”
    “后来没多久，景帝就宣布我母后病死的消息，随后就册立德惠皇贵妃。”
    “萧哥你那会多大。”
    “三岁多一点。”
    “三岁时的记忆力出现偏差也是有可能的，我总感觉母后不一定是景帝毒杀的。”
    景帝痴傻时惦记的都是姜皇后，当时姜家都已经威胁到皇权，他都没废后，没打入冷宫，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毒杀姜皇后。
    萧陌眉头微皱，沉默好一会才说道，“我会重查此事，如果真有人从中作梗，我定会让那人千刀万剐。”
    宫中斗争如何，萧陌比谁都知道。
    当年窥探皇后位置的可不只是德惠皇贵妃，而她当时刚小产，正和贤妃斗的死去活来，应该无暇给他母后下毒。
    “此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景帝身边的人也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想要查出真相怕是不容易。”
    “当初夏公公的事我们都能查明，此事也难不倒我。”
    萧陌并没继续这个话题，等蒋恒那绵纸糊好的灯笼拿来，他就去帮叶锦棠捉萤火虫了。
    他越是如此平静，叶锦棠越是感觉不安。
    姜皇后对于萧陌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这个当夫人的最是清楚。
    萧陌如此闷不吭声，心里怕是憋着一股恨。
    小小的萤火虫被放到绵纸做的灯笼里，绵纸很薄，绿色的荧光透过绵纸映出来很是好看。
    “喜欢吗？”
    “喜欢。”
    叶锦棠提着不停闪动的灯笼，脸上满是笑意。
    她一把年纪被一个男人当小女孩一般宠爱，她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提着萤火虫做的灯笼，两人继续在花园里闲逛，萧陌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叶锦棠还以为他并没受刚才姜皇后一事影响。
    不过第二天，她并没看到金元，一打听才知道金元今天天还蒙蒙亮就动身回宫了。
    金元从小长在宫里，对宫里的一切最是了解，让他去查当年姜皇后一事是最适合不过。
    只是叶锦棠在避暑行宫住了大半个月，也没见金元查出一点线索来。
    等他们一行人回宫，萧陌也没再提此事。
    叶锦棠只以为事情年代已久，已经无从查起。
    夏天即将过去，叶锦棠正忙着教宫人如何培养冬季蔬菜的事，突然江南那边传了急报，潭渠州连续下了七天大暴雨，河水上涨淹了万亩水田，有靠山的村落被泥石流掩埋了六个，死伤无数。
    此消息传来，朝堂震惊。
    天秦国已经好多年没有如此厉害的水灾。
    赈灾的事迫在眉睫。
    “皇上我们要尽快发放赈灾粮，不能让老百姓再饿肚子。”
    蔡公上前一步最先开口。
    “嗯，只是这个赈灾粮如何发放，你们可有章程。”
    “朕以前带兵打仗，军中粮草都会被人层层克扣，赈灾粮怕是也会被人层层盘剥，不知道众位爱卿有什么好主意，能够防止赈灾粮被人偷拿。”
    萧陌一句话直接让朝堂上的大臣陷入沉默。
    发放赈灾粮是个大难题，多少年来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贪官污吏都没能根治。
    “微臣倒是有个主意，能根治赈灾粮被贪墨一事，只是此计有点毒，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
    “蔡公不妨说来听听。”
    “微臣曾经在一本杂记上看过一个故事，有一君王为了防止赈灾粮被贪墨，特意在赈灾粮里掺了沙子，如此那些黑心肝的想要打赈灾粮的主意就打水漂了。”
    “蔡公，粮食里面加沙子这还有法吃吗？”
    户部尚书卢齐贤眉头紧皱，他无法想象米粥里有沙子要如何吃。
    “卢大人，受灾的老百姓都要饿死了，你感觉他们会在意米粥里是否有沙子。”
    “这个沙子吃多了会不会生病？”
    有其他官员提出质疑。
    兵部尚书候士瑾粗着嗓子说道，“行军打仗时粮草不够，我们连树根，草根都吃也没见谁吃死，一点沙子而已无妨。”
    候士瑾最是痛恨贪官污吏，他在这上面不知道吃过多少亏，这会提起来也是恨的慌。
    朝堂上的大臣因为赈灾粮的事展开讨论，有人说掺沙子能让老百姓吃上饭不饿死，已经很不错。
    也有人说在粮食里掺沙子，实在是太过阴损，好好的粮食被糟蹋太浪费。
    一时间朝堂被炒成菜市场，坐在龙椅上的萧陌只感觉脑子嗡嗡的，但他此时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来。
    这个历史问题，存在上百年都没能解决，到他这里暂时解决不掉，也是情有可原。
    “皇上臣妾倒是有个主意。”
    叶锦棠迟迟不见萧陌下早朝，一问才知道他们因为赈灾粮的事又吵起来了，这才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