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分别跟我和兰姐打了电话。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箱子交公,兑换奖励。
也就是说,我把这十二个箱子,全部让兰姐带走,交差。
省厅会以‘协助寻回赃物’的名义,给予我和兄弟们一些现金奖励。
这样弄倒也可以。
我和兄弟们,不能白忙活一场。
而且这件事原本就是我考虑的太单纯了。
这1000万巨款,哪这么容易能被我据为己有?
胳膊拧不过大腿。
咱没有实力跟省厅执法部门硬碰硬。
只能见好就收。
虽然说心里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如此了。
关键时刻,还要明哲保身。
在兰姐安排人搬箱子之前,我试探地问道:“兰姐啊,透个底儿呗,我们协助你们打捞了这么大一笔钱,上面能奖励我们多少钱?”
兰姐愣了一下,随即笑说:“想听实话吗?”
我点头:“当然。”
兰姐伸出两个手指头。
“二百万?还是二十万?”我反问道。
当然,二百万咱不奢望。
官方没那么大方。
二十万的话,倒也勉强能接受。
毕竟这些钱拿出五万给兄弟们一分,我还能剩个十几万在手。
再加上医院孝敬的50万。
我这次回老家,也算是收益颇丰了。
就是委屈那些被压榨的家长们了。
我原本是想从这1000万当中,拿出一部分安抚他们的。
现在看来,黄了。
唉,无奈啊。
无论何时,受苦的终归是百姓。
就算是郭连升落马了,相关部门也没时间去考虑,怎么去安抚和弥补那些被郭连升压榨过的家长们。
他们还要继续水深火热。
谁来心疼他们呢?
“兄弟,你想多了。据我猜测,应该是……二百……块!”
“如果运气好,再奖你一面见义勇为的锦旗。”
兰姐呶了下嘴,说道。
呃?
二百块?
我特么的打捞了一千万,只分我二百块?
刹那间,我只觉得脑袋上像是被人狠狠地浇了一桶冷水。
而愤怒的火焰,瞬间将这冷水烧开了。
“兰姐,你耍我?”我皱了一下眉头,拳头已经情不自禁地攥了起来。
兰姐反问:“你觉得,周秘书会耍你吗?这是他的意思!”
然后,兰姐又给我举了一些实例。
她跟我说,目前就这种国情。
别说是你缴获赃款上交了,就算是你缴获国宝上交,也就几十到几百元之间的奖励。
之前不就有参考吗?
浙江一位17岁小女孩儿,拣到一个价值千万的古瓷器,被奖励68元;
陕西男孩捡到一只无价之宝皇帝玉玺,被国家奖励20元;
水泥工李某某花8000元购买、收藏的一枚战国时期青铜剑,被国家征收后,补偿500元;
一农民在山洞中发现近两亿现金,上交后,奖励350元。
……等等等等。
所以说,你这次上交1000万赃款,性质差不多。
上面会相当重视,并且专门开会研究。
最终的结果基本上定了。
奖励的金额,应该就是参考200元到500元之间。
听了兰姐这番话后,我彻底绝望了。
我简直是味同嚼蜡。
我知道,她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也听说过类似的事例。
在我们县里就曾有过,一户人家在翻新房子的时候,在自家院子里挖出了几箱金元宝和铜钱、瓷器等,价值上亿。
然后就有专家上门,劝他们上交。
因为你无法证明这些都是你祖传的物件。
那么,按照法律规定,这些东西就属于国家的。
不上交就是犯罪。
就要判刑。
没办法,这户人家怕吃官司,只能含泪把东西全部上交了。
得到的奖励,是300块钱,以及一份‘捐献证书’。
何等的光荣啊?
按照这些事例来说,我上交这一千万,能够获得几百元奖励,已经算是高额补偿了。
估计领导们开会定价时,都得肉疼一阵子。
他们恐怕一分钱都不舍得给的。
“玛德,白忙活了?”
“不义之财,终归不属于自己。”
“我特么……”
望着这一长排金属箱子,我气的直跺脚。
我真想拿打火机把这些钞票全给点了,谁也别想带走。
但是我已经答应周伟上交了。
就不好再后悔了。
真尼玛……不甘心啊!
我们搞这么大阵势,结果只收获几百元奖励和两条甲鱼!
“老周,抓紧带人过来搬箱子!”
“一共……一、二、三、四……11只箱子!”
“没错,11只箱子!”
兰姐开始清点箱子,并且号召人手下来搬运。
然后还悄悄朝我挤了一下眼睛。
“11只?”我简直有些无语了,这兰姐数学跟谁学的啊?明明是12只!
她在这数了好几遍了,硬是都没数清楚。
没文化,真可怕。
我心里禁不住一阵嘲笑。
但这嘲笑只持续了0.1秒钟。
然后我就顿悟了。
高,实在是高!
兰姐这是故意少数一箱。
一箱就是100万啊。
兰姐这是在不动声色之间,留了一百万给我!
想明白之后,我心里禁不住一阵沸腾。
不甘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兰姐,知道吗,你长的简直太漂亮了。”
“你看这月色之下,你就宛如一道光,照亮了世界,照耀了我的前程!”
“来,抱一下。”
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明着表示感谢。
所以只能赞赏几句了。
懂的都懂。
她懂,我也懂。
“行了,别贫了!就没见过拍马屁拍这么假的!”兰姐笑了下,还冲我鄙视了一眼。
“假吗?我觉得挺自然的!”我笑说。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就这样,在兰姐的暗箱操作下,我拿到了100万的‘好处’。
心情,豁然开朗。
然后我就率队离开了。
跟兰姐挥手告别,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带走100万。
美滋滋的。
回宾馆路上,我让心雨开车。
我紧紧地抱着这铝箱子,准备回去拿它当枕头。
“没见过钱啊?累不累?”心雨一边开车,一边扭头望着我这副傻样儿。
我强调道:“咱是农村娃,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钱。第一次!”
心雨一撇嘴道:“暴发户的样子。”
我说道:“你等我彩票中奖的,我给你表演一出范进中举!爱钱,有错吗?”
“倒也没毛病,回燕京姐带你赚大钱!”心雨咯咯笑了。
我反问:“谁带谁?”
心雨说道:“你我,何分彼此?”
然后我们就又聊了聊会所的事情。
我告诉心雨,我已经物色到了一个超级男妈咪。
这个妈咪的名字,叫房天胶。
他手里有上千名小姐和牛郎的资源。
等咱们回到燕京后,就开始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我们争取在一年时间里,把咱们的会所,干到望京第一、朝阳第一,甚至是燕京前十!
嗯,想想就激情澎湃。
我们正年轻,正有干劲儿。
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