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感到自己浑身仿佛都在颤抖。
    紧张。
    出奇的紧张。
    当然，这种紧张，不单单是因为对方位高权重，统领几十万精兵。
    更是因为，他是心雨的父亲。
    他的眉眼之中，藏着一些心雨的影子。
    “楚……将……”
    “不，楚叔叔。”
    “我是赵龙！我想知道，心雨她……”
    “她在哪儿？能让我见一面吗？”
    “哪怕就一面，就一面……”
    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溢满了脸颊。
    而且，我并没有称呼他楚将军，或者首长。
    而是叫了一声‘叔叔’。
    “孩子……”楚将军伸手拍了一下我肩膀，说道：“很遗憾，心怡她已经出国深造了，她母亲陪她去的。”
    我顿时大吃一惊：“出国了？这……”
    楚将军点了点头：“天下父母心呐，我怎么能忍心看她流落江湖？她还年轻，对吧？好，需要改变。”
    “噢，对，对。”我一脸复杂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楚将军这句话，很明显是在点我。
    你一个江湖人，跟我女儿，不可能走到一起。
    家庭、背景，不允许。
    楚将军也没再说什么，冲我点了一下头，便朝将军楼走去。
    到了门口处，他微微一个转身。
    补充说道：
    “你是心怡的好朋友，也帮过她一些。”
    “奉劝你一句。”
    “江湖是条不归路。”
    “早抽身，早解脱。”
    然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这番话，在我脑海中不断回映。
    我知道他也是好心。
    但是说真的，我确实不敢苟同。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出身，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没有人天生就愿意选择江湖，选择打打杀杀。
    曾几何时，我赵龙也是个文艺青年。
    我也曾发誓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成为一个国家栋梁。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那一段被黑恶势力欺压，逼我和母亲下跪的耻辱经历，改变了一切，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九趾天后’。
    是的，那个开跑车的大姐大。
    小龙女的母亲。
    是她，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江湖课。
    同样是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这次蹲守。
    心雨没见到。
    我的心情，自然很失落。
    更难以接受的是，心雨她居然出国了。
    我何时才能再见到她啊？
    回到龙都心怡，我在心雨办公室里伫立了很久。
    这里面遗留着心雨工作、生活过的气息。
    我深深地陶醉其中。
    不忍离开。
    一待就是一天一夜。
    次日，我突然接到了燕京土着女孩儿，郑雅的电话：“龙队，听说你心情不好，要不要我过去陪你喝酒？”
    其实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当初看郑雅第一眼时，就觉得她很顺眼。
    甚至是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带上她。
    买电脑，带着她。
    吃自助餐，带着她。
    仿佛有一股潜在的力量，推动着我。
    直到她的离职，再加上心雨的离开，我渐渐地想明白了。
    那是因为，郑雅身上有些地方，挺像心雨的。
    身高、眼睛、嘴巴，都挺像。
    有时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相仿。
    还有郑雅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抹江湖气息，都与心雨在无形中有着一抹异曲同工的美妙。
    “你说辞职就辞职了，现在干嘛呢？”
    “回家相亲去了？”
    我没有直接答应郑雅，而是追问起了她现在的境况。
    “相他二大爷的亲啊。”
    “本姑娘现在，还是无所事事。”
    “又没啥学历，没啥特长，找工作都不好找。”
    “所以我现在的想法，是找地方学个技术，先给自己充充电，然后再找工作。”
    “老爸也答应了，表示会偷偷支援我俩小钱儿。”
    “正在选上哪家技校呢。”
    “要不，你帮我参谋参谋？”
    郑雅也不隐瞒，将自己想要学一门技术的想法，告诉了我。
    我禁不住噗嗤笑了：“这还犹豫什么？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啊！”
    “别闹！我一个女的，去开挖掘机挖土？去挖厕所是不是也比这个好一点？”郑雅振振有词地反驳道。
    我随即说道：“来吧，见面商量。”
    郑雅一阵惊喜：“这么说，你真要请我吃饭？”
    “不然呢？”我反问。
    郑雅马上道：“可以呀，不白陪的，先给本姑娘充100块话费。”
    呃？
    还有条件？
    我真想骂她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其实，我现在想想，这郑雅虽然是燕京土着，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差，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挺不容易。
    关键是，家里那后妈对她，太苛刻了。
    她还将郑雅当成是攀龙附凤的工具，强迫她跟那个宋新豹好。
    为此，她曾先后几次跑到江湖上，四处漂泊。
    无依无靠，强颜欢笑。
    多可怜啊。
    “没问题。”
    “200也没问题。”
    “中午想吃点儿啥，我去选饭店。”
    “恭迎郑小姐来访。”
    我慷慨地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中午我们来到了一家海鲜店。
    郑雅这些日子状态调整的不错，气色也好，发型也换了，身上的衣服虽然很简单，但是却透露出一股朴素之美。
    脚上，则蹬着一双人字拖。
    关键是，她鼻梁上还戴了一副墨镜。
    时尚与简约，混搭。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一醉方休呗。”
    坐下来后，郑雅顺势摘下墨镜，歪着脑袋说道。
    “方休就方休，怕你啊？”再次与她近距离面对面，我果真在她脸上，发现了不少与心雨相像的元素。
    我俩配合之下，从不食言。
    就着美味的海鲜，一瓶一瓶又一瓶。
    当然，喝的是啤酒。
    然后像上次一样，互吐心声。
    “我可是听说了。”
    “你女朋友，离开了。”
    “我告诉你，摆脱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试着再恋一个。”
    “你考虑我一下？”
    郑雅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突然问道。