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
那些个纹身画虎的家伙,也突然聚拢到了一块,站在了宋新豹的身后。
我不知道这些人与宋新豹是啥关系。
因为之前从未见过他们。
宋新豹子见到我后,没有任何的惊讶,反而是一脸阴冷地盯着我,说道:“赵龙,赵保安!又是你?又是你……呵呵。”
“你这家伙,整日里吃饱了撑的是吧?”
“管这闲事,管那闲事的。”
“你能活到现在,已经纯属奇迹了。”
“在国际城时,你一个小小队长,就跟我这个案场老总,递葛递葛的。”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
“我能震慑住陆天豪,还震慑不住你一个小瘪三儿?”
“瞧你这臭德性!”
他一脸笑眯眯。
略显肥胖的脸面上,映刻出几道浅浅的褶皱。
这褶皱差点儿让他的眼睛深陷进去,犹如菊花中含着两颗黑葡萄。
听到他又递上葛了,我这心里才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众所周知,我这人有一点强迫症。
刚才听他喊话半天,没说出一句‘递葛’,我这心里还有些不适合呢。
毕竟之前他留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口方言。
这就像是,你明明知道眼前有一坨屎。
但是起初却根本闻不到它的臭味。
不臭的屎,还叫屎吗?
所以你心里就会有所困惑。
直到一阵风袭来,把味道逼了出来你的困惑顿时就消了。
屎,终究是臭的。
屎终究是屎。
“呀,宋总,这是那个牛逼呲啦的保安队长?”
“豹哥,他就是‘龙哥’?”
“这也不咋滴啊。”
“草,我还以为得是毛张飞那种形象,原来……原来……啧啧啧。”
“这种货在大街上,我一人能干他五个!”
“没看出有啥实力。草。”
几个纹身画虎的家伙,开始在宋新豹面前一阵摇头晃脑,评头论足。
很显然,他们之前就听说过我。
见到我后,让他们失望了。
或许在他们心里,只有像阿彪那种粗犷线条的汉子,才是狠人,才是高手。
而我这副帅气、优雅的形象,显然不配。
抑或,这帮流氓只是仗着在自己一亩二分地上,硬逞口舌之强。
“玛德,你们几个,瞎嚷嚷什么?”
“你们觉得我赵龙没实力,我不跟你们反驳。”
“要是有实力的话,能生出你们这些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杂碎,下三滥来?”
“找你妈,下错了种。”
“草尼玛的,一群傻逼!”
面对这帮人的嘲讽,我自然不惯着他们。
当即就是一阵国粹反击。
这几人顿时怒了,撸袖伸腿的,便要过来跟我开战。
宋新豹却伸手拦住了他们:“消停点儿,消停点儿!你们搭理他干什么?”
说完之后,他又继续将目光盯向我,一只手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气势如军阀一般豪迈地说道:“赵龙啊,你敢过来帮这帮泥腿子裹乱,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吗?”
“炸了庙的,你自身都难保。”
“之前不就是个例子吗?”
“你打肿脸充胖子,帮助那些民工对抗开发商,什么结果?”
“项目丢了吧?我们直接把你们众泰给辞了。爽不爽?”
“我听说,你们叶总把你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就叫不自量力,瞎逞强。”
“没那金刚钻儿,咱就别揽那瓷器活儿。”
“我告诉你,现在咱们盛世国际城案场,签的新保安队,是华夏保安公司!”
“不仅编制我给他们多放了几下,服务费每人也加了二三百。而且,伙食费都提高了。他们的队长,跟我们甲方的关系,处理的相当融洽。”
“你想吧,我连我一个外地的表妹,都介绍给他处对象了。”
“这关系处的,怎么样?”
“可你呢?”
“你就是一个超级大棒槌,玩你个蝎了虎子的。”
“甲方是你的衣食父母,你跟甲方对着干,跟甲方递葛子,能有好吗?”
“你这种人,容易吃大亏。”
“……”
宋新豹一边摸着肚皮,一边又朝我发起了一阵语言攻势。
同样用的是‘杀人诛心’的模式。
但这种诛心,对豪哥管用,对我却不管用。
因为在清河国际城时,一直都是我以强势态度压着他,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别尼玛瞎哔哔了。”
“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大以巴狼啊。”
“你忘了在那青龙桥边儿上,被我狠狠地干了那一顿了?”
“还跟我提什么服务费,你别说是加三百,就是加一千,老子也不稀罕。”
“实话告诉你,离开了清河后,我这只是丢失了二十人的小项目,然后我们却拉起了中关村、流星嘉园、汉钢等几百人近十个项目,怎么着?”
“哪个不比你们国际城强一百倍?”
“在我们公司几十个甲方当中,你们这点儿小场子,算个屌啊。”
“实话告诉你,我们老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可无可无的小场子,那点儿服务费连特么塞牙缝儿都不够。”
“你还在这里呜里哇呀一阵吹。”
“吹破大天,你也只有阴沟里的一条泥鳅,成不了真龙。”
“装什么四五六啊。草!”
既然对方以服务费打压我,诛我心。
那我自然也要以此还击。
我承认,想当初在丢了项目后,我确实很后怕,甚至是觉得很可惜。
但是现在看来,这简直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相比当初,我已经格局不同了。
不知升华了多少。
停顿片刻后,我接着说道:“你说我跟甲方对着干是吧?那也要看什么样的甲方!”
“像你们国际城这种狗屁甲方,老子见一个,灭一个!”
“你也不想想,就连你那条忠诚的狗,胡万年,现在回燕京了,为什么都不回来投奔你?因为小狗都开始嫌弃大狗了,人家知道你这种人,不相为谋。”
“哦,忘了告诉你了。”
“昨天我见到你那条狗了,人家在中关村卖假酒呢。噢,不严谨。应该说是既造又卖。”
“昨天晚上,刚被我把场子砸了。”
“想起来了,胡万年情急之下,还说出了你们俩之间一些狼狈为奸的事情。”
“哎呀我靠,真特么恶心啊。”
“要不要,我说不出来让大家听听?”
话赶话的,我直接向他提到了他昔日最得力的干将之一:胡万年。
而且灵机一动,给他来了一招无中生有。
想当初,这俩家伙臭味相投。
在我与胡万年撕破脸皮后,宋新豹为了维护对方,可谓是不择手段。
如果他们私底下没有啥见不得光的勾当,何至如此?
所以我这一招,也叫杀人诛心。
同时,我还故意又从周强手里,把喇叭接了过来,假装要将他与胡万年之间的糗事,公诸于世。
还别说,宋新豹马上就慌了。
脸上,冷汗频频。
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层层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